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織沉思了一會兒。
他一向沒什麽包袱,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
他只是默默地,將跑去見一見黑羽快鬥這件事列入了計劃表中。
想了想,又在那張計劃表中添了一句:不著急,等有空再說。
·
臨近冬日傍晚,夜晚溫度又降低了不少,風聲簌簌,天幕被雲朵綴滿。
宮野明美心情很好,她提著一個包,隔著遠遠的,就衝著遠處等待著的宮野志保打招呼:“志保!”
宮野志保抿了下唇,不由也跟著露出一個笑容,接著,猝不及防間,就被宮野明美抱了個滿懷。
“又是一個月沒見啊。”宮野明美感慨道。
“嗯。”
她慢慢地放開宮野志保,沒有注意到妹妹有些眷戀地低下頭,茶色頭髮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肩膀。
這是宮野志保從美國讀完博士,回國的第二個月。
她是已經獲得了代號的組織成員,而且身為科研人員,本身保密程度就高,和宮野明美見不了幾面,每次見面,時間也非常短。
兩人都沒有理後面監視宮野志保的組織成員,隨意找了間餐廳,宮野明美興致勃勃地把包放在桌子上,和妹妹聊天。
能聊的太多了。
宮野明美的男朋友。
時尚雜志。
亂七八糟的衣服鞋子包包。
宮野明美沒有問妹妹的工作,宮野志保也默契地跳過,兩人都像是不知道一樣。
“對了……”宮野明美拍了拍額頭,笑著說,“哎呀,我差點忘了。”
她打開包包,露出一本粉紅色的書。
——《你的名字》。
“這本書好像是新上市的,這兩天可火了,我在書店裡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店長說特別適合女孩子讀。”
宮野志保:“……”
“我還給你帶了糖!”
“還有卡紙和明信片……”
宮野明美一件件從包裡掏東西,不一會兒,桌子上就堆滿了各種小零碎。
“姐姐!”宮野志保捂住臉,“我都說過我不是小孩子了。”
“志保還小啊,為什麽不能喜歡這些東西,都很可愛哎~”宮野明美摸了摸妹妹的臉,突然低聲附到妹妹的耳邊,“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指了指《你的名字》,笑眯眯的說,“這本書大君也在看哎,被我撞見了一次,真的想不到他是這種人。”
“是不是很可愛~”
大君,諸星大。
一想到姐姐的男朋友,宮野志保語氣有點寡淡地“嗯”了一聲。
她對此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一點酸。
但是看著姐姐幸福的樣子,最後還是露出了一個有點無奈的微笑。
·
江以織趕來的時候,赤井秀一正在擦槍管。
他的表情細膩又專注,仿佛手中的槍不是槍,而是他的女朋友一樣。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赤井秀一轉過頭,挑了挑眉:“來了?”
“來了。”
“你今天這身……”赤井秀一想了半天,給出了一個評價,“很奇妙。”
低情商:你今天這身很別扭。
高情商:你今天這身衣服真奇妙!
江以織一言難盡:“我覺得還行啊。”
他發現他基本上不穿黑大衣,每天亂七八糟的外套往身上塞,還是有點後遺症的。
現在穿身黑,都有人挺稀奇。
酒廠穿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酒廠人,
酒廠魂,酒廠黑色身上紋。 “今天做交易。”赤井秀一問,“你了解情況嗎?”
“提前看了。”江以織“嗯”了一聲。
這一次不是殺人。
而是劫財。
說是劫財有點兒掉價,他們倆今天做的是一份黑中介工作,當中間商賺差價。
雇主想要賣一份資料,委托酒廠賣,酒廠得幫著人高價賣出去。
這份資料寫著走私的路子,一份資料上億美元。酒廠從中抽成多少具體不清楚,反正完成任務後,落在江以織和赤井秀一手裡的,就夠在東京舒舒服服活一年了。
今天要見的就是一個買主。
鑒於買主也不是個什麽善茬兒,丫雇了十幾個保鏢,各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穿黑色西裝,排排站在一塊兒,一看就是那四個字:
——專業團隊。
赤井秀一拉上江以織,就是給己方增加點氣勢。
而且到時候萬一起個什麽衝突,給場子裡扔炸彈,兩個人扔的效率肯定比一個人扔的效率要高。
反正交易可以不達成,人也都可以給炸沒了,但是酒廠的逼格不能掉。
江以織歎氣:“我感覺這一個月,我怎麽過得這麽驚險呢。”
赤井秀一拿著槍,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別看我,和我沒關系。”
這一次買主要求在一個秘密的地點見面。
地點在一個廢棄舊工廠,周圍豎著密密麻麻的鐵柵欄, 裡面的機器都被搬走了,只有廠房還留著,夜晚雜草叢生,沒有路燈,只有廠房裡還有一豆燈火。
像是黑暗中短促的鬼火。
“這種地方適合拍墳頭蹦迪。”戴著夜視儀,江以織一邊走一邊說,“挺有感覺的。”
“……”赤井秀一沒有接茬,全副武裝地說:“戒備。”
這裡的鋼絲網稀稀疏疏,落了不少灰,空隙中甚至夾雜著一些落葉,還有鳥屎,旁邊空地上豎起一個牌子:禁止行人進入。
赤井秀一借助臂力輕松地翻過鐵圍欄,他回頭一看。
江以織已經慢悠悠地不知道從哪裡爛開的一個矮破洞裡,鑽了進去。
他一邊鑽,系統一邊在他腦子裡念念叨叨:【人的身軀,豈能從這狗洞子裡爬出?】
“已經爬出來了。”江以織抹了把臉,回應道,“你說晚了。”
他臉上現在全是土。
一路走到廠房裡,終於有了光亮。
買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身後一排大漢。
是一個穿玫紅色旗袍的女人給江以織和赤井秀一開的門。
女人一頭灰黑色的短發,微微垂眸,抿著唇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碎發蓬松的落在額間,面容姣好,脖頸雪白而修長。
她身形偏瘦,腿又細又長,而玫紅色的旗袍穿在身上,這種平常人不太好搭配的死亡豔色,反而襯出了一種格外的知性美。
她將江以織和赤井秀一領到買主身邊。
買主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助手兼保鏢,浦思青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