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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風俠影》第10章 歸去來兮
  “你對霍大哥的了解不夠深啊。別看他似乎有時候沒個正行,大事上還是謹慎的,而且,愛護短。這次的事,我猜他定會有其他安排,指不定還要親往。”

  “哦?弟妹有何依據?”

  “這倒沒有,全憑我對他的了解。”

  “......”

  “樂大哥,霞妹看人的眼光是十分獨到的。”

  “你們夫妻倆自然幫著說話。”樂無邊笑道。“言歸正傳,對於那日靖南王府的行動你們怎麽看?”

  “不過從一個非江湖人口中問句話,靖南王完全沒必要派出那麽多高手,甚至連徐恪都請了。顯而易見,他們另有重要目的。而且,後來那隊弓箭手你也沒料到吧?能讓你都沒有察覺,想必是早在你來黃州之前就部署好的,不可能只是為了問話這個事。”張嶽峰分析著。

  “你既然推測出這些,還毫不動作。”

  “哈哈......我相信樂大哥一定會派人調查的,我何必多此一舉。”張嶽峰笑道。

  “好呀,還說我圖省事,你們這才是真偷懶。”

  “唉,話不能這麽說,搜集信息,探查追蹤本就是你的專長。我們這是各司其職嘛。”

  “罷了罷了,清遠、靜幽,把查到的告訴這兩個‘坐享其成’的人吧。”樂無邊一副鄙視表情。

  “是!”站在樂無邊身後的那兩名女子齊聲道。

  “那批弓箭手一共一百名,都是靖南王秘密招募訓練的死士。領頭的叫做楚中天,原是一名活躍在雲南境內的獨腳大盜。他們原本一直潛藏在拱辰街一處別院中,那日後已秘密轉移到黃州城東郊的一處莊園。他們一月之前潛入黃州城,暫無其他行動,還不清楚目的是什麽。”樂無邊左手邊的那名女子道。

  “徐恪和雷震天自那日後,就南下去了南昌,這幾日一直在南昌府周邊拜訪一些江湖人士。至於談話內容......因為對方都是高手,派出去的人不敢太靠近,所以不曾探得。杜十娘這幾日一直呆在黃州城沒有離開,沒什麽其他動靜,只是經常出入一個荒廢的民宅。”另一位女子說道。

  聽完二人的話,張嶽峰思索片刻,道:“一個月前就派出的人,一直沒有行動,說明他們在等待什麽。”

  “要麽是他們的目標還未出現,要麽是時機還未到。”樂無邊補充道。

  “也就你的人能在短時間查清這些。這樣一批人,只怕做任何事都牽扯不到靖南王身上。來自雲南的獨腳大盜,這是別有用心啊。”張嶽峰淡淡笑笑。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目標多半在黃州或者將會出現在黃州。”樂無邊自語。

  “嗯。”張嶽峰點頭。

  “徐恪和雷震天他們拜訪江湖人士,是什麽目的呢?”余慧霞插嘴問道。

  “無非是替靖南王拉攏,至於拉攏後有什麽目的,目前還不得而知。”張嶽峰答。

  “目前都還沒有關鍵性的線索,所以......”張嶽峰理所當然笑道,“樂大哥,還得靠你了。”

  “哎......我本隻想好好享受生活,奈何總有朋友將我往煩惱中拖。”樂無邊歎道。

  “如果真的隻想享受生活,又有誰拖得動你呢?”張嶽峰意味深長笑笑,“性情中人,難免心有牽掛。”

  樂無邊愣了下,隨即搖頭苦笑:“什麽都被你們夫妻倆看穿了。”

  “都這些年了,你也該釋懷了......”余慧霞突然道。

  “人這一生,雖然可以做很多個決定,但偏偏每個決定都只能做一次。真是,煩人......”

  “……”

  黃州知府府衙。

  送走了師傅們,范梅牛三人又練習了一會兒新學的功法,不知不覺正午已過,三人也有些疲累了。

  “師弟,靜雅姐姐,我們出去逛逛吧。來黃州這麽幾天,一直都還沒有正經逛逛呢。”梅飛雪提議著。她和范時宜一來到黃州就忙著救人,這幾日跟師傅練功,也沒有時間出去。如今難得閑下來,總得在離開前到處走走看看。

  “好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了,還真有點舍不得。”牛靜雅也附和。女兒家說到逛街總是愉快的,況且她從小在黃州長大,這些年極少外出,這次可以說是第一次出遠門,難免有些不舍。

  “好,好!”兩個師姐眼巴巴看著呢,范時宜慣性點頭。他對那日出現那麽多高手始終不放心,原本也打算出去看看。現在順便陪兩個師姐逛逛也挺好的。

  黃州府,地處大清國中部,是南來北往,東去西歸的交通要地,背倚長江,水陸聯運,四通八達。

  此時,大街上人來人往,各色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二女東瞧瞧,西看看,逛得不亦樂乎。

  范時宜跟在二女身後,看她們儀態萬方,聽她們歡聲笑語,心裡也很愉悅。

  路過一家客棧時,范時宜忽然眼前一亮,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三十上下的婦人,一襲素黃衣裙,正離開客棧而去,正是杜十娘。

  范時宜趕緊叫住二女,隱在一旁。

  “那不是杜十娘嗎?她怎麽還在黃州?”梅飛雪奇道。

  “看來他們果然另有目的。”范時宜自語。

  “什麽另有目的?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從馬氏雙雄口中得知消息我便覺得有點奇怪了,如果只是想從世伯口中問出寶藏的下落完全沒有必要出動這麽多好手。況且,那日還出現了一對弓箭手,更增加了我的懷疑。”范時宜解釋。

  “什麽?難道他們還要對付爹爹?”牛靜雅緊張問道。

  “應該不是,不然這幾天不會全無動靜。就算擔心實力不夠不敢貿然出手,至少會留意我們的舉動,然後並沒有。”聽范時宜這麽說,牛靜雅心中安心不少。

  “那我們跟上去看看吧。”梅飛雪道。

  “人多了容易暴露。師姐你和靜雅繼續逛逛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范時宜道。人多確實不利於跟蹤。當然,還有一點是他擔心帶上牛靜雅,到時候萬一遇到危險顧慮不急。

  “那時宜,你……”牛靜雅擔心。她多少也知道范時宜不想她們跟上,多半因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心裡更有了學好功夫的決心。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就算遇到什麽事,我想脫身還是不難的。”

  “好。”梅飛雪點頭。

  范時宜悄悄跟著杜十娘,只見她穿街過巷,來到一處廢棄的宅子面前。范時宜不覺心中奇怪:這裡看著荒廢已久,她一個人來做什麽?

  正疑惑間,杜十娘已輕輕推門進去。只見屋裡雜草叢生,院中器具破舊不堪,散落在地。

  杜十娘穿過院子,來到裡間一個房間門前,又推門進去。房間裡蒙著厚厚一層灰塵。然後,杜十娘就這樣靜靜站著,看著,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范時宜突然發現杜十娘肩膀微顫,竟似哭了。這下讓范時宜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是想通過杜十娘查查那些人接下來的目的,卻不曾想看到了這樣一幕。

  此刻,他如果走了,難得追查的機會也就斷了。要是讓靖南王的目的達到了,只怕到時候戰事又多一分破壞性,百姓也多一分危險。

  正當范時宜心思不定之際,忽聽得幾聲破空聲漸進。范時宜本能的飛速側身閃過,三根梅花針射到院中樹上。

  “是你!”再回頭,杜十娘已站在門口。原來,剛才范時宜一走神,不小心踩到旁邊的枯葉,這才暴露了行蹤。

  “額……杜女俠你好。”范時宜有些許尷尬。

  “你跟蹤我幹什麽?”杜十娘一邊問,一邊已拔劍刺來。

  “我……”范時宜心裡那個鬱悶啊,怎麽感覺自己好像變成惡人了。一邊想著,一邊無奈擋下杜十娘的攻擊。

  “你……為什麽要為靖南王做事?”急切間,范時宜毫無來由地問了句。

  “是余女俠讓你來的?”杜十娘道,攻勢略緩了些。

  范時宜不答。

  “那日在府衙我就知道你不是凶狠弑殺之人。但你怎麽會選擇助紂為虐呢?”既然已經問了,范時宜索性道。

  “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凶狠弑殺之人了。”杜十娘不屑反問,手上攻勢忽然快了幾分。

  “那日,你雖然打倒了十多名衙役,但是每一個你都刻意避開了要害。分明不希望傷他們性命。”范時宜道。

  “那不過是巧合。”

  “不,那是你本能。”

  杜十娘頓了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本能的那麽做。

  兩人停止了打鬥。

  “就算是那樣,也是因為我那天的目的只是牛小姐,其他人的生死並不重要。”杜十娘道。

  范時宜搖搖頭,笑笑沒說話。

  “你為什麽跟蹤我?”杜十娘又問。

  “我想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范時宜實話實說。

  “我的目的不能說,其他人的我不知道。”杜十娘道。

  “這麽說,你們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

  “差不多。”

  “……”

  “這裡是什麽地方?”范時宜試著問。

  杜十娘不說話。

  “我聽說了關於你的傳聞。”范時宜道。張余二人這幾日講了一些徐恪等人的事給他們聽。

  “聽說你原叫杜紅蓮,因為遭遇與杜十娘相近,自己後來改名杜十娘。”范時宜接著道,杜十娘仍舊不說話。

  “十二年前,你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多少富家子弟官宦之家上門求親。但你卻偏偏看上一個窮酸書生,最後不顧家人反對,委身下嫁。三年後,還生下一個兒子。然而……還在月子中的你卻等來了上京趕考的丈夫一紙休書,和將要娶一個達官貴人的女兒的消息。萬念俱灰的你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兒子上京尋夫,悲憤交加之下出手殺了丈夫,失手摔死了兒子……”

  杜十娘聽到此處,往事又浮現眼前。“別說了!”杜十娘激動道,又持劍與范時宜戰在一起。

  “從此之後,你痛恨拋棄妻子的丈夫和以勢壓人的官員。只要知道有誰家丈夫拋棄妻子,就會動手殺掉那個丈夫,遇到惡官霸吏,就出手懲處。”范時宜繼續道。“但是,你為什麽要傷害牛知府和牛小姐?”

  “我沒有傷害他們!”杜十娘說著,攻勢越發凌厲。范時宜不得不小心應付。

  “那你為什麽要幫助靖南王對付他們?”

  “牛大人那件事和我無關,我不過順路回……。他們答應過不會為難牛小姐的,如果他們出手只怕又要死些人。”激動之余杜十娘說出了心裡話。

  “所以……其實你還是不願無辜之人枉死的。”

  “殺了他們,我所憎惡的人就更逍遙了。”杜十娘淡淡道。

  兩人再度停手。

  “這裡,是你以前的家?”

  杜十娘沒有說話,但范時宜已從其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想必你也知道靖南王將要謀反的事吧?不知道到時候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枉死。”范時宜悠悠道。

  “這與我無關。”

  “是呀。你不過只是殺些惡人而已。”

  杜十娘不接話。

  “我希望你在殺那些官員前,事先調查一番。不要被惡人利用,錯殺好人。”

  “你……”杜十娘猛的震驚抬頭。

  “我怎麽知道你的目的是殺官員?很簡單,你痛恨的無非兩種人,靖南王不可能讓你去殺幾個平民,隻可能是對他大事有阻礙的官員。想必還是些‘拋妻棄子’,‘惡跡斑斑’的官員。”

  “你……很聰明。但過慧易夭。”說著,持劍刺向范時宜。

  此時他倆雖站的近,但范時宜完全可以閃身避開或者出招化解。她只不過想范時宜讓開後,自己順勢離開這裡。豈料,范時宜卻紋絲不動。杜十娘大驚,此時收手已然不急。她隻好將劍尖上揚遠離要害,並且盡量收些力道。

  這一劍,堪堪刺在范時宜右邊肩頭,傷口也並不深。

  杜十娘急忙撤劍,鮮血逐漸滲透出來,范時宜肩頭一點血紅慢慢擴散。

  “你為什麽不躲?”

  “我想讓你看到自己的善良。況且,你那一劍本就無幾分力道,還沒有對準我要害處。”范時宜邊說著,往傷口處撒了些金瘡藥。“怎麽樣,我沒說錯吧?”

  “我善不善良與你何乾?你純粹是傻。”

  “我走了。今日……打擾杜女俠了。”范時宜沒有答話,微一抱拳,轉身離開。

  杜十娘看著范時宜的背影,有些呆了。

  范時宜走出幾步,突然止步,輕輕道:“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還望杜女俠能早日原諒自己。”

  杜十娘身子一顫,兩行熱淚悄然流下……

  出了門來,范時宜心情也有些低落複雜。杜十娘本性善良,奈何痛失丈夫,還失手殺了自己孩子,後來父母也相繼鬱鬱而去。一連串的打擊接踵而至,讓她承受了太多苦痛。然而,即便這樣,她仍然堅守著內心的那份善,天下有幾人能夠做到?現在她形單影隻,天下只剩自己一個孤女,再無親人,著實可憐。

  范時宜低頭沒走幾步,突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范時宜抬頭一看,來人是一個女子。年約二十五六,冷豔但不失柔和。

  “范公子。”女子輕聲喚了聲。

  “姐姐你是樂前輩的人吧?”

  那女子微笑點頭道:“我叫靜幽,正是樂谷主手下的四大近侍之一。”

  “姐姐找我有事?”

  “方才在那屋裡的事情,我都看見了。公子果然非是常人。”

  “樂前輩的話你們也不要全信。”范時宜微笑道。

  靜幽呆了呆,道:“公子真個有趣。”

  “今日還要謝謝公子了。”靜幽又道。

  “這‘謝’字從何說起?”范時宜有些疑惑。

  “谷主一直命我調查徐恪等人的行蹤作為。我這幾日都沒有什麽收獲,如今公子為我找到了部分答案。我自然要謝謝公子。”

  “樂前輩也一直在關注他們?”

  靜幽點點頭。

  “都查到了什麽?”

  靜幽將所知的關於那隊弓箭手和徐恪三人的行蹤都告訴了范時宜。

  范時宜沉思片刻,想不通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我師傅師娘和樂前輩現在何處?”

  “張大俠和余女俠今日已離開黃州啟程回凌雲寨了。谷主有事已去了雲南。”

  “雲南?”范時宜驚訝。

  “是。”

  范時宜點點頭,若有所思。

  “樂前輩去了雲南,萬一那些人有行動……?”范時宜問。

  “公子放心。我一直命人關注著,如果他們有行動。我們會插手阻止。”

  “看來樂前輩並不像他說的那麽逍遙嘛。”范時宜輕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回到府衙,梅牛二女已在等候。范時宜走後,他們隨意逛逛,買了些遠行的必備品就回來了。

  看到范時宜受傷,兩位“師姐”一番關切,忙問原因。范時宜不好解釋,隻好實話實說。

  “我果然有個傻師弟。”梅飛雪一邊說著,一邊查看范時宜傷勢。發現傷口果然不深,總算放下心來。

  “時宜,你確實不應該那麽做。”牛靜雅也嚴肅道。

  “二位師姐別見怪,我也是擔心她真的對那些官員下了殺手,因此才想提醒她做事三思冷靜的。下次保證不會這麽衝動了。”范時宜趕忙認錯討好。

  “下次如果還刺得不深,回來師姐幫你補一劍啊!”梅飛雪氣鼓鼓。

  “額……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范時宜趕緊求饒。

  牛靜雅不忍再責備他,道:“那天我們聽了杜女俠的經歷,也十分同情唏噓。她,確實挺可憐的。但她還能如此,卻又有些讓人……佩服。”

  范梅二人也頻頻點頭。

  “希望以後不要做敵人吧。”

  是夜,黃州知府府衙書房。

  “爹爹,女兒明天就要離開黃州了,這一去歸期未定。爹爹一個人在家……”牛靜雅說著,眼淚不自覺流下來。

  牛佺伸手擦擦女兒眼淚,笑道:“傻丫頭,不過只是出趟門,又不是嫁出去了,哭什麽。”

  他這“嫁出去”幾個字讓牛靜雅臉色一熱,心道:“難道父親看出了我對時宜……”想到此間,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不敢再看父親。

  “知女莫若父。雅兒,你的心思為父多少知道一些。”牛佺接著道。

  聽到這裡,牛靜雅已確定父親的確看出來了,羞得將頭埋起來。

  “時宜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孩子,難怪我家雅兒對他一往情深。”

  “爹爹!”聽到這裡,牛靜雅抬頭一陣嬌斥。

  “哈哈!好,為父不說了。不過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牛佺道。

  “什麽事?”牛靜雅隱隱覺得可能是事關她和范時宜的。

  牛佺道:“二十年前,我們一家與你范伯伯,也就是時宜的父親,一家尚在京城。你滿月那天,你范伯伯夫婦前來祝賀。兩家人一向交好,我便與你范伯伯多喝了幾杯。你母親則抱著你與你范伯母在一旁說話。”

  說到這,牛佺情不自禁露出笑意。“你們兩個小家夥也有趣,你們的母親聊天,你們兩人則拉著手笑個不停。你范伯伯高興,看著你們這般‘親密’,就笑說不如讓你們定個娃娃親。還讓你范伯母將頭上的玉釵取下來以做定親之物。”

  聽到這,牛靜雅又是激動又是嬌羞,心道:“這麽說,時宜竟是我的未婚夫!”

  “因為當時說笑的成分居多,再加上也不知道你范伯伯的意思,這些年我就一直沒有向你提及。不過,這次你范伯伯讓時宜前來祝壽,就是想問問我的意見,另外看你們緣分如何。”

  “那……那……時宜他,他是知道我們定,定過親的?”牛靜雅有些緊張。

  “依我看,你范伯伯還沒有告訴他。”

  聽到范時宜不知道,牛靜雅不免又有些失望。

  牛佺看女兒神情,對她的心思了然於心。

  只見他轉過身,從一個書架上拿出一個精致木盒,笑著對牛靜雅道:“打開看看!”

  牛靜雅已猜到此中之物。打開一看,果然看見一個渾身晶瑩剔透的玉釵,釵頭是一幅荷花盛開的景象。

  “好漂亮!”牛靜雅情不自禁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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