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世界有“渡劫”，每一次天劫都是天道對修行者的考驗，考驗通過，境界提升，相當於生命層次又向前進化一大步。

dc的巫師修煉，也是一種生命進化，也有類似“天劫”的東西，也即是所有巫師都又愛又怕的“臨終蛻變”。

愛它是因為每次蛻變之後，他們的實力都能提升一大截，更接近大道本源。

怕是因為完成蛻變的成功率太低。

......

人和神肯定不一樣。將人到神的進化過程分為幾個階段，每個階段的變化就是臨終蛻變。

之所以有“臨終”這個點綴，只因為每次蛻變都等於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大數據統計的結果，臨終蛻變的成功率僅有七分之一。

雖說法師完成臨終蛻變的過程猶如“小馬過河、冷暖自知”，同一種蛻變不同的人有不同體驗，有人覺得難，有人覺得簡單。

但只要經歷過夢魘魔化，或者對夢魘魔化有比較深入了解的法師，都會一致認為它是最恐怖的蛻變。

別的蛻變只是各種“扭曲”，扭曲身體、扭曲血脈、扭曲靈魂、扭曲心靈、扭曲三觀、扭曲認知......相當於對法師進行從內到外的“揉搓塑形”。

使法師更接近魔法的本質。

夢魘魔化則是“分與切”:對構成靈魂的念頭進行一次細分，分出“負面情緒”，再把它們切掉。

要分出一個個幻人，已經千難萬險，主人格很容易被幻人影響——事實上，夢魘魔化失敗的法師，九成以上都是主意識被幻人吞噬，淪為情緒單一的怪物。

即便勉強控制住幻人，之後對幻人的處理，還是一個更大的麻煩。

通常而言，神靈會割掉自己一個或多個幻人，潘多拉魔盒中的七原罪魔就是這麽來的，都是法師和神魔割掉的原罪幻人。

但割幻人也不是能輕易辦到的。

很多法師只能勉強壓製幻人對主意識的影響。

連控制都很勉強，割掉更是千難萬難，失敗的風險極高。

於是某些法師乾脆放棄神靈之道，控制幻人與主意識結合，強化某一情緒，墮落為魔。

對幻人的兩種處理方法，就是加法與減法的區別，融合幻人，增強幻人代表的情緒，比如融合欲望，欲望更強，成為欲魔;融合暴戾，殺戮更盛。

割掉幻人是做減法，減去主意識中的這種情緒。

比如，割掉欲望幻人，神靈坐懷不亂，割掉暴虐，神靈對殺戮會很有節製。

就連上帝也在對幻人做加減法。

比如代表“上帝之怒”的復仇之靈，它很像“光明上帝”的憤怒幻人。

嗯，只是光明上帝。

上帝之怒不是亂發脾氣，它隻為正義和光明復仇，隻對不義和墮落發怒。

現在哈莉卻見到另一種處理幻人的方式:夢魘護士竟然融合了所有的幻人，實力暴漲百倍，這是什麽路數?

融合幻人不是不行，但法師如魔的那種融合，相當於氫氣和氧氣反應，生成水。

如果主意識是氧氣，幻人是氫氣，融合後，氧氣和氫氣都將不存在。

夢魘護士卻是水和油混合，雖然混為一團，但她的主意識仍舊在，本質沒變。

哈莉猜測阿薩甚至能隨時解除“黑暗夢魘詛咒”的狀態。

“別跑，我不傷害你。”

她向前踏出一步，追了過去。

渣康遲疑一瞬，跟在她身後。

只有戈登地蹲下身，關切地扶起發出細碎呻吟的愛麗絲·溫特爾。

......

使用黑暗夢魘詛咒，融合多個幻人後，夢魘護士並沒憑借暴漲百倍的力量向哈莉發動進攻，

反而破除哈莉上帝力場對魔法的封印。它身周空間化為灰白泡沫，跳入其中即離開物質界，進入一個灰與白的奇異維度。

“你還敢追過來?”

見到哈莉尾隨而來，三頭魔龍驚怒交加，吼道:“知不知道對上帝而言，這裡也是禁區?”

哈莉左右看看，灰色的世界無邊無際，和靈薄獄一樣空虛、死寂，讓生命失去了存在性......

但這裡比靈薄獄增添了很多陰晦、墮落、不詳、邪惡的氣息。

靈薄獄雖然會消融一切物質和靈體，但它本身是中性。在力量上沒有善惡、光暗、正邪的偏向，靈薄獄能誕生地獄，也能誕生天堂。

“這裡難不成在靈薄獄底層?”哈莉好奇道。

靈薄獄存在諸多神域、位面。

表面上看，它和物質界的宇宙星空有點像，星空中的星球就是靈薄獄的位面。

不過星空沒有上下左右、東西南北的方向，靈薄獄卻有，有上和下兩個方向。

所以，靈薄獄更像無垠大海，八大神域和諸多第五維度的位面，如同大海上的小島。

在“海面”之下有底層空間。

比如，上帝專門為犯過錯的英雄正派人準備的煉獄。

這裡的氣息與煉獄有幾分相似。

“魔女哈莉?久聞大名，今日終於見到你本人了。”就在哈莉四處觀察時，一道黑影從下方升起，極致的邪惡氣息讓她手臂浮現一層雞皮疙瘩。

“誰?”哈莉轉頭看去，眼前朦朧一片，只能看到雲霧狀的黑暗在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嘿嘿嘿，我是誰......”

黑暗中伸出一顆巨大的、模糊的蛇頭，“我就是你的一部分啊！”

“啊啊啊，殺殺殺，殺掉它。”

一張殘暴扭曲的面孔在哈莉臉上浮現，強烈的戾氣從她胸腔升起，直衝腦門。

下一刻，又一張雙眼放光、嘴角流涎水的笑臉從她面上浮現，“它的力量有點意思，吃掉它，看看什麽味道。”

貪婪如同拉掉保險栓的煙霧彈的煙氣，膨脹開來，瞬間填滿哈莉的胸腔。

還有第三張，無精打采的懶散臉龐在她臉上浮現，“吃掉不如睡覺......”

哈莉心裡的乾勁兒一瞬間消失無蹤，甚至都不想追查夢魘護士的“黑暗夢魘詛咒”的秘密了。

第四、第五......

被黑暗蛇頭凝視的一瞬間，哈莉像是靈魂分裂，分裂出六七個“極端性格的哈莉”，七八個哈莉的影像重疊在一起，表情各異，心思各異，還說不同的話。

渣康就在哈莉邊上，雖然不是蛇頭的目標，也遭受池魚之殃。

“法克！”他咒罵一聲，身體直接“爆炸”——像是放煙花，嘭的一下從他頭頂炸出幾十個“小渣康”。

穿著咖啡色風衣的惡魔渣康。

渣康的幻人！

“你是誰?”哈莉盯著巨蛇，驚疑不定道。

“它是蝕主，也就是天蝕的本體！該死，阿薩竟直接把我們帶到它的地盤了。

不就是被魔女哈莉找上門，至於這麽拚命嗎?”渣康咬牙道。

幾十隻小渣康圍著他尖叫、抓撓、撕咬，他無動於衷。

“有意思，身處我的領域，面對墮落、憤怒、腐敗、暴戾、淫邪之根源，你竟然能控制住自己的暴戾、貪婪、懶惰、淫邪......多重情緒的暴動。”被渣康稱為“蝕主”的蛇頭盯著哈莉，詫異道。

“蝕主是什麽來頭?我似乎聽說過一件名為‘天蝕之心’的魔力水晶。”哈莉驚疑道。

她既驚訝靈薄獄底層還藏著這麽個怪物，又驚訝怪物的力量之強，幾乎是至高存在，但它的力量竟被她的上帝力場死死克制。

嗯，雖然蝕主出場很拉風，還一眼讓她的幻人暴動，但當她開啟防禦專長，尤其是上帝力場，它對她的一切負面影響皆煙消雲散。

被上帝力量針對，說明它的力量屬性與天堂有關......

渣康道:“不太清楚，只知道靈薄獄底層是所有法師的禁區。

底層和靈薄獄是兩個不同的維度，裡面藏著個‘足以撼動上帝權威的怪物’——這個評價來自一個古老的陶罐，上面有天朝古人記錄的魔法禁忌。”

說完他左顧右盼，看著遠處痛苦哀嚎的三頭魔龍焦急道:“別廢話了，趕快帶上阿薩，我們立即離開這裡。”

蝕主擁有引發幻人暴動的力量，而現場兩人一魔都有幻人，也都受到巨大影響。

哈莉對幻人的控制力極強，所以“幻人哈莉”隻浮現在她體表，沒能掙脫出來。

渣康對幻人的控制也很強，可蝕主的身份極不一般——隻從此時露出的氣息，哈莉確定它是一位至高。

面對它時，渣康只是失去對幻人的控制，自身並沒被幻人代表的情緒影響太大，這已經很難得了。

可夢魘護士就慘了。

她對幻人的控制本就不如渣康和哈莉，又在“黑暗夢魘詛咒”中和多個幻人融為一體，這會兒幾乎要被幻人奪走主意識。

哈莉瞥了一眼掙扎著往更深的“底層”下沉的三頭魔龍，並沒立即跑路。

對面的蝕主也沒向他們展開攻擊，只是聚集而來的黑煙越來越多，墮落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它的力量正在向此地匯聚。

隨著黑煙的體積更加龐大， 一顆又一顆蛇頭從裡面探出來，粗大的蟒蛇身子纏繞渣康和哈莉一圈又一圈，直到他倆身周全是黑暗，隻頭頂十幾個眼睛閃爍白光的蟒頭。

“你應該聽他的，早點逃離底層維度。現在你們徹底沒機會了，你們將和你們實質化肮髒念頭幻人一起融入我的身體！”

十幾個蛇頭同時發出陰沉淡漠的聲音。

“能不能頂住?”渣康緊張道。

哈莉輕輕點頭，“這家夥似乎沒有身體，或許它需要一位宿主。”

沒有身體就無法發出強大的物理攻擊。

隻用魔法攻擊她，至高存在也不頂用。

“喂，蝕主，你知道我，我卻不認識你，先介紹一下自己唄。”哈莉向天上正醞釀攻擊的巨大蛇頭喊道。

“等你成為我的一部分，自然就明白了。”

蛇頭轟隆隆說了一句，就張大能含進去一個火車頭的嘴巴，呼嘯著落下，把兩人吞了進去。

“啵“在它的後頸脖，黑煙炸散，哈莉以超人的經典飛行姿勢——左臂收縮到腰間，右拳向上伸直——直接打穿巨蟒的嘴巴，穿透它的腦袋，鑽出個兩米直徑的大窟窿。

“嗷嗚”蟒蛇發出一聲震天慘叫，另外幾個頭難以置信道:“這不可能！我這具軀體由潛意識集合體幻化而來，是爾等法師幻人的最大克星，你為什麽不受影響，為什麽還能傷到我?”

——因為量子暴擊，直接攻擊你的存在場。

哈莉沒解釋，隻轉頭問渣康，“潛意識集合體，具體是什麽?”

渣康面色微變，“快走，它就是靈薄獄底層維度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