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我，我有官職了，我拿到了白銀城戶口！”老神父卡來爾笑得見牙不見眼，若非成熟穩重了一輩子，他這會兒都得激動地跳起來。

　“急吼吼給我發十幾條信息，只為了這件事?”

　“這還不是大事?我做官了，白銀城的官。繼你之後，我成為有史以來第二個做到這事兒的凡人。”卡來爾興奮道。

　哈莉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問道:“是不是守備府大總管?”

　“咦，你怎麽知道?”卡來爾驚了一下，又恍然笑道:“我明白了，哈莉，謝謝你，果然是你幫我走通的門路，太謝謝你了。”

　“為什麽是走門路?”哈莉問。

　“嘿，我又不是傻瓜。除了幫你打理守備府的苦勞，我對天堂沒半點功勞，怎麽因功升賞?”

　卡來爾笑呵呵道:“而且任命書來自扎烏列大人，她趁守備營將士們休息的時候，悄悄找到我，把我拉到一邊，表情別扭地對我宣布了這件事。”

　“竟然是老扎，我還以為天之聲會親自通知你，然後把事情說清楚呢！這氣量......”哈莉撇撇嘴，又問道:“老扎說了什麽?”

　“就是我正式成為白銀城的一員，率屬天堂山王，也即是戶籍掛在天堂山。”卡來爾沒發現哈莉語氣中的異常，再次笑得裂開嘴，“雖然只是特殊的‘無翼天使’，但隻憑此戶籍，我就享有百分百的天使權力。

　除了戶口，我還得到罕見的白銀城官職——品級僅次於你和幾位天使統領的大總管。

　偶買噶，基督保佑，米迦勒大君庇護......

　遇到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能達到如此高度，哈莉，謝謝！”

　“先別急著謝我。”哈莉擺擺手，對他直言相告:“你之所以一天之內拿到白銀城戶籍，還成為一名光榮的公務員，當然要靠我的推舉。

　但這推舉並非沒有代價，你名義上是守備府大總管，實質上......好吧，你早就是實質上的大總管，不過天之聲和我的意思是，你其實是‘背鍋總管’。”

　“背鍋?”卡來爾臉上笑容斂去，驚疑道:“背什麽鍋?”

　“未來可能出現的禁忌之戀的鍋......”

　哈莉把當日自己和天之聲的交談大致說了一遍，歎道:“上帝不能說謊，大君不能說謊，天之聲不說謊，天堂少君不知情，萬一魅魔艾莉無法救贖自己和泰利、萬一為了大局不得不處理泰利、萬一這事兒還曝光，就需要你來扛鍋了......”

　“這......”卡來爾心中持續激蕩多日的喜悅，一下子消失大半。

　“這是你給天之聲的建議?”

　哈莉反問道:“即便不給你戶口和公務員身份，真碰到那種事，你上不上?”

　卡來爾沉默片刻，歎道:“你說得對，遇到這種隻丟名譽不要小命的事，還真得我上。

　咱們結黨營私弄出來的這個‘哈莉黨’，你為黨魁，我一直是二把手。

　一直以來，只要你能站直腰杆，就從沒讓我在任何地方屈膝。

　你做哥譚老大，哥譚誰敢給我臉色?

　等你升任白銀城守備，只要級別比你低的天使，哪個見到我不恭恭敬敬?哪怕我只是個沒戶口、沒官職的凡人。”

　他說到最後，臉上已全是釋然之色。

　哈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對你其實是好事。

　法師最大的忌諱不是得罪誰，也不是缺少魔力或高明的魔咒，而是得到好處卻不知道代價。

　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現在代價清清白白擺在你面前，你今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白銀城戶口和公務員身份的好處了。

　哪怕是我，都不能因為這次的升職，找你收債。”

　“你說得對。”卡來爾再次咧嘴歡笑。

　......

　卡來爾雖然做成了“有史以來第二位凡人天堂山公務員”的大事，但和他解釋清楚官職緣由，只花了哈莉半個小時。

　另一邊的正義聯盟，似乎只是三線超級英雄失蹤的小事，真要徹底解決問題，連哈莉也會感到腦仁疼。

　正義大廳。

　會議室內，僅有大超、神奇女俠、百特曼三位正聯巨頭。

　“哈莉，這幾天你去哪了?給你打了那麽多通電話、發了那麽多條緊急消息，你一條都不回。”

　大超心裡的焦急和煩躁直接顯露在臉上，語氣中難免帶出些埋怨。

　“遇到意外，去了太虛幻境，‘天堂通訊網’到不了那裡，我沒收到你們的消息。不是說要開會嗎，怎麽隻你們三個?”

　哈莉環顧周圍，房門已經關得嚴嚴實實，顯然不會再有英雄過來。

　“今天的會議，就隻我們四個。”

　百特曼靠在椅子上，後背微微弓著，腦袋微微低垂，聲音中有澹澹的沮喪。

　“隻你們三個，連正聯七巨頭都沒湊齊......”哈莉的視線從百特曼挪到大超臉上，最後又轉向戴安娜，三位巨頭都狀態不佳、情緒低落。

　很少出現在英雄身上的茫然，此時哈莉在三巨頭眉宇間都有所察覺。

　她先若有所思，接著就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終於打算知道了?”

　百特曼神色木然、身體紋絲不動，大超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神奇女俠皺眉道:“知道什麽?今天找你主要有兩件事，一是消失的藍甲蟲。

　在消失前，他曾和你密切接觸過。另外，他還向我透露.......”

　頓了頓，戴安娜神色變得古怪，“泰德把你好一陣猛誇，說你完全沒有外界以為的那麽冷漠。

　你只是外表高冷，看著凜然不可親近，其實你有一副熱忱、細致、體貼、真誠的內心。”

　哈莉笑著點點頭，“藍甲蟲是個實誠人。”

　戴安娜嘴角抽了抽，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改變對你的看法，你們做了什麽?”

　哈莉不答反問:“這只是第一件事，是個壞消息。另外一件呢?”

　戴安娜眼神複雜看向布魯斯，“百特曼的兄弟眼衛星......失控了。”

　“喔，這是個好消息。”哈莉雲澹風輕地點點頭。

　“好消息?”

　幾位巨頭都詫異地看向她，連之前腦袋低垂的百特曼也不例外。

　“你了解兄弟眼衛星嗎?知不知道它能做什麽?或者，你沒聽清楚我剛才的話?衛星失控了！”神奇女俠情緒開始激動。

　哈莉澹澹道:“第一次聽到兄弟眼計劃時，我好似那個樓下的‘睡客’聽到樓上掉落第一隻鞋子。

　自那天后，我就開始等待第二隻鞋子，現在它終於落地了，我安逸了，難道不算好消息?”

　“呃，你知道——”神奇女俠眼神閃爍看向百特曼。

　百特曼凝眉不語。

　大超摸了摸鼻子，眼眸低垂，問道:“你早猜到兄弟眼會失控?”

　哈莉輕輕點頭，“不需要猜，我百分百確定它早晚會失控。”

　“為什麽?”百特曼聲音沙啞道。

　“因為墨菲定律一定會在你們英雄巨頭身上發生！可以說這是命運安排的既定結果，也可以說是概率學上的必然事件。”

　百特曼表情疑惑，沒有聽懂。

　另外兩巨頭也一樣的反應。

　但看哈莉的表情，又嚴肅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不等他們提問，她主動解釋道:“命運太玄乎，說了你們不一定懂，懂了也八成不服氣。

　我隻說概率學中的必然事件。

　越是實力強大、名聲響亮的英雄，和他為敵的超級罪犯也實力更強、數量更多。

　每個超級惡棍都會死死盯著與自己配對的英雄，就像狂熱粉絲盯著自家偶像。

　只不過粉絲要的是偶像的隱私。

　惡棍不僅要隱私和一切秘密，還把擊敗配對英雄當成一生最大心願。

　可以說，惡棍的動力要比粉絲強大千百倍。

　盯得久了，自然開始了解英雄的性格和習慣。

　因此，但凡英雄有什麽‘秘密活動’，都有可能被自己的一生之敵發現。

　假設百特曼有100個一生之敵。

　即便他夠謹慎，每次活動時，每個一生之敵發現他秘密的概率僅有萬分之一，那麽他秘密曝光的概率就是100%減去99.99%的100次方，大概1%！

　1%的概率已經不低，因為很多秘密活動不止做一次。

　就比如兄弟眼計劃，理論上，百特曼期望它永遠存在。

　那麽，它一個月內曝光的概率是1%，第二個月就得加倍，第三個月曝光的概率繼續提升.......如此類推，只要兄弟眼行動不中止，被發現是必然。

　如果百特曼的一生之敵感受到威脅，開始組團，能力形成互補，效率成倍提升，發現秘密的概率也跟著提升。

　所以......”

　哈莉聳聳肩，看著三位或若有所思或表情呆滯的巨頭，“作為英雄巨頭，不要瞎折騰，才是最好的守護地球的方式。”

　“你的推算過程不太科學。說是概率學，其實唯心的主觀臆斷成分很多......”大超遲疑著道。

　“那我們用事實說話，光博士的事件......”哈莉古怪一笑，“你們三個，先老老實實回答我，現在打算知道了不?”

　神奇女俠皺眉道:“什麽叫‘打算知道’?”

　哈莉看向眼神打漂的大超、眼眸低垂的百特曼，“嘿嘿，到現在還羞於啟齒，你們該多虛偽呀。”

　大超的臉瞬間漲紅。

　百特曼被刺了一句，反而拋掉思想包袱，道:“沒錯，我們早已知道光博士的事。”

　“光博士......”戴安娜眼神閃爍幾下，點頭道:“如果你說的是這件事，沒錯，我現在也知道了。

　雖然扭曲惡棍的思想有違英雄的正義理念，但我不會批評巴裡、哈爾他們。”

　“你有資格批評?”哈莉譏諷道。

　戴安娜眼神清明，與她對視，“只要我認為不正確的事，我都不會去做。”

　認為不對，又沒做，自然就有資格對做過的人提出批評了。

　哈莉懷疑道:“你什麽時候知道光博士之事的?”

　“三天前，泰德出事之後，怎麽了?”

　——反應這麽遲鈍?

　哈莉好奇道:“難道你之前沒從自己的‘粉絲團’那聽到類似消息?”

　“他們沒對我說過。 ”

　“他們又不是傻子，有什麽事都主動找你說?”哈莉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沒聽到嗎?”

　“他們不說，我上哪聽?”看戴安娜的表情，似乎還很理直氣壯。

　哈莉瞪了她一眼，道:“難不成你沒偷聽過他們的談話?哪怕隻為某個桉件打探消息。”

　戴安娜搖頭道:“有需要時，我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偵探。但在波士頓，多數時候都是直接拔劍解決問題。”

　哈莉好一陣無語。

　“她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兩個把她叫來做什麽?真要強行湊三巨頭，還不如喊亞瑟。”

　“你什麽意思?”神奇女俠氣得臉頰高高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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