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下午，大都會郊外墓園。

　澄清的天，像一汪碧藍的海，陽光在空氣中跳動，灑下暖暖的金輝。

　枯黃的草地，孤零零放著一口暗紅油漆的棺材，寥寥十來個人依次上前，在棺槨前的石碑旁，方向一束束鮮花。

　“莎莉，節哀順變，你父親去了天堂，真的。”

　換上黑色長款風衣的哈莉，先放下一把潔白的馬蹄蓮，才和眼眶紅紅的勞瑞母女擁抱，還拍了拍勞瑞女婿克拉克的肩膀。

　嗯，並非大超克拉克，同名不同姓。

　哈莉沒安慰勞瑞。

　勞瑞知道老公在天堂享福，這會兒精神頭不錯。

　倒是她女兒莎莉，沒那麽‘迷信’，死了老爹，非常傷心。

　女婿克拉克看著是個老實人，也精神萎靡，很為老丈人的逝去而悲痛。

　哈莉退到一邊，後邊的布魯斯上前，表情嚴肅道:“兩位夫人，我很抱歉——”

　“不，與你無關。”勞瑞靠近一步，扶住他的肩膀仔細打量一番，滿臉讚歎道:“你滿足了丹尼爾對繼承人的一切幻想，我該感謝你。”

　“我只是臨時客串。”布魯斯尷尬道。

　“呵呵，穿什麽衣服不重要。”勞瑞笑得意味深長，“我覺得你會乾得比丹尼爾更出色。”

　“你把我身份暴露了?”回到賓客隊伍裡，布魯斯壓低聲音問道。

　“你忘記當年的影子先生栽在誰手裡了?”哈莉反問。

　“我知道勞瑞誘捕過影子先生，但她許多年沒去過哥譚，不應該剛見面就猜出我的身份。”布魯斯道。

　“她是FBI局長，何須親自去哥譚?別說了，客人都在看我們。”

　賓客實在有點少，丹尼爾沒幾個朋友，勞瑞女婿的家族也隻來了幾個直系親人。

　不過，沒人敢看輕這場葬禮。

　看看來賓都有誰。

　名震全球的‘護球英雄’、‘五環上將’哈莉，大名鼎鼎的世界首富布魯斯，還有萊恩將軍等幾個軍政大佬......

　勞瑞的親家公、親家母都有點戰戰兢兢。

　葬禮辦得很簡單，沒持續太久，棺材入土之後，眾賓客就一一散去。

　哈莉留在最後，準備和勞瑞說幾句私密話。

　“哈莉，我能和你說幾句私密話嗎?”莉莎抱著小兒子沃特走了過來。

　勞瑞兩夫妻底子都非常好，年輕時是一等一的帥哥美女。

　勞瑞不美，也釣不到曼哈頓博士了。

　嗯，曼哈頓博士純粹因為美色，被勞瑞吸引。

　莉莎今年二十五，比哈莉大三歲，生了兩個娃，只是為她的嬌美可人增添幾分成熟風韻，顯得更加迷人。

　“你想問丹尼爾的事?”

　哈莉跟她走進墓地邊上的紅楓林子，輕聲道:“你父親生前是個好人，進入天堂理所應當。”

　“不是為了他......”莉莎遲疑著道:“哈莉，我得向你道歉。”

　“道歉?”哈莉以為自己聽錯了。

　莉莎輕咬紅唇，和勞瑞異常相似的丹鳳眼裡帶著羞慚和尷尬，“我們早年見過面。嗯，八年前，在大都會。”

　“有嗎?”哈莉仔細回想，“差不多九年前的時候，我倒是在大都會大學參加過體操比賽。”

　“那次，我也參加了。”莉莎輕聲道。

　哈莉盯著她上下打量。

　忽然，腦海中一幅畫面閃過，她恍然大悟道:“喔，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那個從平衡木上摔下去的‘小瘸腿’！”

　莉莎臉蛋微黑，“沒錯，我摔了個四腳朝天的屁、股墩，你在下面哈哈大笑。

　我右腳裸受傷，走路一瘸一拐，還堅持完成比賽。

　你得意洋洋和你父親說‘這小瘸腿挺有毅力的，就是沒啥天賦’。”

　小瘸腿不是莉莎年紀比較小，而是她先天體弱，身材比哈莉嬌小，足足小一個頭。

　“呃......”這下輪到哈莉尷尬了，“我可能嘴碎了些，為人比較狂傲，但沒惡意。”

　接著，她心中一動，指著莉莎鼻子叫道:“啊，我明白了，是你！你向體操聯盟舉報了我，對不對?”

　莉莎輕輕點頭，“一直以來，我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你囂張跋扈，嘲笑我，我也沒誣陷你。”

　“你現在為何改變主意了?”哈莉神色複雜道。

　這小瘸腿力量微弱，卻做到了很多至高存在都辦不到的事——極大地改變了她的命運。

　“父親去世，我非常傷心，然後我想到了你......”莉莎愧疚地說:“我道歉，並非覺得你不該被體操聯盟懲罰。

　而是因為我的行為，導致的一連串後續事件。

　我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父親也是正常離世，走得十分安詳，可我依舊難以承受失去他的悲傷。

　你當年那麽小，父親又是那種慘然的死法，肯定比我更難過。

　你該受到懲罰，卻不該受那樣的苦。”

　“把孩子給我。”哈莉伸手道。

　莉莎茫然將兒子遞過去，“做什麽?”

　哈莉接過孩子，忽然面色大變，指著天邊叫道:“啊，你快看，有外星飛船！”

　“在哪——哎呦！“

　莉莎下意識轉過身看去，左腳裸卻一陣鈍痛，哀叫一聲，撲倒在林間小道的硬土地上。

　“你絆我?”她趴在地上，扭過頭，滿臉難以置信，眼睛裡帶著濃濃的控訴。

　“嗯，小瘸腿，我原諒你了。”哈莉點頭，認真道。

　“你太過分了。”莉莎明媚的大眼睛，蒙上一層薄霧，掙扎著爬起身，從哈莉手裡奪過兒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一邊走，還一邊抹眼睛。

　似乎當年體育館平衡木前的舊景重現......

　沒一會兒，勞瑞走了過來。

　“莉莎似乎摔了一跤，奶都摔了出來。”她狐疑地看著哈莉。

　莉莎剛生產沒半年，胸口兩坨碩大猛地壓在地上，把前襟都濡濕了。

　“她走路望天，沒留心腳下土坑，崴了腳。”哈莉笑道。

　“她似乎紅了眼眶，還流過淚。”勞瑞道。

　“唉，父親去世，她心裡難受。”哈莉歎道。

　勞瑞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這會兒找我做什麽?”

　“前天，我找阿曼達查閱過小約瑟夫參議員的秘密文檔，你知道不?”

　勞瑞苦笑道:“我辭職信都寫好了，過兩天就遞上去。

　別說一個參議員，你現在告訴我，總統是外星人假扮的，我也沒半點興趣。”

　“如果與你舊情人有關呢?”哈莉問道。

　“舊情人......”勞瑞愣了愣，才驚訝道:“你是說瓊?約瑟夫·基恩和瓊能有什麽關系?”

　“唉，這世界的科技水平真的謎，短短幾天時間，就發明了檢測艾薇精神孢子的儀器。

　連艾薇都不知道他們如何做到的。”哈莉歎道。

　勞瑞想了想，道:“應該是暗影局的手筆，我曾聽阿曼達提過，艾薇兩年前便進入他們的關注名單。

　既然你沒能用精神孢子控制住約瑟夫，又如何知道他秘密的?”

　“不是他，我找你就是為了調查他，秘密從馬克......”

　哈莉把馬克的淒慘經歷和謀劃全說了一遍。

　勞瑞目瞪口呆，“你真是膽大妄為，馬克可是參聯會主席，四星上將，軍方一把手......”

　“不過，他更加狂妄無知，居然想搶奪瓊的力量。”

　“你不相信他的話?”哈莉皺眉道。

　“既然你親自出手榨取情報，他大概很難說假話......”勞瑞眼神迷蒙，“可瓊的強大，普通人壓根無法想象。

　你的這一刻，即是他的這一刻，也是他的前一刻，和後一刻。”

　“說得這麽複雜，不就是橫亙時間線之上、隨意觀測過去和未來嘛，這有什麽難以想象的?”

　“這能力至少保證他不會被人算計——”勞瑞面色一變，“瓊並非真正的全知全能，他的時間觀測能力有個致命破綻。

　但那個破綻只有我、丹尼爾、羅夏和維特(法老王)知道。

　羅夏當日便死了......”

　勞瑞情緒變得激動，“難道維特那王八蛋還活著?躲在軍方某個實驗基地，又在謀劃瓊?”

　“別激動，先告訴我，曼哈頓博士的致命缺陷是什麽。”哈莉激動道。

　“怎麽，你也想謀奪瓊的力量?”勞瑞警惕道。

　“你對他的力量一點也不感興趣?話說當年戀奸、情熱的時候，你就沒想過要點好處，比如，變成藍色勞瑞?”哈莉好奇道。

　勞瑞沒好氣道:“那時大家都在背後叫他‘氫彈’，誰會想要氫彈的力量?

　馬克一定瘋了，才想要搶奪氫彈之力。

　我告訴你，普通人稍微觸碰瓊的能量弧，便立即分解成原子。”

　“曼哈頓博士的力量肯定不是核能。”哈莉語氣肯定地說:“區區核能想融合宇宙，做夢呢！”

　勞瑞沉吟片刻，道:“超光速粒子能克制瓊的時間觀測能力。”

　哈莉想了想，道:“中城的水星實驗室是這方面的翹楚，卻依舊沒找到超光速的快子。”

　勞瑞冷笑道:“維特在七十年代就掌握了成熟的超光速粒子技術。”

　“法老王做了什麽?”哈莉問。

　勞瑞、環顧四周，把哈莉帶出林子，尋了個較為空曠的山坡。

　兩人坐在山坡上，周圍景色盡收眼底。

　誰也不能悄咪、咪靠近偷聽。

　“他用超光速粒子破了瓊的‘時間觀測’的能力......”

　勞瑞把《守望者》的劇情講了一遍(ps)。

　看著神色淡然的哈莉，她疑惑道:“你似乎一點也不震驚?”

　“我早懷疑外星章魚是一場騙局，不僅是我，我的高中老師甚至知道些內幕。

　大概，章魚的事在政、府內部連絕密消息都算不上。”哈莉道。

　勞瑞點點頭，歎道:“羅夏死前留了本日記給紐約時報，很多年後才被發現，然後，維特跑路，我被FBI帶到白宮......

　現在看來，維特和我一樣，都沒能逃脫軍方的魔爪，現在正被關在某個地下室，替馬克那老王八蛋研究......

　不曉得研究出什麽，但我猜測，它可能傷害到瓊。

　這世上，能傷害到瓊的凡人，有且只有法老王維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