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馬鎮黃金地段的街道處,一座奢華貴氣的樓宇,在周圍同樣高聳的建築中,依然有著鶴立雞群的氣質。
不僅僅是因為其周身布滿紅綢燈籠,一片喜慶之色,也不僅僅是那樓閣處,一個個身著暴露,讓人目眩神暈,心熱難耐的鶯鶯燕燕。
而是其大門牌匾上,用金箔揮就的“伊人閣”三個大字,足以讓人知道它的特殊性。
伊人閣!一座青樓,一座開遍了大雍七郡九鎮的青樓,一座甚至傳言身後有仙師坐鎮的青樓。
這座在大雍享負盛名的青樓,是令人神魂顛倒的銷金窟,是無數豪俠士子追捧的溫柔鄉。
午時未到。
柳雲作綢,細竹為窗的伊人閣內,文人雅客打扮的客人們,溫文爾雅地端著酒杯,來回走動,吟詩作對。
一個個輕衣羅裙,玉環墜耳的秀美少女,或是彈著琵琶,或是撫琴吟唱,或是在大堂中翩翩起舞,應和著眾士子。
至於這些士子打扮的人中,真正有多少是真有才學的讀書人,恐怕是沒有任何人在乎的。
就在這時,林隱推門走了進來。
林隱剛跨進門檻,身披半透明輕紗,如蟒蛇一般,慵懶倚在樓道旁的伊人閣媽媽桑紅,突然眼睛一亮,搖曳著婀娜高挑的身姿,朝林隱迎了上去。
此時的林隱,雖然身帶狼狽之色,甚至脖頸之處,還隱隱殘留著未曾洗淨的黃泥,但一身純狐毛皮製成的錦衣,可瞞不過久經沙場的桑紅。
桑紅清楚地知道,越是這種看似稍顯寒酸的客人,出手越是大方。
相反那些故作風雅的斯文敗類,往往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簡單來說,那些人的腦子裡,整天想得就是兩個字——白嫖!
伊人閣門口,正四處打量的林隱,突然感覺身側飄來了一個香氣撲鼻的身影。
“官人,你可算是來了!”
一道嬌媚勾人的聲音響起,林隱愣神間,懷中突然鑽入了一個火熱的炯體。
林隱低頭一看,一個媚眼如絲的尤物,正張大眼睛,泫然欲泣地與他對視著。
“官人啊,你個沒良心的,可想死奴家了。”桑紅整個身子貼上了林隱,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桑紅雖然頂著一個“老鴇”的頭銜,實際上卻也是未到三十的年輕女子,她面容姣好,身材熱辣,關鍵是取悅男人的種種技藝,整個伊人閣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說話間,桑紅軟若無骨的柔夷已在林隱身上輕撫,嬌嫩濕滑的舌尖,更是在林隱耳垂脖頸之間,輕觸慢點。
林隱忍不住“嘿嘿”一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大庭廣眾呢,他身體某處已向桑紅示以尊敬之意了。
“咳咳,先找處安靜之地,在下要先洗梳一番。”
桑紅顯然也已感覺到了林隱的異樣,忍不住吃吃一笑:
“那不知官人需要哪位姑娘伺候呢?伊人閣裡,琴棋書畫皆通的清倌人可是不少呢!”
林隱搖頭道:“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在下可沒興趣。”
桑紅伸出手指點了林隱額頭一下,羞怯道:“官人好生粗魯,哪有直接這樣說的,不過嘛……”
桑紅在林隱耳邊吹了一口香氣:“只要官人有誠意,清倌人……也是可以梳櫳的呀。”
林隱會意,從懷中摸索了一會兒,一陣耀眼的金光,在桑紅眼前亮起。
是金錠!
桑紅眼睛一亮,手掌撫動間,已不動聲色地把金錠扣在手中,
塞入自己的懷裡。 “官人,需要奴家為你安排麽!”桑紅吐氣如蘭,不停挑逗著林隱。
林隱搖了搖頭,看著桑紅道:“我看不如就由姑娘陪在下吧!”
“我?”桑紅一愣,嬌笑著說道:“官人真會說笑,奴家年老色衰,官人怎會看得上,若是官人不喜歡小姑娘,伊人閣裡也不缺當紅的紅倌人,保管……讓官人滿意。”
“姑娘花容正盛,如何說老?在下還是希望由姑娘陪在下呢!”
林隱伸手攬住桑紅冰肌玉骨的細腰,掏出最後一錠金子道:“我堅持!”
“這……”桑紅有些猶豫,她是伊人閣的媽媽,雖然年紀不大,卻已上岸多年,早已不再真正接待客人了。
可她看了一眼林隱英俊的容貌,心中已有些心動,更何況這人……給得也實在太多了。
她目露嗔怪之色,刮了一眼林隱,拿過金錠,整個人緊緊抱住了林隱。
林隱微微一笑,摟住桑紅,朝閣樓走去。
伊人閣雅致的後院中,窗簾緊閉的昏暗房間,紅黃相間的燭火悠悠散開。
熱氣升騰的木桶裡,林隱全身浸泡在溫水裡,享受著背後那令人欲仙欲死的搓洗,忍不住發出了舒服的呻吟之聲。
一會兒後,木桶裡水花晃動,閉月羞花的絕美臉龐,繞過林隱肩膀,緊貼在他的臉龐上,口中不住呢喃,柔若地呼喊著“官人”。
此時的桑紅已卸去了臉上的淡妝,狐眼瓊鼻、皓齒娥眉的臉上,竟仿佛同時有著放浪與端莊的氣質。
林隱暗道一聲“妖精”,轉過身,迫不及待地低頭湊了過去……
…………
傍晚,房間內重歸於平靜。
床簾掀起,面帶疲憊的林隱,腳步虛浮地走到了房間內的茶幾旁,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剛剛舉起茶杯,後面一個香汗淋漓的嬌軀,已在後面抱住了林隱。
“好人,桑紅真是愛死你了哩!”
眼神迷離的桑紅,貼在林隱背後,她的語氣,魅惑中帶著真誠,
奈何此時的林隱,已進入了賢者模式,對她的鬼話,自然是一個字也不肯相信的。
他自問無論心機智謀,性格心志等方面,自己都屬平庸之流,唯獨對於男女之事上,卻常自詡灑脫。
坦白講,林隱內心對風月場所的女子,並無絲毫鄙夷看低之意,但既然涉及交易,財色兩清之後,拍拍屁股走人的做法,無疑是最合適的。
林隱反手拍了拍桑紅的臉蛋,歎氣道:“可惜在下如今已是身無分文,不能與姑娘長相廝守了。”
背後的桑紅輕咬唇齒,把他抱得更緊了:“奴家也想跟官人廝守一生呢!”
林隱正想隨口敷衍幾句,突然間眉頭一皺,推開桑紅站了起來。
他識海中的刑罪錄,又再次晃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