精英深潛者恐怖的目光來回掃視,像是在搜尋著什麽。
氣氛凝重壓抑。
艾守義把自己縮得小小的,躲在高大的深潛者的後面,期望它看不見自己。
~~a few moments later~~(很久之後)
怎麽搜查了這麽久,它是不是已經離開了?艾守義悄悄地抬起頭,從深潛者的縫隙中窺視。
然後他就和那個精英深潛者短暫地對上眼了。
淦!
艾守義慌張地低下了頭。
它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又移開了目光,開始饒有趣味地觀察著新深潛者,沉浸於摸魚中不可自拔。
其實,艾守義感覺那個恐怖的家夥已經看見自己了,但它故意裝作沒看見,想讓自己顫抖,讓自己恐慌,然後燃起一絲希望,期望能躲過一劫。
再由它把這絲希望狠狠地踩在地上。
絕望並不可怕;絕望中留有一線希望,當這一線希望被碾碎的時候,才是崩潰的時候。
就像貓抓住老鼠後不會立刻吃掉,而是先玩一會。
恐懼才是它們最好的食糧。
呵,想的美,我艾守義有一顆大心臟,怎麽因為這點小事擔驚受怕?
想讓我害怕,叫你的主子來吧,你還不夠格。
艾守義倚著前面深潛者高大的身軀,直接在電梯裡補覺。
精英深潛者醜陋的大臉靠近了“猹”的臉,好奇地盯著,然後咧嘴笑道,“這就是最新的一批深潛者?看起來不怎麽樣啊!”(拉萊耶語)
它的鼻子嗅了嗅,整張臉扭在一起,就像是菊花,“你們身上的人味好重,讓我作嘔。”
“惡心!”
它拎起了它的三叉戟,橫了過來,“就讓我來教育教育你們,讓你們這些雜種知道一下拉萊耶的規矩,牢記深潛者的尊卑!”(拉萊耶語)
“不用客氣。”
電梯內的深潛者“猹”憤怒了,一腳重重地踏在地面,毫無征兆地暴起,長矛前刺,直奔對方喉嚨。
三叉戟揮動起來,輕輕一架,長矛輕易地架住,然後三叉戟轉了起來,那個長矛就直接被甩飛,插在了牆壁上。
寒光。
“猹”忽然猛烈咳起血來,在它的胸膛上,三叉戟已經深深地刺入。精英深潛者一用力,“猹”咳得更厲害了,血不住地從嘴裡流出來,滴在了地板上。
正常人肯定已經可以吃席了,但是深潛者旺盛的生命力吊住了它的命。
打“猹”的兩個深潛者的眼睛一下子就凸出來了,也衝了出來,地板被踩得嘎嘎直響。
兩隻矛同時刺來。
三叉戟橫掃,一個深潛者的長矛直接被打掉在地。
另一個長矛刺在了鱗片上,根本沒有刺進去,反倒被伸手抓住了。
它咧開嘴,無聲地笑,然後手開始發力,堅硬的長矛直接被折斷,“咣當”地掉在地上。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
越來越多的深潛者衝了上來。
三叉戟或轉,或舞,前刺,橫檔……咆哮聲,撞擊聲,轎廂底部被踩的哢哢聲,亂成一團。
鮮血不斷飛濺,不斷有深潛者倒下,但那個身影依舊屹立,那個三叉戟也依舊在舞動。
艾守義撫摸著懷裡的大眼珠子,靜靜地看著這場面。
戰況很混亂,他的恐龍睡衣多次被三叉戟和友軍的長矛刺穿,大片大片的棉花冒了出來,沾染上了血跡。
他看的很仔細:新深潛者打架根本沒有章法,只知道一個勁兒地莽過去。精英深潛者則力大無窮,技藝高超,應對得遊刃有余。
甚至,這場打架它還收手了,那些倒地的深潛者看似受傷嚴重,但以它們頑強的生命力,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幾分鍾後,一切都安靜了。
燈掉了下來,懸在半空,晃來晃去;整個電梯轎廂的牆壁上,淋滿了血跡,慢慢地順著牆流下來;地上,到處都躺著倒地的深潛者,它們甚至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在電梯深處的陰影裡,站著一個人,默默地撫摸著懷裡的大眼珠子,似乎周圍的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精英深潛者倒提著三叉戟,另一隻手拽著“閏土”半死不活的軀體,把它隨手扔到旁邊,踩在受傷倒地的深潛者身上,走進了電梯。
那個暗處的人拽了拽旁邊暴露的線纜,半個棚頂掉了下來。
淡淡的光打在了艾守義的臉上,映出黑色的剪影。
他真誠地笑了,“ymg' mgr'luh”(拉萊耶語)
(大意為:再見)
手中的大眼珠子狠狠地砸向地面,早已不堪重負的轎廂底板猛烈晃動,幾個鐵釘崩飛,最後的連接消失了。
咣當一下,轎廂底部直接脫落,向下墜去,連帶著站在它上面的深潛者們。
艾守義已經一個引體向上,爬上了轎廂頂,從被掀開的破洞裡靜靜地看著它們。
那個精英深潛者反應迅速,大喝一聲,把三叉戟插在牆壁上,強行製動,火花四濺,終於停了下來,
它站在這兒, 想以此為跳板,殺回去。
“猹”半死不活的身體直接砸在他的臉上,把它直接砸了下去。
“撲通”,“撲通”,像下餃子一樣,新老深潛者一起掉到了四樓渾濁的水裡,密密麻麻得疊在一起。
艾守義收回了目光,站在轎廂的頂部,按亮了手機。
六層的樓層門開了。
……
暫時沒有辦法戰勝它,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艾守義打開了APP。
“警告:‘別人的家’所在的公寓即將逐步毀壞,當前毀壞進度:85%”
呼,可惡,沒法從長計議,要盡快解決掉它。
繼續上樓,目前的樓層還不夠高。
電梯已經壞掉了,只能去樓梯那裡碰碰運氣。
艾守義很幸運,六樓到七樓的樓梯保存得比較完好,他能夠手腳並用地再爬一層。
在他的下面,是深潛者們之前的跳水台,它的水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底部插著密密麻麻的長矛,偶爾還能看見殘留的血肉。
攀爬很危險,而且相當耗費體力。
艾守義聽見,在他的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Y' ymg' mgepmgah'n'ghft。”(拉萊耶語)
(大意為:找到你了)
艾守義站在七層的地板上,手裡握著大眼珠子。
現在,人和和地利自己都佔據了,就差天時了。
他平靜地回答,“Llll fhtagn l'oong yar”
(大意為: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