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塔市西城的趙氏工業園。

　千禧鍾大廈頂端，趙玉眺望遠方燈光時暗時明的城市，焦急道:“看這情形，騎兵團那群米國呐粹應該啟動了轉化器，可為何沒有心靈之力傳送到這?”

　“你確定自己是黃雀，而不是被黃雀盯上的螳螂?”邊上銀色中山裝的老人笑道。

　“父親，騎兵團的所有設備，都是在我監控下組裝完成的。”中年亞裔女子沉聲道。

　“馬克呢?他的繼承者可曾與你聯系?”老人問。

　“當然，那可是人間上帝的力量，軍方怎麽可能會放棄?”趙玉指著頭頂巨大的金屬球，嘴角掛著一抹譏諷，“本傑明中將正在裡面，等待‘上帝之力’的灌輸。”

　“這麽說，意外來自第七騎兵團和米國政、府之外第三方勢力?”老人皺眉道。

　“我不認為會有第三方勢力，誰都想吃獨食，政、府和騎兵團不會輕易泄露曼哈頓博士的秘密。”趙玉道。

　老人目光閃爍，道:“哈莉奎茵呢?她和約瑟夫吉恩一起回到薩爾塔，現在就在現場。

　說不定就是她發現了你藏在轉化器操作系統裡的木馬，將流向千禧鍾的心靈能量阻攔下來。”

　“父親，你很看重她?”趙玉凝眉道。

　老人似陷入久遠的回憶，眼神捉摸不定，語氣唏噓感慨:“老實說，她比你更像‘世界最聰明的女人’。

　與你相比，我也更喜歡她。

　至少她是個不錯的守望者，智慧和謀略都足以繼承我的在守望者中的位置。”

　趙玉的眯縫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妒火，“父親，你明白我把你從木衛二接回來的原因嗎?”

　老人怪笑道:“當然不是為了從未有過的父女情，你想我見證整個太陽系都臣服在你腳下的時刻。”

　趙玉高昂著腦袋，“哈莉奎茵如果沒窩囊地死掉，她也會是臣服在我腳下的眾生一員。”

　老人把手伸向操作台，“找出程序失靈的原因再談其它，否則你連見都見不到她。”

　......

　哈莉邁動腳步，發現血水已經漫到小腿肚。

　她心中一動，乾脆不顧汙濁刺鼻的焦臭，平躺在血池裡，“裡奇，你還在不在?”

　嗯，血水不僅腥臭，更多還是被高壓電燒糊的焦臭。

　“我在，轉化器的主機已被我控制，趙氏集團設置的程序漏洞，也被我堵上

　不過，剛才曼哈頓的力量好強大，我的量子數據靈魂差點被震碎，你承受得住嗎?”裡奇心有余悸地說。

　哈莉和裡奇有三種溝通方式:第一種，最常見的手機聯系，裡奇必須靈魂數據化，並且待在天堂山哈莉搭建的主機內。

　第二種，裡奇順著網線爬回地球，以‘草頭神’的靈體形態和哈莉面對面交流。

　第三種，借用白銀城的‘黃金大殿’總數據庫，只要哈莉手持大十字架，他們能隨時溝通，但流量費有點貴，基本上一句話，就上百點功勳值。

　哈莉沒法當眾打手機，也不能讓裡奇露面，只能付費交談了。

　“我很好。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關閉能量抽取程序。”哈莉鄭重道。

　“我明白了。”

　“儀器沒有停，但沒有能量流入，怎麽回事?”哈莉問。

　“可能曼哈頓博士有所察覺，憋著不讓能量外泄?”裡奇道。

　哈莉沉吟著道:“他憋不住，因為因果律注定‘喬納森·奧斯特曼’在今天死亡。

　能殺他的也只有心靈能量轉化器，抽乾能量，他自然消亡了。”

　裡奇心中一動，“哈莉，你有沒有想過，他不介意在補完因果鏈時，

　順手殺掉偷竊他力量的賊人，也就是同歸於盡。”

　“哈哈哈，現在他用什麽殺我?”哈莉得意大笑道。

　“嗡——刺啦刺啦！”又一陣狂暴的藍色電弧忽然爆炸。

　不過這次不是以黑色曼哈頓為中心，而是直接降臨在哈莉身上。

　“啵——”

　她就像一座無數彩色積木搭建的模型人，被頑皮的孩子一腳踹到，碎了一地。

　她沒化成血水。

　她的本征場沒消失。

　本征場又叫存在力場，是讓基本粒子維持事物形態的力場。

　失去這個力場，輕則化為一灘連DNA都沒法檢測的紅色液體——不是血水，重則汽化為原子。

　哈莉已經有五級‘曼哈頓之力防禦’，還打開罐子，等待能量灌入。

　即便如此，她的本征場也好似饑渴錳男掌中的乳求，扭曲擠壓得不成樣子。

　“刺啦——刺啦——刺啦！”

　接連不斷的藍色電弧閃爍。

　哈莉不僅沒機會重新聚合成型，‘積木塊’還碎的更小。

　一股股狂暴的能量襲來，她的本征場岌岌可危，要被扯爛了。

　“哈莉，哈莉?”裡奇大喊，卻絲毫沒有回應。

　“該死，還真被我猜中了，曼哈頓博士已經發現‘病毒’，想要殺你啊！”

　既然曼哈頓博士今晚注定要被抽乾能量，當然不願細水長流，讓賊人快快樂樂地吸收。

　換成裡奇自己，也會先‘築堤蓄水’，再決堤，一波能量海嘯，把人淹死。

　裡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立即關掉儀器的控制程序。

　哈莉都碎了一地，失去聯系，他本該立即關機。

　但哈莉才剛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必須保證機器不要停。

　而且，哈莉雖然破碎，卻也沒完全碎成渣。

　“砰砰砰——”倉庫外，忽然槍聲大作。

　正探頭查看心靈能量轉化艙的約瑟夫，被驚了一下，連忙回頭詢問:“是誰，誰來了?”

　他想起哈莉之前說的變數。

　“BOSS，是安吉拉，她已經突破外圍防線，來到倉庫外。”門口小弟驚呼道。

　籠子裡，呆坐在地上的黑色曼哈頓，眼神微動，腦袋緩緩偏向倉庫西面牆壁。

　轉化艙內藍色電弧更強烈，哈莉似乎碎成一坨膠質流體。

　“安吉拉還沒死?她怎麽找到這的?”約瑟夫疑惑道。

　下一瞬，他想到之前視頻中，與安吉拉扭打在一起的卡薩帕，不由面色一變。

　突襲安吉拉家的騎兵團，只剩卡薩帕獨活。

　安吉拉能找到這，必然是從他嘴裡得到的消息。

　以兩人的關系，也只能是安吉拉嚴刑逼供，卡薩帕沒抗住。

　“卡薩帕那老貨明明可以做英雄，居然晚節不保，最後的關鍵時刻把我們的位置暴露了。”他咒罵道。

　“約瑟夫，聽我說！”安吉拉的叫喊從報話機裡傳出。

　她搶了一位騎兵的裝備。

　“你被趙玉騙了，你的心靈能量轉化器被她動了手腳，不要啟動它。”

　“你在哪?出來說話。”約瑟夫對邊上的吉爾斯使了個眼色。

　吉爾斯瞥了眼籠子裡的黑色曼哈頓，神色遲疑。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會知道你們的計劃?”安吉拉繼續道。

　約瑟夫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你從卡薩帕那逼問出來的。

　安吉拉，我小看了你，卡薩帕那樣信仰堅定的老戰士，也被你短時間內馴服。”

　“卡薩帕......”安吉拉表情古怪，實話實說道:“我沒折磨他，隻抽了幾嘴巴，他便屈服了。

　不過，我今天下午還去過趙氏集團，知道‘千禧鍾’是個更巨大、也更完美的心靈能量轉化儀。

　你們的機器來自趙氏集團吧?

　她在利用你們，等你們將瓊抓捕，啟動那台不合格的儀器，一部分心靈能量會傳輸到城西的趙氏工業園。

　那股力量會用來開啟類似瓊的心靈傳送，把整支部隊傳送到這座倉庫。

　到時候，你們就都就完了。”

　“我們已經開啟轉化儀，沒有任何變故發生......”約瑟夫快速走到操作台前，問道:“克拉克，有沒有心靈能量外流?”

　土爾沙克拉克尷尬道:“我只會開機、關機，其它的都還在摸索。”

　“先關機，打開轉化艙，看看哈莉他們成功了沒。”約瑟夫道。

　在克拉克摁下關機鍵前，裡奇一咬牙，嚴格遵守了哈莉早前下達的指令:無論如何，也不能打斷她抽取能量的過程。

　他撤銷對趙氏集團木馬的屏蔽，立即有一部分能量分流到幾十公裡之外的千禧鍾大廈。

　“BOOOOOOOOM！”

　藍色的球形電弧再次從籠子裡炸開，狂暴的氣流直接將準備關機的克拉克和約瑟夫掀飛。

　藍色光弧，即是曼哈頓博士的心靈之力，凡是被它掃中的人，都真切地受到心靈衝擊，身體素質較弱的人直接眩暈，沒暈的也五感失調，趴在地上嘔吐。

　等他們醒來，天已經變了。

　“法克，發生了什麽事?”

　約瑟夫晃了晃腦袋，清醒之後，他傻眼了。

　倉庫的儀器和人都在，但天花板和四面牆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八座十米高的菱形能量塔，和天空一顆十米直徑的鐳射球。

　還有數以百計穿著白色防護服的戰士，從四面八方圍來過來。

　吉爾斯走到議員身邊，將他扶起，面色凝重道:“心靈傳送，空間置換！哈莉猜對了，我們只是別人的棋子，現在幕後黑手跳了出來，八成還與軍方有關。”

　“吉恩議員，你還在這?我以為你進了轉化艙。”中年女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約瑟夫回頭，就見一個亞洲面孔的矮個女人緩緩走來，白色的寬簷帽、白色刺繡裙服、白色短靴，像個外出郊遊的貴婦人。

　“趙玉， 果然是你！”約瑟夫咬牙切齒。

　“是我們，我和本傑明將軍，”趙玉伸手介紹邊上的中年軍官，“這是皮克上校，就在剛剛，你們眩暈的時候，他已經帶人清理掉你的騎兵。”

　說到這兒，她四處打量一番，問道:“哈莉奎茵不在這?”

　“第七騎兵團所有人都被控制，其中並沒發現哈莉·奎茵。”皮克上校道。

　“哈哈哈，之前開啟轉化器的人是她?”趙玉譏諷大笑，“我原本還拿她當個人物，沒想到她如此愚蠢，簡直利令智昏。

　連試都不試，直接鑽進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儀器。”

　“你對儀器做了什麽手腳?”約瑟夫面色難看道。

　“什麽手腳都沒做，只不過馬克上將讓我藏了一件關鍵配件。”趙玉得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