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當然不想坑殺自家老師。

　阿薩爾女神對她真沒話說。

　不僅悉心教導她魔法知識，連本命魔咒都在第一次見面時教給她了。

　她向曼哈頓博士提起老師的陳年往事，是為了打聽‘新力量’。

　“博士，你去過大全能宇宙，在起源牆外，是否存在完全沒有主人烙印的新力量?”

　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問題，沒想到莫名其妙把老師給坑死了。

　曼哈頓博士道:“那要看你如何定義‘新力量’。

　單純只是力量的話，起源之牆外，存在很多混亂且狂暴的能量，甚至藏有‘源’——創世的本源力量。

　你曾說，我在時間之上，永恆如一，沒有成長。

　這是不對的。

　離開我的宇宙，進入大全能宇宙後，我的力量每分每秒都在暴漲。

　到現在為止，我尋找到很多同類型的力量，實力增強了無數倍。

　但那些力量並不能被宇宙內的生命吸收，它們不是為你們準備的。

　你們這樣的單體生命，猶如一顆大樹上的寄生蟲。

　大樹從大地汲取養料，從太陽光中獲得能量。

　寄生蟲啃食樹葉、果實、樹皮，依靠大樹的供養生存。

　但寄生蟲無法直接利用陽光和肥料。”

　“我吸收了你的力量，和普通人不一樣。”哈莉道。

　曼哈頓博士仔細觀察她許久，道:“你的能量利用率太低。

　我的能量若有1000份，你似乎才吸收了100份。

　皮膚沒變藍，身體沒轉化為量子能，沒法跳出時間線，連量子疊加態也無法維持......你是個殘次品。”

　——你才是殘次品！

　哈莉覺得自己對曼哈頓之力的利用率，比曼哈頓本人都高。

　不是她狂傲。

　曼哈頓博士沒察覺她的進化至寶，也沒看出她把能量轉化成第五防禦專長，說明他的級別一定不如進化至寶。

　“我得走了，再不離開，我的存在狀態很可能立即被人觀察到。”曼哈頓博士道。

　“是誰在追著你不放?”哈莉疑惑道。

　“在這個多元宇宙，他們被稱作‘監視者’、‘反監視者’和‘鑄造者’。

　比如，你現在所在的地球-0，就是由鑄造者打造，監視者負責管理。”曼哈頓博士道。

　“你打不過他們?”

　“我能一指頭點死一百個他們，但他們代表宇宙本身，殺他們，等於在摧毀宇宙根基，這與我守護宇宙的責任相違背。

　但我也不能和他們見面。

　我和他們的關系，猶如入侵系統的病毒與殺毒軟件。

　雖然我不這麽認為，但他們一直在這樣想。”曼哈頓博士道。

　“最後一件事，你是不是殺不死我?”哈莉的語氣有些詭異。

　“如果我本體出現，殺你比踩死螞蟻都更簡單。”

　“不用本體，就你現在這種無處不在的量子態。”哈莉連忙道。

　“我試過，沒成功。”

　“那我就放心了......呃，我的意思是，我得罪過你，心中十分愧疚，想補償你。不如這樣，你用滿腔恨意，使勁打我一下，出一口惡氣。”哈莉道。

　“......”曼哈頓博士沉默良久，久到哈莉以為他走了。

　然後他說:“我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要求，不過，我樂意滿足你——”

　“刺啦——”狂暴的藍色能量光弧，猶如神靈之劍，狠狠劈在哈莉腦門。

　小飛艇內，眾人知道哈莉在與曼哈頓博士對話，便睜大眼白分明的眼睛，靜靜盯著她。

　等了許久，只見她表情連續幾次變化。

　他們越發心癢難耐，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忽然，哈莉面前突兀出現合抱粗細的藍色能量柱，好似一根巨人的手指，在他們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直接悶在她腦門上。

　一瞬間，時間好似放慢無數倍，哈莉被藍色弧光包裹，身子拉出一道道慢動作般的殘影，

　“轟——刺啦——轟轟——”

　飛艇艙壁接觸到光弧，立即像遇到熱刀的黃油，融出一個哈莉形狀的窟窿。

　然後，時間從放慢變為加快，只聽到幾公裡外的雲層，傳來雷鳴炸響，哈莉已經失去蹤影。

　也不對，哈莉本體被擊飛，但她飛過的路徑上，留下一個個姿勢和表情都很奇怪的幻象。

　大概又二十來個。

　有些個哈莉殘像，像從樓頂墜落，四肢亂舞，滿臉驚駭。

　有些個雙手亂揮，卻姿態悠閑。

　有些個滿臉痛苦，抱著腦袋似在哀嚎。

　有些個則表情驚奇，揉揉臉，左右觀望。

　......

　各種姿勢，各種表情，但都不連貫。

　“哈莉！”艾薇最先反應過來，蒼白著臉驚恐大叫。

　有一個殘像轉頭看了她一眼，還向她笑著擺手。

　“哈莉?”艾薇愣了愣。

　“嗖！！”所有殘像忽然化為流光，消失在遠方。

　他們看過去，就見哈莉渾身染血，從厚實的雲朵裡跳出來。

　沒有打開天堂鎧的翅膀，她甚至沒穿鎧甲，就那件用三太子老二換的彩雲紗——阿爾卑斯山晨霧鍛造，沒任何防禦，但不會被損毀，能變幻成多種款式的裙服。

　她原本的呢子外套，早在轉化器中原子化。

　“哈哈哈，再來一次。”她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冒血，卻滿臉興奮，雙目閃爍精光。

　“刺啦——轟轟轟——”

　又一根藍色弧光出現，合抱粗細，十米長，好似神靈的中指，哈莉又一次消失在眾人視野范圍內，又在飛行軌跡上留下一個個殘像。

　法老王快速心算，發現這次殘像超過三十人。

　此時飛艇在平流層飛行，上方是初升的金紅太陽，下方是染紅的雲海平原。

　哈莉好像被丟出去的石塊，在雲海之上打水漂，每一個水漂，留下一個殘影。

　“刺啦——轟！”

　第三次藍色光弧不等她喊，就立即跟上。

　弧光更加粗大，明顯是個拳頭的形態，巨人的拳頭，奮力打出，哈莉像被針戳了千百個孔洞的血袋，血液呈霧狀噴灑在雲朵上。

　飛船緊隨著哈莉飛行，法老王喃喃道:“這次殘像數量超過六十，第一次是小拇指，第二次是中指，第三次是拳頭，力量在不停加倍。

　一定是瓊在攻擊奎茵小姐。

　可無論攻擊多強，也隻增加她的殘像數量，每一擊造成的傷勢都差不多......”

　“再來呀！”哈莉好似一個血葫蘆，憑空立在空氣上，向著天空大喊。

　再沒攻擊降落。

　良久，曼哈頓博士的聲音響起:“這不科學！我的本征場攻擊，為何只能起到物理衝擊的效果?

　即便是物理衝擊，也難以超過你身體承受的上限。

　你明明無法掌控時間，卻把傷害精準分攤到未來的自己身上，怎麽做到的?”

　“你繼續打我，自己觀察。”哈莉急切道。

　她現在已經56級了！

　第一次升了1級，第二次2級，第三次3級！

　按這規律，再來一擊，還不得立馬60級?

　當然，更大可能，連一級也升不了，藍色曼哈頓也沒經驗了。

　“我已經使勁力氣，你雖然血流不止，氣息好似更強了?”

　“錯覺，全都是錯覺，我很虛弱。”哈莉喊道。

　她早想到九級的曼哈頓防禦專長，會非常克制曼哈頓博士。

　但效果這麽好，還是出乎她的預料。

　量子暴擊傷害，量子加倍防禦，都是概率事件，不可控。

　剛掌握這個技能，不熟練，概率還要更低。

　普通情況下，別人打她十拳，能一次二倍防禦，已經算幸運了。

　可落在曼哈頓博士手裡，每一次都加倍防禦，不是兩倍，第一次二十四倍，二十三個時間殘影;第二次，35倍防禦，34個殘影......

　而她自己，恰好處於本征場崩潰的邊緣，但就是不崩潰。

　哈莉有種預感，哪怕曼哈頓博士力量增強十倍，她也只會增加十倍時間殘影，本征場不碎，她不死。

　她再次意識到，防禦專長升級到高級(六級以上)後，會多麽bug。

　針對性太強了。

　“我不會再做無用功，該走了。”曼哈頓博士道。

　“等等！”哈莉再次叫住他，“你打了我，心中惡氣已消，咱倆徹底恩怨兩清，是不是可以交個朋友了?”

　“——”

　曼哈頓博士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好朋友，快離開吧。”哈莉立即道。

　曼哈頓博士默默離去。

　......

　“......經過一番友好交流，我和曼哈頓博士解除誤會，還成了朋友。剛才也不是戰鬥，我和他在切磋武技。“

　回到小飛艇上，哈莉把自己和曼哈頓博士成為‘好朋友’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不過有些事沒法說，她也沒說。

　比如，卡爾大叔原本打算讓安吉拉成為女曼哈頓。

　比如，藍色超人以及他的遭遇。

　“他真的再也不會出現了?”安吉拉大嬸悵然若失。

　“他會永遠守護你，你和他的歲月，也是他生命中永不磨滅的美好記憶。”哈莉安慰她道。

　“我想孩子們了，能不能送我回家?”她喃喃道。

　這麽簡單的要求，哈莉當然不會拒絕。

　艾薇早用蔓藤將船艙破洞堵上，飛船掉頭跳入陰影界，半分鍾後出現在空蕩蕩的別墅上空。

　“瓊把孩子們傳送到我爺爺那去了，要不你們先忙去吧。”安吉拉道。

　她的精神頭不太好，有些失魂落魄。

　“你爺爺是哪位守望者?”哈莉好奇道。

　“他不是守望者，是民兵，兜帽判官。”

　民兵是守望者的前身，其實都是一個變裝英雄團隊。

　“原來是他......”法老王老臉上露出追憶之色，“我想見見他。”

　“我也想。”哈莉道。

　最終，他們在鎮上一家老劇院，找到安吉拉的三個孩子和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