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
貝爾摩德突然想起來:“對了,你的那個小徒弟,赤江織,是不是在法國留學?”
事情已經解決,闖進來的人就是羅賓。琴酒本來已經打算掛電話,聽到對方突然問起赤江織,稍稍停了一下:“有事?”
“沒事兒,隨便問問。”站在陽台上,被涼風一吹,電石火光中,貝爾摩德莫名聯想到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她突然道,“不要讓赤江織知道……他父親的事情。”
“他永遠不會知道。”
貝爾摩德低下頭,歎了口氣,不置可否地說:“真的嗎?”
屏幕中的羅賓即將走到一個監控死角。
按照監控中羅賓的正常步速計算,這應該是一個短暫的,一秒鍾的,監控死角。
但假如對方停在那裡的話……
琴酒的語氣逐漸加快:“就算知道,那又怎麽樣?”
“赤江野三完成自己的價值,為組織而死,這是他的榮幸,也是他的使命。”
“赤江織不應該有怨言,他會順著他父親的道路,坐上他父親的位置,成為組織的左膀右臂。”
嘟嘟嘟——
電話掛斷。
電話這頭的貝爾摩德:“……”
心累。
她還握著手機,冰涼的手機後蓋貼在掌心,貝爾摩德冷靜了片刻,盡力將思路剔清。
赤江織在巴黎留學。
井上板曾經居住過法國巴黎。
而歷史上的亞森·羅賓,是一個法國俠盜,兼偵探。
這裡面有一個共同的因素:法國。
不對……
這個因素太空了。如果這也算聯系的話,那她能聯系起來的人,能繞著地球拖出去一圈。
羅賓的長相,是正兒八經的亞裔長相。
混血……
有四分之一或八分之一的法國血統?或者深受法式文化影響?
……也不對。
羅賓在全世界范圍都有很大名氣。
不能隻拘泥於在法國這一個國家。
說起來,赤江織在羅賓出現的那天晚上,在幹什麽?
貝爾摩德仔細想了想,發現記憶幾乎一片空白。她當時忙著易容接近井上板,順便應付卡爾瓦多斯,琴酒當時還在樓裡放炸彈,恨不得把所有人嗆死。
旁邊一個兩個小朋友,又在任務中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基本上就是看一眼就忘。
她隻記得對方似乎在最後任務完成的時候,跑過來想要蹭琴酒的車,然後被受傷的她趕走了……
不是什麽大問題。
貝爾摩德將腦子裡中臨時想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想法重新扔了出去。
主要是羅賓出現的時間太巧了。
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和組織撞在同一個時間點。
從他能叫出來她名字這一點來看,對方似乎還有非常不錯的情報來源,不是一個獨行俠。
而由她剛剛從琴酒口中得知的,羅賓熟知組織實驗室地形的消息,也佐證了她的看法。
組織裡,至少有一名地位不低的成員,為他提供情報,並且很有可能,那位成員出現在那一次殺死井上板的行動中。
……好吧,這也不算什麽令人驚訝的事情。
畢竟也不是誰都願意為組織奮鬥終生的。
有點個人的小心思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這樣的話,赤江織就不符合送情報的條件了。
雖然他的出身符合組織選拔中高層的標準,
赤江野三本來也已是組織最高層的幾個成員之一,赤江織子承父業,在赤江野三接受了用自己與妻子的死亡,來保守組織秘密的條件之後,作為對忠誠員工的回饋,讓他上位,繼承父親的代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但赤江織特殊的點就在於,他本應該從出生開始就應該處在組織的羽翼下,結果卻因為赤江野三的保護,從來沒有接觸過黑暗。
因此琴酒剛剛接手這個年輕人的時候,不少人都在看這個年輕人的笑話。
誰也沒覺得這個孩子能夠撐下來。
其中甚至包括組織的二把手,朗姆。
赤江野三原來就覺得朗姆傻逼,佔著二號的茅坑不拉屎,他不僅這麽覺得,他甚至還在各種公開場合這麽說。
——導致兩個人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赤江野三後來終於死了,朗姆有一個月時間非常心平氣和,脾氣都好了很多。
在赤江野三的靈堂上,朗姆親自送了花圈,並露出了平生以來最溫和的微笑。
貝爾摩德不在看熱鬧的行列中,更不同情赤江織。她只是因為好奇,順便路過,去看過幾眼正在訓練的赤江織。
小孩兒渾身都掛了彩,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兒,眼睛被劃爛了一個口子,倒是完好的那隻眼睛明明亮亮,看著特別漂亮,有生氣。
聽說有幾次重傷,被子彈一擊打到了髒器,還有一次,呼吸徹底停掉。過了三十分鍾,總算悠悠轉醒。
從鬼門關裡過了不止一圈。
赤江織正式成為琴酒徒弟的那天, 朗姆又徹底回到了赤江野三沒死之前,那個暴躁易怒的朗姆。
——估計是被仇人之子竟然還活著這件事給打擊到了。
·
赤江織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外圍成員。
他沒有接觸實驗室地形的實力。
哪怕他知道赤江野三車禍,是組織乾的破事兒,也不可能有什麽破壞力。
貝爾摩德將“羅賓的內應是赤江織”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排除掉,又想到那一次任務,似乎不止赤江織一個眼生的小朋友。
好像還有個叫綠川光的?
聽說也是新來的?
回頭查一查對方的背景……順便把同時期新來的都查一查吧。
就當為boss做貢獻了。
·
走廊的左側,是一扇門,門後面,是一段樓梯。
這裡通向負三樓。
江以織找到一根鐵絲,不到五秒鍾,門鎖“啪嗒”一聲,打開了。
這裡居然不是電子鎖。
如果是電子鎖的話,那就需要液壓扳手了。
江以織摁動門把手,正準備進去,幾乎在瞬息之間,身後傳來子彈破空的聲音。
江以織迅速低下身,子彈擦著頭頂飛過,他掏出自己的配槍,轉過身,便看見琴酒站在隔著他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
兩個人都穿著風衣,彼此眼神在空中對峙了一瞬。
“終於來了啊。”江以織姿態隨意地一手握著門把,墨綠色的風衣衣角在空中打了個旋兒,他中肯地評價道,“還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