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星期後，凱爾·雷納才在大超的陪同下，來到奎茵莊園。

　　“本來四天前就準備過來的，結果聽百特曼說你到白銀城上班去了——”

　　哈莉擺擺手，歎道:“我去了，但沒去成，這幾天在墨菲斯老哥那吃酒。”

　　大超愣了愣， 疑惑道:“沒去成是什麽意思?”

　　哈莉瞥了眼凱爾，他神色陰鬱，低垂著腦袋很沒存在感。

　　“不讓進門，硬要給我放假。”

　　“為什麽?”

　　哈莉皺眉道:“還問我為什麽，這幾天難道你們沒去打聽時間母河動亂的消息?”

　　“喔，原來是為了時間母河之亂。”大超恍然大悟，道:“我們已經安排扎坦娜、奧利安、奇跡先生負責這件事，最近我們在忙別的。”

　　說著他還轉頭看了凱爾一眼。

　　“天堂又要關門歇業?”大超又問。

　　“照常營業，但寬進嚴出，我可以進去，但時間危機結束前不能離開。”

　　回答一句，哈莉好奇道:“你們在忙什麽?”

　　大超又看了眼新任綠燈俠，歎道:“凱爾的事，有些麻煩......”

　　哈莉聽說是凱爾雷納的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卻也失去八成興趣，隻淡淡道:“燈戒沒能量了?想要充電?”

　　“不是，他得到完整的綠燈傳承，不需要找離子鯊充能。”

　　大超歎息一聲，正準備把凱爾雷納的淒慘經歷說一遍，忽然瞥見對面沙發上的小海倫娜。

　　那孩子扎著兩個小辮子， 小大人一樣規規矩矩坐在那， 清澈明亮的湛藍色大眼睛靜靜看著他們。

　　“這是海倫娜， 她多大了?”大超凝眉道。

　　“她多大你會不知道?”

　　這話有些歧義， 大超怔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 海倫娜和他的喬納森差不多時候出生。

　　喬納森這個年紀能不能聽懂大人說話?

　　這小姑涼似乎能聽懂，怪聰明的。

　　幾個念頭在大超腦海裡轉了一圈，道:“讓海倫娜去外面玩吧。”

　　“你說你的，管她做什麽。”哈莉道。

　　“我說的話，不適合讓小孩子聽到，太殘忍了。”大超歎道。

　　哈莉還想問多殘忍，忽然瞥見邊上的凱爾立馬濕了眼眶，便道:“海倫娜，伱聽到超人叔叔的話了?”

　　“喔！”海倫娜應了一聲，就自己爬下沙發，蹬蹬蹬小跑出去。

　　“她真乖。”

　　想到天天晚上哭鬧著不刷牙的兒子，大超隱約對百特曼有了幾分羨慕。

　　“凱爾的女朋友愛麗克斯被謀害了......”

　　他這才將凱爾的不幸遭遇說了一遍。

　　“shit！”

　　哈莉腦子裡幻想凱爾興衝衝開冰箱，結果發現女友殘肢的畫面......心裡微微有些反胃。

　　“神力少校那個變態......弄死了沒?”

　　“沒有，他也只是軍方某特殊組織的打手，大概某位將軍想謀奪凱爾的綠燈傳承。”大超道。

　　“無論神力少校是不是聽命行事，他下的手，找他報仇肯定沒錯。”哈莉道。

　　大超挑了挑眉，道:“我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神力少校，他與凱爾的恩怨，凱爾自己去了結。”

　　這話讓哈莉無法反駁。

　　當事人都不急，而且都好幾天了， 大概早已有了結果，她激動個什麽勁兒?

　　“你們找我，是為了讓我幫忙警告五角大樓?”哈莉問。

　　“不是，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你怎麽警告的?”哈莉好奇道。

　　大超冷冷道:“我用超級聽力和超級視力，鋼骨使用超級黑客技能，竊取了包括國防部長在內，所有軍事委員會將軍的黑檔案，足以讓他們政治生涯徹底完蛋，身敗名裂並鋃鐺入獄。

　　我向他們發誓，一旦再有政-府機構對凱爾雷納出手，那些資料會全部放出去，鋼骨能確保每個國家、每家大型媒體都收到一份。”

　　“每位將軍都有黑材料?”

　　“或多或少都有，當然，也有清正廉明、遵紀守法的愛國將軍。”

　　比如，山姆·萊恩將軍。

　　“你們膽子真大。”哈莉笑道。

　　“只要不背離正義和法律，我們就什麽都不用害怕。”大超肅容道。

　　接著他斜視凱爾雷納，別有所指地說:“能戰勝正義聯盟的只有我們自己，一旦失去正義的信念，一旦踏過底線，不用敵人出手，我們自己就會崩潰。

　　對單個英雄而言也是如此，只要信仰堅定，敵人只能打斷他的脊椎、謀害他的性命，卻永遠無法戰勝他。”

　　“啪啪啪......”哈莉輕輕鼓掌幾下，“說得真不錯。不過，你們到底找我做什麽?”

　　“有兩個目的，首先，凱爾現在肩負傳承綠燈意志的使命，卻對未來的道路感到迷茫，希望你能給他智慧的引導;另外，他愛人死了，你能不能幫幫他?”

　　“智慧的引導......”哈莉漂亮的臉蛋皺成一團，“凱爾，甘瑟是什麽想法，他有沒有給你留言?”

　　“我甚至不知道當晚的小藍人叫‘甘瑟’，也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

　　如果要給我傳承，直接將燈戒和中央能量電池的碎片交給我。

　　為何隻給我燈戒，卻留下一塊碎片讓別人發現?”凱爾臉上有明顯的怨氣。

　　“唔，你還不算太笨，看出這段命運被甘瑟干涉了。”

　　哈莉先讚了一句，又不以為然道:“我給你的第一個智慧引導，就是千萬別在小藍人的行為中尋找理性。

　　他們和我們是兩個不同物種，行為模式和思考方式完全不同。

　　比如，你能想到用機器人管理宇宙扇區嗎?

　　他們能。

　　還特麽玩脫了。

　　你說正常人玩脫了，導致無數億人慘死，至少得自閉、愧疚、默默懺悔幾億年，從此以後謹言慎行，絕不再重複之前的老路。

　　可小藍人怎麽做的?

　　機器獵人失敗，他們轉頭就開始研究情感能量光譜，然後創建綠燈軍團。

　　而且失敗的機器獵人也不清理乾淨，現在再次成為宇宙安全的隱患。

　　又比如這回，哈爾在海濱城和我分別時，還是個好人，被小藍人一逼，墮落成了壞蛋。

　　但凡他們了解他的情況，並給予一定同情，安排他的朋友好言好語開導一番，而不是故意安排他的朋友背叛他，悲劇就不會發生。”

　　大超也讚同道:“守護者的思路的確與我們不一樣。”

　　凱爾雷納喃喃道:“現在想要重建綠燈軍團的不是我，是托馬圖那些綠燈俠，他們說這是我的責任。

　　可我甚至不確定要不要繼續做綠燈俠，又哪來心情去建設綠燈軍團?我也不曉得該怎麽做，甘瑟什麽都沒說。

　　也沒如外界所想，把打造戒指、打造燈爐的法子交給我。

　　我壓根不曉得燈爐是如何鑄造成功的。

　　當時像是觸發一道程序，碎片自己演化成了燈爐，我迷迷糊糊，不曉得自己做過什麽。”

　　“這麽說，你也沒拿到《歐阿之書》?”哈莉皺眉道。

　　“沒有。”

　　“別折騰了。”哈莉淡淡道:“老老實實做個地球綠燈俠，別去想綠燈軍團，也別去想傳承和責任，更別在乎托馬圖那些二五仔的期盼。”

　　凱爾呆呆看著她，為這個回答感到震驚。

　　太不負責任了。

　　“哈莉，你這麽說托馬圖他們不太好吧?”大超不滿道。

　　哈莉道:“你信不信，即便凱爾嘔心瀝血，一磚一瓦重建綠燈軍團，只要小藍人歸來，凱爾立即失去對軍團的控制。

　　只要小藍人一聲令下，他們依舊會劍指凱爾?”

　　大超遲疑道:“綠燈軍團有延續幾十億年的戒律，他們也是太過遵紀守法......”

　　“戒律比人情更重要?你幾乎是英雄的道德楷模，可你會為了隊友去偷軍方大佬的黑材料。

　　你違法了，也違背了道德和作為英雄的戒律。

　　但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會那麽做，對不對?”

　　大超啞口無言。

　　哈莉冷笑道:“如果現在地球是蓋壓宇宙的神級文明，綠燈俠對哈爾絕不會那麽決絕。

　　如果地球人死光了，只剩哈爾一個地球人，他們對他的忠誠也不會那麽低。

　　綠燈軍團相當於曼哈頓DC區的老錢家族。

　　哈爾或者凱爾，像個貧困山村出來的‘鳳凰男’。

　　鳳凰男的才能沒得說，但家裡兄弟姐妹七八個，還像吸血鬼一樣，都巴望著能在媳婦家佔個大便宜，以便一家子脫離窮山溝，能成為富裕的、高貴的城裡人。

　　連城裡的普通女孩都瞧不上鳳凰男，發自內心地鄙視，你指望高貴的‘綠燈小姐’能看重‘鳳凰男’凱爾的努力和付出?”

　　“這話也太......太俗了。”大超眉毛皺成一團。

　　“這世上所有的大道理， 說穿後都很俗。那些綠燈俠的為人，比我的話更俗。”

　　大超糾結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是你，你要如何破解這個困境?”

　　“鳳凰男怎麽擺脫這局面?”哈莉反問。

　　“我不喜歡‘鳳凰男’這個詞。”大超道。

　　他感覺在將軍之女露易絲面前，自己也有點符合“鳳凰男”的設定。

　　接著他又說:“不要老想著靠嶽父家的關系發財，踏踏實實，自力更生。”

　　哈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明明答案已經被你在現實中做出來，怎麽還說錯呢?”

　　“我做出來?”大超呆了呆，反應過來後立即漲紅臉，激動道:“我不是鳳凰男！”

　　哈莉笑道:“如果你沒換一條賽道，沒在超級英雄這個更高級、讓你嶽丈難以企及的領域嶄露頭角，而是繼續按部就班，你是不是鳳凰男?”

　　一個鄉下來的普通小記者，一個大都市的將軍之女，這......

　　大超啞了。

　　緊接著，他又若有所思，“你建議凱爾離開‘原有的綠燈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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