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馬文大主教早已入眠。

　　意料之外，教會對魔女的關心超乎想象，教堂警衛得知他的來意，立即安排他到會議室等候馬文大主教。

　　不過十分鍾，羅伯特就見到一位面貌熟悉的老人和兩名陌生中年人。

　　老人就是馬文大主教，多次出現在公眾場合。

　　此時隻披了件白色神父袍，看得出他來的很匆忙。

　　兩名中年人都身材魁梧，長手長腳，一絲不苟的花崗岩表情。

　　他們的修士袍很奇怪，黑袍袖口有一個火焰十字，那位圓臉修士還提著公文包。

　　“這是費迪南多修士與羅比修士，他們來自聖臨十字軍總部，專門負責魔女哈莉的案子。”馬文大主教沒廢話，直接表明誰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我是羅伯特·史塔克，就職於伯明翰——”

　　鷹鉤鼻的費迪南多抬起手，冷冷道:“哈莉奎茵在哪?”

　　羅伯特很想生氣，可對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他覺得自己很卑微很下、賤。

　　“我，我不知道。”他嗓子眼發乾，對面三人眼神都凌厲得要殺人。

　　“你們聽我說，”羅伯特連忙解釋，“我是醫生，魔女帶著同伴來我家，讓我開刀取子彈，之後就給我打了一劑利多卡因。”

　　“她有同伴?是誰?”鷹鉤鼻問。

　　“叫克拉克的一個大塊頭。”

　　“克拉克，這名字有些普通......他姓什麽?”

　　羅伯特摳了摳腦袋，不確定道:“克拉克·肯特，或者肯尼迪，或者麥肯......我記不太清楚，甚至不確定魔女有沒有喊過克拉克的姓氏。”

　　“查查看，有沒有克拉克的信息?”鷹鉤鼻看向邊上的同伴。

　　羅比修士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個銀色金屬外殼鑲嵌火紅十字架的筆記本電腦。

　　片刻後，他端著打開的電腦，朗聲道:“五年級時，魔女曾與街頭名叫克拉克·蒂姆的小混混打過架，因為他對她說下流話。

　　除此之外，並無記錄在案的‘克拉克’朋友。

　　不過，數據庫裡的信息不能代表一切，我這裡只有政、府機構錄入的公共信息。”

　　“你就知道這些?”費爾南多眉頭皺起。

　　羅伯特手心冒汗，神色有些慌張。

　　修士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無用的臭蟲...不該是這樣，不能是這樣！

　　“我還聽到些不完整的對話，似乎提到‘十字架’、‘去小鎮’(small ville)。”他緊張地說。

　　費爾南多眼睛一亮，急切道:“說清楚點，是她自己要去小鎮，還是別的什麽?”

　　羅伯特額頭滲出豆大汗珠，腦子使勁運轉。

　　“啊，我想起來了，她還提到華盛頓州，或者堪薩斯州?我記不太清了。

　　我猜測，她打算把十字架交給克拉克，讓他帶去華盛頓州的一個小鎮。

　　或者，她與克拉克帶著十字架，一起逃往華盛頓或堪薩斯的小鎮。”

　　費爾南多緊接著問:“單單華盛頓州就那麽大，加上堪薩斯......到底是哪個小鎮?”

　　羅伯特瑟縮道:“我不知道，我被注射了大劑量的麻醉劑，腦子暈暈乎乎，他們兩個說了很多，可我隻記得這幾個詞。”

　　“咦，堪薩斯州還真有個‘斯莫威爾(Smallville)’，不是一個小鎮(a small ville)，而是那個斯莫威爾小鎮(the Smallville)。

”　　羅比修士沒帶任何目的性，隻閑得無聊，隨意輸入“華盛頓州、堪薩斯州”和“一個小鎮(small ville)”，沒想到聖臨十字軍數據庫竟給出了匹配。

　　下意識的，他接著輸入了“克拉克”。

　　“shit，這麽容易?！”圓臉羅比不可思議地看向同伴，“堪薩斯，斯莫威爾小鎮，克拉克·肯特，不到二十一歲，他有個媽媽叫‘瑪莎’，爸爸喬納森去年剛去世。”

　　費爾南多湊到屏幕前看了一眼，驚呼道:“喔，好雄壯的小夥子！”

　　“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他。”他向羅伯特招手。

　　羅伯特仔細打量許久，踟躕著道:“體型差不多，我沒看到臉。不過既然他姓肯特，八成就是他了。

　　對，我確定，今晚見到的人就是他。”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越來越堅定。

　　費爾南多凝眉道:“這個克拉克·肯特，與哈莉·奎茵有什麽交集?”

　　“查不到，不過魔女老家俄克拉荷馬州就在堪薩斯隔壁......”

　　圓臉羅比搖了搖頭，無奈道:“在火之舌的幫助下，聖臨十字軍擁有世界上最強的互聯網防火牆，卻能防不能攻，遠達不到電影中‘天網’的網絡信息全知。

　　事實上，我們數據庫的數據都來自英國公共網絡安全局，我們只知道他們知道的。

　　而在米國，即便軍情六處特意打過招呼，FBI也隻給我們共享最基礎的居民信息。

　　比如這個克拉克·肯特，他的信息看似非常簡單，可憑我多年‘量子黑客’的經驗，隱約感覺，他的醫療記錄有修改過的痕跡。

　　要麽是他自己改的，要麽是FBI做了手腳(ps)。

　　所以，我們無法通過公共網絡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也許，他與哈莉奎茵真是好朋友?”

　　“給布萊克那老婊砸(二代絲魂，勞瑞·布萊克)打電話，讓FBI為我們提供更詳盡的數據。”費爾南多沉聲道。

　　羅比搖頭苦笑，“算了吧，米國人一直都很排斥我們。你知道的，暗影局與教會有太多次衝突。”

　　“暗影局......”費爾南多咬牙切齒，“那裡的每一個存在，都是對上帝、對人類本身最大的褻瀆，總有一天，等我們——”

　　忽然瞥見羅伯特好奇的表情，修士的話戛然而止。

　　頓了頓，他說:“通知哥譚警局，讓他們幫忙盯緊灰狗巴士與火車站，尤其是到堪薩斯的班次。

　　還有離開哥譚的公路，也得對每一輛汽車嚴加盤查。

　　接下來三天如果還找不到魔女，我們就去一趟斯莫威爾。”

　　“這......”羅比有些遲疑，“如果我猜對了，克拉克真被米國政、府盯著，我們過去只怕會引起衝突。”

　　“那就多帶些人，讓墮落的米國佬知道我們的決心。區區一個農場主的兒子，他們知道該如何取舍。

　　嗯，克拉克既然出現在哥譚，那我們未必能在肯特農場找到他。先把瑪莎抓起來控制住，確保萬無一失。”費爾南多沉聲道。

　　說著，兩人就準備離開。

　　“修士大人......”羅伯特忍不住叫了一聲，“我——”

　　費爾蘭多愣了愣，道:“馬文大主教，給他三萬美刀。”

　　馬文皺眉道:“他聽到不少機密，要不要處理掉......”

　　說著，還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羅伯特雙眼暴突，難道幻聽了?

　　這是大主教該說的話嗎?

　　可瞥見老主教眼中的陰鷙，他清醒了，也慫了。

　　“基督耶穌啊， 不要......”他聲音虛弱地呻、吟。

　　“你在想什麽呢?”費爾南多修士匪夷所思地看著大主教，“他來給我們報信，也算上帝的仆人，怎麽能——”

　　瞥見大主教眼中的不以為然，他擺擺手，“算了，你給他錢，讓他離開吧，我們之前說的那些，在米國高層壓根不是秘密。”

　　等馬文大主教帶著羅伯特離開，羅比修士歎道:“哥譚不愧是撒旦的汙穢之地，這裡的人，連大主教......

　　我在他眼裡完全看不到對上帝的虔誠。”

　　費爾南多道:“米國人都在不停墮落，所以主才決定第二次降下聖靈。

　　當然，我們英國此時也汙濁不堪，榮光不再，亟需救贖。

　　甚至整個世界，都等著降臨的聖子來洗滌一新。”

　　他眼中似乎在放光，滿臉虔誠，沒有一絲懷疑。

　　羅比遲疑道:“說起來，聖約翰修道院那件事——”

　　“羅比，記住我們的目的。”費爾南多沉聲道。

　　“不問是非，盡快奪回聖遺物，打開天之門，恭迎第二位聖子降臨，我明白了。”羅比歎道。

　　......

　　握著教會簽給自己的支票，羅伯特卻沒有多少滿足感，反而心裡空蕩蕩，莫名有些失落。

　　特別是回到公寓樓，看到兩名警察從三樓抬下來一個屍袋，看到獨自坐在樓道上，把眼睛都哭腫了的小吉米......

　　“偶買噶，我這一天都做了什麽啊！”他捂著腦袋，逃一般離開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