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那副大相框之後，我開始向奧利弗打聽簡羅琳和雷的關系。

　奧利弗能百分百確定一點，雷依舊很愛簡。

　通常情況下，一個女人不會憎恨一個很愛自己的男人。

　然後我心裡產生一個疑問，簡羅琳有多愛雷?”

　哈莉自問自答，歎息道:“她非常非常愛雷。”

　“在醫院見到簡之前，你就確定她很愛雷?如果你覺得她愛他，我不奇怪，強調了‘非常’，很奇怪。”賽琳娜道。

　哈莉道:“在檢查安保系統的電路板時，奧利弗曾告訴我，這是超級英雄的標配。

　是聯盟打造了，專門給英雄的家人朋友用的。

　所以，我確定那套安保系統不是蘇出意外後，剛安裝上去的。

　那時我就確定，簡羅琳是個很癡情的女人。”

　賽琳娜道:“我不反對你的結論，但你的推論過程，我不認同。

　沒離婚時，他倆就住那棟房子，當時就安裝好了，並非離婚後，雷擔心簡的安全，另外再裝的。”

　哈莉搖頭道:“一對男女相戀，某天晚上男人送女人回家。

　到了家門口，男人準備離開時，女人伸手拉住他，含情脈脈邀請他去家裡坐坐。

　這代表女人很鍾意男人。

　這是戀情的第一次重大突破。

　約會一段時間後的某晚，男人遞了一把鑰匙給女人，說這是家裡的鑰匙，你搬進來住。

　這是兩人關系的又一次突破。

　簡羅琳把家門的鑰匙一直留在前夫的手裡，代表什麽?”

　“她已經不是英雄的妻子，如果她有徹底結束這段關系的想法，就會產生‘原子俠的敵人不該來找她’的覺悟。

　如果某天她被爆眼大盜(原子俠的宿敵之一)綁架，她應該破口大罵——‘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幾百年前就和那王八蛋再沒關系，你綁我可以，但別說因為我是他最親近的人才綁我......我還有新男友呢’。”

　“如果她打算開啟一段新的戀情、一段生活中沒有原子俠的新人生，她鐵定要換個家，或者讓雷把那些外星監控設備換了。

　沒誰願意‘陌生男子’可能隨時隨意闖入自己家。

　更不樂意自己結交新男友時，有被前夫看火熱大片的風險。

　她還住原來的房子，還留著安保系統不換，雷可以隨時走正門回來，也能隨時知道她的大致狀況——有沒有交新男友。

　所以，即便她不說，甚至都沒意識到這點，也說明她潛意識希望前夫回來。”

　“如果這是唯一論據，還不一定能得出她很愛雷的結論，但加上其它一眾零碎的證據。

　比如，離婚後她一直單身。

　比如，在與奧利弗等人的閑扯淡中，我一直收到‘雷與簡關系很親密’的信息。

　比如，蘇死後，雷立即回原來的家，警告她小心。

　她莫名其妙被前夫牽連，面臨生死危機，卻沒生氣，沒破口大罵‘掃把星的混球’、‘都怪你連累了我’之類的，反而異常溫順地接受了他對她的保護安排......”

　賽琳娜心服口服，豎起大拇指感慨道:“第一次去簡的家，你就得出這麽多有用信息，了不起！”

　布魯斯眼神複雜。

　推論到此時，哈莉還沒開始懷疑簡是凶手。

　也即是說，哪怕他們帶著“壞人絕不在我們隊伍中”的主觀偏見，也該得出和哈莉一樣的結論:離婚海報有大問題。

　可他們每次從那張海報邊走過，都沒停下腳步多注視它幾眼。

　嗯，他注意了它一眼，搞不明白緣由，便以“不該八卦朋友的私生活”為理由，將疑惑拋諸腦後。

　“然後呢?”他聲音沙啞，還帶著點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顫音。

　哈莉的推理到現在，一點兒邏輯問題都沒有。

　說明她的最終結論，很可能也是對的。

　若她是對的，那......

　正聯要變天！

　他的心顫抖了幾下。

　因為害怕。

　“海報的問題，其實代表簡羅琳的精神問題。她愛他，卻主動與他離婚。

　她把‘原子俠夫人’當成一生最大的榮耀，卻選擇放棄它——應該有別的原因，

　不考慮她的心路歷程，至少能確定她精神有問題。

　而‘不要完全相信精神病的話’是常識！”

　“很自然的，我開始逆向思維，萬一簡羅琳說謊了呢?

　我並沒一開始就假設她故意說謊，假如她精神有問題，看錯了，判斷錯了，很正常嘛。

　接著我想，在她被謀殺一案中，有眾多難以理解的疑問，甚至是bug，是不是她的假話引起的?

　比如，壓根沒工鞋，凶手沒露出工鞋，他‘謹慎專業’的人設就不會崩。

　各位英雄偵探也不至於死活檢測不出半個腳印，連毛毯上的壓痕都沒有，匪夷所思。

　可她是掙扎結束後，摔倒在地，意外看到的工鞋。

　既然沒工鞋，也可以沒掙扎。

　如果沒有掙扎，凶手更專業，案子更合理了。

　既然沒掙扎，一下子將她製服，在她眼睛綁一條絲巾有什麽意義?

　絲巾綁眼睛，是為了防止纏鬥時被她看到面貌，可她沒能力掙扎，自然也就沒機會看他......”

　哈莉苦笑搖頭，“凡事就差個開頭，一旦開了頭，各種懷疑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攔都攔不住。

　我和她也沒什麽私人友情。

　在我心裡，還有‘超級英雄和超級罪犯，雙方變態系數相同’的觀念。

　哪怕簡羅琳是英雄之妻，也可以是變態。

　所以，我緊接著就開始懷疑她。

　絲巾和工鞋都是簡羅琳一案中重大的bug，最業余的凶手，在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至少給絲巾噴些乙醚，捂住受害者口鼻，讓她直接昏迷.....這兩條極為重要卻容易被撒謊者忽視的線索，皆來自簡羅琳。

　懷疑她理所應當。

　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如果簡羅琳是凶手，那兩起案子中的一切疑問都得到最合理的答案。”

　“首先，她是原子俠的老婆，有沒有一套原子戰衣?”她晃了晃手機，“資料顯示，離婚案中，簡羅琳不僅得到房子和一半現金，雷的專利也在她手裡。

　賽琳娜若得到你的韋恩莊園，得到莊園下方的蝙蝠洞，拿到一套蝙蝠戰衣有多難?

　有了原子戰衣，什麽塞納岡科技、氪星技術、天啟星技術......這些外星技術，全都成了大馬路上的斑馬線——跨越過去毫不費力。”

　“其次，她是蘇的朋友，對蘇和蘇家裡的情況了若指掌，所以她能從容不迫，不留下任何痕跡。

　還記得蘇聽到的聲響嗎?

　那原本也是一大疑點，謹慎專業的凶手怎麽在作案前驚動了受害者?

　換成簡·羅琳就很合理了。

　畢竟，她馬上要對好姐妹、好閨蜜下手，還是人生中第一次謀殺，不遲疑一下，反而不正常。”

　“咕咚......”賽琳娜咽了口唾沫。

　在聽到“好姐們、好閨蜜”時，她忍不住頭皮發麻，心裡產生極大的不適。

　“動機呢?”她聲音暗啞，臉頰蒼白。

　“之前在醫院，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麽?”哈莉問。

　“白毫毛尖?雷特意為簡買的，哪怕離婚了，他依舊沒忘記她的喜好。”賽琳娜還特意看了布魯斯一眼。

　“嗯，白毫毛尖也算吧。”哈莉點點頭，問道:“布魯斯知不知道你最喜歡吃什麽?有沒有親自為你準備過?多久沒一起吃過了?”

　賽琳娜瞪了她一眼，“明知故問。”

　布魯斯皺了皺眉，“你若喜歡毛尖，我可以讓阿福幫忙準備，可你很貪嘴，什麽異界水果、異獸魔龍，我上哪弄去?

　上次帶你和海倫娜到壽司飯店吃生魚片，你還嫌棄‘壽司之神’手藝差。”

　“本來就很差，別說和艾薇比，那個霓虹老頭連紅發先生一隻刺蝟人都不如。”賽琳娜道。

　“我們在談簡和雷。”布魯斯歎道:“哈莉，你繼續說。”

　“還說啥?答案不是被你們兩個說出來了嗎?”哈莉淡淡道。

　“我們說什麽了?”賽琳娜莫名其妙。

　“你們兩個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秀恩愛、吃生魚片，就是當時簡羅琳和雷在做的，這就是她的目的。

　沒有這場劫難，雷會那麽體貼地關愛她?或許，你們可以打電話問一聲，問原子俠，他上次給簡羅琳買白毫毛尖是什麽時候。”

　布魯斯仔細回想醫院時，簡羅琳的狀態——像一朵被雨水滋潤過的玫瑰，精神頭非常好，眼底那種幸福和滿足，藏都藏不住......

　“簡殺蘇，就是製造‘英雄之妻危險’的氛圍，讓雷擔心她的安危，然後回到她身邊、關心她、愛護她?“賽琳娜瞪大眼睛，“那她為什麽離婚?”

　“離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就像男女戀愛期間，女孩子生氣了，說要分手，逼得男孩只能伏低做小、用盡手段討好她。”哈莉神色複雜道。

　“簡是那樣的人?聽著好幼稚，她可是理性的大律師。”賽琳娜懷疑道。

　哈莉道:“你是她的好閨蜜，可有關注那兩口子離婚的過程?

　這些年超級英雄和戀人分分合合的案例也不少，比如閃電俠巴裡和艾瑞斯。

　他們結合，他們分手，他們訂婚，他們分手......他們這麽來回折騰，除了他們自己的親朋好友，外人壓根不知道。

　簡羅琳卻把離婚案弄到法庭上，鬧得眾人皆知。

　是雷不肯滿足她的離婚要求，她需要輿論和法律捍衛自己的合法權利?

　事實上，是她提出的離婚。

　她卻拿到最多家產，房子、財產、原子俠本人的各種專利......

　雷·帕爾默幾乎被掏空。

　簡羅琳的要求還是逐漸增加的，像是在極力逼迫、壓榨雷，像是她很貪心。

　其實她只是在設置障礙， 讓離婚官司打不下去，逼著雷反抗，不同意這麽離。

　誰知雷也是個實在的老實人，還很愛她，她要什麽，他給什麽。

　我敢說，當時雷只需買一罐子白毫毛尖送給簡羅琳，然後說‘我還愛你，真的不想離婚’，他倆當晚就會滾在一起。

　離婚案什麽的，第二天直接撤銷。

　當然，也不排除簡·羅琳食髓知味，但凡覺得老公對自己冷淡了，就故技重施，最終雷對離婚產生抗性，蘇還是得死。

　連離婚這種人生最大之事都無法‘挽回’愛情，只能上更大的事——生死之大事。”

　“哈莉，出結果了。”午夜神醫急衝衝走過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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