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眨眼間十五年一閃而過。
小夢山下,下著牛毛細雨,整座山樹木花草濕漉漉的,幾處不知從何生出的雲霧,在山上繚繞不散,不由添加了一絲詭異的神秘。
下山的泥土路上,幾道身影走走停停,時不時傳來一聲歎息聲。
“唉,塵孩,你說這怎麽辦啊?”
說話的是走在前面的一個七八旬老年人,搖頭喪氣的對著旁邊一人邊走邊說。
“辦個雞毛,俺師父不是跟你說了對付鬼壓床的方法嗎?”
旁邊一人為二十出頭年輕人,丹鳳眼和桃花眼,長得倒眉清目秀,只是渾身髒兮兮的,雙手扶著後腦杓,嘴裡叼著一個毛毛草,這模樣簡直是一個地道的小混混,滿臉不耐煩不屑的說道。
後面跟著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不由微怒:“李鬱塵,怎麽跟村長說話的?”
“呵!”李鬱塵啐了一口,不由張嘴大罵道:“日你個狗娘,我師父才逝世一個月,你們就準備把我們小夢山賣了?”
後面三十來歲男子向前走了一步到了跟前,乃就有些不服氣:“雖然你住在小夢山上,但這又不是你家的!”
一個老太太也緩緩說道:“塵孩,開發商是一個姓王的大老板,把山改成旅遊區會賺很多錢的,你也有一份!”
李鬱塵氣不過頭,臉色惱怒:“娘的,我師傅生前對你們也不薄,現在都鑽到錢縫裡,一群白眼狼!”
村長對著身後一眾人呵斥了一聲,看向李鬱塵嚴肅的道:“一碼事歸一碼,這事別先提了,塵孩你到底會不會你師父的那種?”
說起李鬱塵師父清道嚴,可是人盡皆知,無人不曉,清道嚴在數十年前來到村子附近,找了個無名小山改名小夢山,在上面盤居建觀,自稱是道教正統。
你要說清道嚴是個怎麽樣的人?你要說他好吧,平常不問世事,但要是有老百姓找他幫忙,一點兒也不推辭。
你要是說他不好吧,平常村裡賭博的找他賭錢,嘿!他一個勁兒的喊好,賭博喝酒比誰都溜,根本不像是個道士,反正村裡的人對他貶義不平!
但是有一件事,所有的人都對他很敬畏,平常村裡遇見撞鬼客、野仙上身、遇小鬼、看風水、中邪、埋葬遷墳,小病大病捉鬼驅邪,找他沒準,就把這事給你辦了。
以此清道嚴名聲,遠明十裡八村,有事沒事都找他。
清道嚴一生未娶妻,二十年前帶回來一個女童,後來又帶回來一個男童,這男童便是李鬱塵了。
李鬱塵此時隨意道:“當然會!”
村長不由高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哎,那可好了,塵孩可一定要……”
“打住!”話還沒說完,李鬱塵連忙打停道:“幫!可以幫,但我幫了你要答應我,不許動小夢山!”
村長握緊拳頭,咬了咬牙道:“事後再談!”
李鬱塵呵呵一笑:“好,如果事後不講理,可別怪我!”
這李鬱塵自從姐姐六年前走了,再加上師父常出差,便在村子中遊手好閑,偷跟人家黃花大閨女,有的時候大半夜偷跑到人家不知幹啥。
成天跟村子裡的社會青年鬼混,偷雞摸狗這事都常乾,最主要也捉不到他,別提有多混蛋了。
看著下山的路還要些時間,李鬱塵揉了揉鼻子道:“先談談事情的大概吧!”
……
這事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事情發生在村長家年幼的孫子,
身後三十來歲男人何勝軍的兒子小寶。 這小寶跟父母倆睡覺,半夜想起來撒尿,但身體忽然動不了,眼睛睜不開,嘴也說不出話,隻感覺身上重重的,聽那講感覺好似有個東西在摸自己。
到了白天早晨發起了高燒,吃些藥也沒用,把晚上的事一說,這可把一家人給急的,這明顯就是被鬼壓床了!
一家人連忙就跑到了小夢山上,當時清道嚴還在世,不過身體虛弱,就告訴了一個方法。
一家人連忙就下了山,在村子裡找了些柳樹葉,以及早上采的新鮮露水,放在鍋裡一起煮了,事後給了孫子一喝還挺管用,燒漸漸就退了。
到了晚上,何氏夫婦倆做了個防備,晚上都沒睡,果然到半夜又來了。
何氏夫婦就見到兒子躺在床上渾身顫抖,甚至都開始抽搐了起來。
這小寶昏昏沉沉也不犯傻,按照毛道嚴教的方法,舌頭頂著上顎,心中不停默念急急如律令,這一試果然身上感覺消失一空,白天起床也沒生什麽病。
一家人原本這事就要過去了,可就在十幾天前,兒子又出現了這種情況,最重要的是,兒子的一席話可把一家人嚇了一跳!
晚上的時候,小寶做了一個夢,夢裡青山綠水,只是裡面霧氣沉沉,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哭泣。
可現實中何氏夫婦卻看到,兒子不停的抽搐,又是那種鬼壓床的現象,不過白天的時候兒子並無生病現象,活蹦亂跳,只是每晚都說老是做那個夢。
一家人見兒子並沒大事,以為自己多想了,或者因為上次之事兒子留下了後遺症,帶著去看看大夫開了幾副藥,也並沒有做太大的舉動,但這事一直過了七天,小寶行為漸漸引起了眾人猜測。
活蹦亂跳的小寶,自從七天過後便不愛說話,每天老是跑陰涼的地方,比如亂墳崗便是常去的,有的時候大半夜還經常自言自語,或者偷偷大笑,那種笑聲極其詭異。
最重要晚上睡覺的時候,何氏夫婦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這一找去就發現小寶沒睡,偷偷惡狠狠的看著自己。
那眼神極其惡毒,像是欠了他幾百萬一樣,又像是有深仇大恨,夫妻倆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時間往後推移, 二天前小寶卻忽然病倒,飯也吃不進去,渾身冰涼發著高燒,嘴唇發紫臉色蒼白,醒來之時,眼神還是惡狠狠的盯著一家人,吵鬧的想要跑出去,一家人只能把他綁在床上。
何氏夫婦不由想起八天前,小寶給自己講述的他最後做的一個夢,模模糊糊來講,那個夢就小寶半夜起來,卻發現自家床頭站著兩道身影,一大一小,一白衣女人一裸露小孩,何氏夫婦現在想想,小寶描述女人的穿著,有些像壽衣。
……
話大概說到這裡便說的模糊不清了,不過也到了村長家門口了。
村長家兩層閣樓,建築特色也別區一格,在村子算是豪華中的豪華,李鬱塵聽的迷迷糊糊,走到院子中間,食指與中指並攏眼前一晃:“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手指放到腹部中間捏著手印,看了一圈院子走向一處房間。
房間裡,一個八九歲病殃殃的小孩兒被捆綁在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想要掙脫,見李鬱塵走了進來,忽然惡狠狠的瞪著他,臉上浮出一模詭異的笑容。
這模樣要多滲人,有多滲人,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過了幾息,李鬱塵散開手印停了下來,看向床上的小孩,眼睛微微一變,臉頰過閃過一絲笑意。
趕過來的村長一家,看著李鬱塵毫不知覺:“塵孩,你可要救救小寶啊!”
“啪!!”
話剛說完,只見李鬱塵忽然向前走去,到了床沿下對著小寶就是一巴掌:“笑你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