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諸伏景光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開口,愣愣地回答,“抱歉,打擾到赤江先生了嗎?”
“確實。”
花了三秒平複心情,江以織才慢慢清醒下來,他趿著拖鞋,看了一眼表。
東京時間晚上八點二十二分,窗戶外天已經黑透了,但這個時間段並不算晚,有的白領可能還沒下班。
很少有人這個點兒睡覺的。
他問:“有事兒嗎?”
“嗯……”諸伏景光頓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說,“是有一件事要請教您,另外,打擾到您,真的非常抱歉。”
他說話低沉,語氣很溫柔,江以織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聽出了那麽一絲老實人的氣息。
怎麽說呢,就像是哪怕到菜市場也不會講價的那種人,被人插隊,氣也會生回自己肚子裡。
特別善於吃虧。
但這種印象肯定是不對的,畢竟是臥底,沒個兩把刷子自己就成刷子了。
“有話就直說吧。”江以織懶洋洋地說,“客氣什麽。”
“……”不是你先懟我的嗎。
諸伏景光乾巴巴地應了一聲,但還是松了一口氣,笑著問:“我想問一下有關於組織一些基本的信息。”
“基本的信息?”江以織重複了一遍,“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你想問什麽?”
既然被吵醒來,那麽再聽電視就沒意義了,江以織正準備關電視,就看見電視台正在播放水無憐奈的采訪片段。
她特別白,身形較瘦削,眼睛大而嫵媚,高挑馬尾辮,職業裝襯出纖細的腰部,額間兩縷標志性的卷發,漂亮又性感,符合大眾一切對主持人的幻想。
江以織在第一次看見她播報新聞的時候還挺驚詫,有一種紙片人從手機裡蹦出來的錯位感,但久而久之,已經習慣了。
他穿越來的這半年裡,見識過藤峰有希子的廣告,衝野洋子逐漸進入觀眾的視線,工藤優作《暗夜男爵》系列賣得如火朝天,從一介新人變成推理行業領軍人物……
心態穩如泰山。
就是有些遺憾,需要過上不少時間,才能看見“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以及“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出場。
電話那頭,諸伏景光問:“赤江先生在看新聞?”
“不看新聞看a……”下一個字母順著腦子差點脫口而出,江以織及時改口,“看動畫片嗎?”
諸伏景光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太緊張了,談話的態度也很不自然,笑著回答道:“說的也是。”
江以織隨口一接:“你在家嗎?你那邊有些吵。”
“我在街上。”
諸伏景光環顧了一周,認真地回答,“具體位置不方便告訴您,剛剛完成任務回來,有些疑惑的地方,琴酒沒有回答,讓我問您。”
“原來是這樣,老師平時很忙的,可能確實有些難以顧及的地方。”江以織解釋了一句,旋即換了個話題,“吃飯了嗎?”
“啊?”諸伏景光愣了一下,有點卡殼,“吃,吃了。”
“飯好吃嗎?”
諸伏景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實事求是的回答道:“還可以,店家做的非常乾淨。”
還真是問什麽說什麽。
“怎麽這個時候還有任務啊?不應該是下班時間了嗎?”江以織站起身沒兩秒,又忍不住躺下去。
在組織當殺手,這份工作就屬於那種閑的時候閑死,
忙的時候忙死的狀態,江以織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出租屋裡等死,只有少部分時間才出去曬曬自己,防止發霉。 但他發現除了自己,同事們都是勞模,恨不得一天到晚打工。
與此同時,還副業繁多。
苦艾酒副業是演員,皮斯克是商業大佬,安室透在打工,水無憐奈當主播,宮野明美兼職銀行職員。
一個個的,真的不怕過勞猝死嗎?
或者說酒廠求得長生,就是為了更好更強更長時間的工作?
破案了,酒廠boss原來不是烏丸蓮耶,而是馬家人。
“下班時間了嗎?”諸伏景光迷茫地問,“可是我看大家不都是這樣嗎?”
江以織:“……你那個大家是誰?”
諸伏景光直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試探著回答:“琴酒?”
他目前為止接觸最多的黑衣組織高層, 就是琴酒。
“……”江以織笑著回答,“挺好的,挺好的。繼續努力,升職加薪。”
諸伏景光沉默半晌:“您真的不是在諷刺我嗎?”
你猜的真準。
諷刺得就是你們這些奮鬥逼。
東京的物價就是你們奮鬥下來的成果。
江以織繞過這個話題:“你想問我什麽?我也是剛剛加入不久,其實並不知道多少,可能完成任務的數量相比較你,還遜色不少。”
諸伏景光理解地點頭,旋即又意識到這是在電話中,對方看不見他的肢體動作,這才停下來。
“我明白。”他低聲應道,“是有關於一些外圍成員和組織內部成員的問題,我目前為止還不太清楚。”
“這個啊。”江以織慢慢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做個文檔發給你,你一會兒接收一下。”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外圍成員是無法界定的一個觀念,因為組織成立時間較老,有不少曾經為組織效力或多少知道組織的存在,他們屬於底層,平日裡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有些時候才會被安排任務。”
“而有一些是專人培養的,你懂吧?當然,也有底層上來的,但這就和公安裡沒上警校的人考警部一樣,比較困難。”
“更進一步的,就是琴酒這種情況,有代號,高層大部分都是這些人。”江以織說,“我們算是第二種,知道一點消息,和組織離得更近一些,但因為時間比較短,只能說不是外圍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