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塵的右腳猛然後撤半個身位,膝蓋彎曲下去,像是一張弓似的積蓄力量。
緊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半身猛地擰轉,右腳往上拉抻,力道源源不斷的自下而上湧灌而出!
右手則是握拳,瞬息間在光頭胸腹下部位狠狠一拳命中,衣物獵獵作響,發出‘嘭’的沉悶哼聲。
身體神經密集部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驟然遭到猛擊,光頭的臉色變換宛若三月的天氣,扭曲的肌肉像是毛毛蟲般瘋狂的扭來扭去,鼻腔一酸,眼淚飆射出來幾滴!
他的身體甚至疼得不由自主的彎曲起來,死死的捂住受傷的地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唰!’
沈盡塵似乎預見到了一切,他毫不遲疑跟著男子一同下蹲,甚至身體還仿佛失衡一樣往對方的懷內栽去。
而他的右手則是瞬時往下滑落,指尖隔著衣物觸碰到了尖銳觸感的金屬,頓時不再遲疑反手握住把手往外一抽!
刀刃錚的出鞘,落入沈盡塵的右手掌心。
“你敢!”
與此同時,一直挾持著趙儒的人才怒喝出聲,並隨之拋下趙儒幾步上前想要控制住沈盡塵。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沈盡塵的動作沒有絲毫停留,便如預設中那般轉身朝著身後揮刀!
“啊!”
另一道痛苦而憤怒的哀鳴響起,刀刃輕而易舉割開血肉直到被骨頭牢牢卡住,鮮血頓時泊泊流淌出來,染紅校服。
沈盡塵的注意力十分集中,清晰見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插在了那人的肩膀與鎖骨中間的部位。
猛然被捅了一刀,那人的來勢卻還未絕,受到急速分泌的腎上腺素影響,他暫時豁免了疼痛與虛弱,兩條手臂就像是大鉗一樣朝著沈盡塵鎖來!
沈盡塵沒有躲避,任憑兩條手臂箍住自己。
得逞之後,青皮男子的臉色卻驟然一變,肩膀上的傷勢被不由自主的拉扯到。疼痛削弱了他的力道,隨後體內的力量便隨著迸射的血液源源不絕的流淌出去。
‘與影視劇不同的是,常人被利刃刺中之後,會在短時間內快速失去力量。’沈盡塵的腦子裡閃過一系列理論,輕而易舉的掙脫了束縛,轉而揪著男子的衣領將其一把摔在地上!
變故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沈盡塵面對著二十來人的包圍竟然還敢還手!
而且,更令人錯愕的是他竟然還成功了?!
僅僅瞬息間就製服住了兩個身經數場混戰的人!
雖然有趁人不防備的偷襲成分在,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夠重新複刻一遍沈盡塵方才的操作!
“我草!”
“媽的!還敢還手?”
群情激憤,二十來人在短暫的驚掉下巴後,憤怒的情緒快速覆蓋住大腦的其他思維。
就有離得近的人匆匆上前,準備向沈盡塵包圍過來。
二十多個人堵截一人,反被對方控制住一個,打趴下一個,還見了血!
這要流傳出去,恐怕會被人譏笑半年!
肆意欺辱弱小的快感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對沈盡塵的瘋狂憤怒!
“我看誰他媽敢動!”
一道堅毅的大喝驚醒了數人,包括瞳孔放大的田審等人。
他們這才看清楚,那個面目可憎的沈盡塵此刻正彎膝壓在自家兄弟的背部,手中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刀尖微微深入了幾毫米,劃破了細小的口子,
幾縷血液滲出皮膚。 “動一步,我的刀就深一分。”沈盡塵面容沉毅,左手揪著光頭的耳朵,凝視著前方那幾個臉露不甘的人,徐徐解釋道:“這裡是他的大動脈,一旦破裂,只需要幾分鍾就足夠致人死亡。
而這裡……”
刀尖移動,在喉結停留。
“是氣管,一旦割開,只需要短短幾十秒就能夠讓他失去生命。”沈盡塵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是因為大動脈的血液會通過氣管滲入到肺部裡去,換句話說,他會因為被自己血液嗆到而活活窒息死亡。”
“咕嘟。”
整個人被死死控制住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內心中蔓延出來無限對於死亡的恐懼。
刀刃的涼意令他面皮發麻,口中含糊不清的哭喊著:“別,別殺我……別殺我…”
“都他媽給老子別動!”
虎哮般的厲喝響徹全場,身材高大的男子怒吼之後神情猙獰發狠,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他死死盯著沈盡塵,目光中流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疑惑神色,半晌之後才不冷不硬的一字一句開口道:“沈!盡!塵!”
“你以前掩飾的真夠好的!夠狠,夠毒!哈哈!”
他雖然在笑,但笑聲裡沒有一絲愉悅,反而是濃濃的嘲弄:“竟然連我都騙了,厲害!
你真敢殺了他嗎?嗯?!”
男子面露凶相,本就布滿橫肉與傷疤的面容越發可怖。
沈盡塵語氣平靜:“你可以試試看。”
他的語氣毫無波動,平淡的不像是在討論一個人的生死,而是今天晚上應該吃土豆燉肉一樣自然。
“……”
“好,今天這件事是我劉星淵做得不對,我認栽了!”
沈盡塵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身材高大長相醜陋渾身肌肉的男人叫做劉星淵,同時隱約記起來對方好像就是田審的頭頭,外號叫劉大頭。
劉星淵壓著怒氣,道:“放了我兄弟,條件你隨便開。”
“離我遠點。”沈盡塵不鹹不淡的開口說道。
“?”劉星淵沒有聽清,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說,離我遠點。”沈盡塵將匕首從哭的稀碎的男子脖頸間松開,卻仍然死死地用膝蓋壓住他的背心,讓他一動也動不得。
“我很危險,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危險。”沈盡塵耐心地說:“條件?沒有條件。別來惹我,別來煩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們都殺了。”
“……”劉星淵的腦子裡瞬間就閃過三個字“精神病”。
“好了,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和我的同學就要下去了。”
沈盡塵瞄了一眼對面眾人的神色,開口問道。
與此同時,他松開了對男子的束縛,站起身來。
眼見人質得到解救,距離沈盡塵最近的那幾人臉色瞬間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目光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手持匕首的他起來。
劉星淵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他怎麽也不相信,費勁心機挾持住一個人質的沈盡塵,會這麽輕易地就放開對方。
莫不是被自己的言語所打動了?
不太可能,敢真的在別人的脖子上動刀子的人,不至於這麽天真。結合對方以前面對欺辱諾諾不敢吭聲的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精神病三個字再次劃過劉星淵的心裡,他有些拿捏不準沈盡塵的底細了。
“讓他們走。”
想了又想,劉星淵揮了揮手,決定先摸摸這個性情大變的沈盡塵的底再說。
今天這件事,讓他隱隱約約感到有幾分不安,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麽。
而他不知道是,在場心理活動劇烈的並非他一個。
‘冷靜,冷靜。’沈盡塵一邊走一邊保持大腦飛速運轉,不停地說服著自己:‘學校裡,絕對不能當面殺人。’
‘沒有必要為了一群社會的渣滓拋棄掉我現在乾淨的身份。’
‘他們只是弱小的普通人,以後再找機會下手也來得及。簡單的栽贓、嫁禍,或是尋一個沒有監控的無人地段,或是趁著幫派火並的時候,都可以給他們的死亡安上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
沈盡塵想了又想,還是不打算直接暴露在這方世界的官方勢力眼中。丟了匕首,便轉身朝著天台的大門走去。
直到他徹底離開之前,天台上始終安安靜靜,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