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大街，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只有卡爾兩口子傲然而立。

　“團滅......”約瑟夫茫然道:“你不是說曼哈頓博士注定被我們擊殺嗎?”

　哈莉沉默，這才是符合邏輯的正常現象。

　但卡爾·曼哈頓還是會‘死’，只是不確定接下來誰會成為意外因子。

　“我們贏了，你錯了。”安吉拉笑著向丈夫走去。

　卡爾也露出微笑，輕輕搖頭，“不，我沒有錯。”

　“what?”安吉拉疑惑不解。

　“安吉拉，對不起，這個結果是我選的，痛苦卻全留給——”

　“轟！”亮紅色光束從皮卡上方射來，水桶粗的光線，繽紛燦爛，充滿華麗的光輝。

　落在其中的曼哈頓博士，卻好似被照妖鏡罩住的妖精。

　“啊啊~~~~”卡爾·曼哈頓哀嚎著化為一團離散的粒子，被反向吸入速子炮，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倉庫中央那個銀色的金屬籠子，亮起燦爛白光，一條藍色的能量憑空而來，在哈莉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凝聚成一個黑人藍大雕。

　嗯，他光著身子，拖著屌。

　看著有些虛弱，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對周圍表情震驚的眾人視而不見。

　“瓊?”勞瑞輕輕呼喊，語氣和眼神都帶著些不確定。

　從樣貌上看，此時的他，和相處二十年的舊情人，完全是兩個人。

　但至少他們都是藍色的。

　“他怎麽了?”見前夫對自己的呼喊毫無反應，她轉頭看向哈莉。

　“他的存在場被擾亂了。”哈莉驚歎地看著銀色金屬籠子，“沒想到這破爛玩意兒還真能發揮作用！”

　“什麽意思?他為何不看我一眼。”勞瑞擔憂道。

　“我們普通人以物質的方式，僅存在於現在，在時間線上隻一個點。

　物質上的存在場，相當於一維的線。

　存在場崩毀，線條變成無數個點。

　曼哈頓博士把人一指頭點死，分解為血霧，便是打碎了物質上的存在場。

　而曼哈頓博士能存在於時間線上任何一點，也即是一條線。

　所以，他的存在場，至少比我們多一條線，除了物質上的存在場，還有時間上的存在場。

　現在法拉第—曼哈頓籠，讓他在時間線上的‘時間存在場’崩碎，分解成無數個‘原子’。

　具體來看，他‘物質上的’人是完整的，你能看清他身體的每一個細節，但他在時間上迷失了。”

　說到這兒，哈莉朝籠子裡的裸男喊道:“博士，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在做什麽?”

　曼哈頓呆呆道:“現在是1985年，我在火星上......我們看過的星星，不過都是它們舊日的殘影。”

　勞瑞淚奔了。

　她捂著嘴激動哽咽，“這是在火星上，他對我說的話，他現在正在85年，和我在一起，我們即將分手。”

　“籠子用什麽材質製造的?”哈莉問邊上的克拉克。

　“似乎是一種特殊的鋰合金，我不太清楚。”

　“啊，卡薩帕小心！”約瑟夫驚呼。

　哈莉聞聲望去，黑色曼哈頓消失，他老婆發狂了。

　“瓊！”安吉拉目眥欲裂，抬起機槍對著速子炮後方的老人瘋狂射擊。

　老卡薩帕卻張開雙臂，正面迎接飛來的子彈，身子抖動幾下，毫發無損。

　“哈哈哈！”老頭仰頭狂笑，“安吉拉，我是哈莉的爺爺，你忘記她最喜歡的裝備是什麽嗎?”

　“防彈衣，你之前在裝死！”

　安吉拉黑臉扭曲猙獰，眼中全是絕望和痛苦。

　“沒錯，從九年前，見她穿著防彈衣在上百GCPD中殺進殺出，我壓下胸中的洶湧澎湃，暗自決定，要把防彈衣當成奎茵家族的‘族徽’。”

　老頭子一邊說，還一邊掏出手機，滿臉豪情地吼道:“哈莉，你看到沒?我搞定了人間上帝，你爺爺還是你爺爺！”

　哈莉臉頰肌肉輕輕抽動，一縷心神悄悄進入大十字架:裡奇?

　白銀城外，天堂山公爵府，主機內。

　“哈莉?你在通過黃金大殿與我交流?”

　“沒錯......”哈莉把這邊情況大致解釋一遍，就道:“你立即通知艾薇，讓她開著飛艇去打倒卡薩帕。”

　“what?不是拯救他?他是你爺爺吧?”裡奇蒙了。

　“拯救安吉拉，悄悄放翻卡薩帕。

　另外讓艾薇給老頭子種下精神孢子。

　確保安吉拉從他嘴裡‘拷問’到他知道的騎兵團的一切秘密。

　比如，我現在所在工廠的位置。

　如果有機會，可以偷偷給安吉拉喂一顆惡魔果實，用果汁喂，別讓她發現。

　她剛經歷一場慘烈的槍戰，肯定很疲憊，我需要她到達工廠時，能猛如雌虎！”哈莉嚴肅道。

　裡奇依言而行，先送了一條信息給阿基飛艇，才疑惑道:“為什麽?”

　“為了走劇情！我的出現很可能改變了黑色曼哈頓20年前設定的劇本。

　比如，卡薩帕的崛起。

　沒有我，他不會成為狩獵隊的首領，更不會穿上防彈衣...該死，連蒙面頭套也是防彈的，完全在學我。”哈莉叫道。

　“為什麽要走劇情?”裡奇又問。

　“我們與曼哈頓博士的生活有了交集，而他的生活是一本他自己寫的爽文。

　嗯，高於套路文的高級文藝青年愛情小說。

　於是，我們成了他書中的人物。

　書中角色皆為劇情服務。

　劇情肯定是為了讓曼哈頓博士自己爽，我這個書中人亂改劇情，必然會讓他不爽。

　作者不爽，書中人下場堪憂啊！”

　“不太明白。”裡奇茫然道。

　“哎，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只要記得讓安吉拉勇猛無比，一路過關斬將，安全抵達關押黑色曼哈頓的籠子前。

　故事大結局前，男女豬腳如果不碰面，劇情就爛尾啦！”

　......

　哈莉沉默著和裡奇說悄悄話，倉庫裡，騎兵們卻人人癲狂，大聲歡呼:“我們成功狩獵了曼哈頓博士，卡薩帕萬歲，第七騎兵團萬歲。”

　見哈莉一直盯著籠子裡的卡爾看，完全沒理睬自己的意思，老卡薩帕心中不樂，喊道:“哈莉，你不要以為這是巧合。

　就像我曾經在獵場教你的那樣，無論戰場形式如何變幻，都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仔細尋找致勝之機。

　安吉拉是個戰鬥天才。

　她雖然第一次和卡爾聯手，卻機警地幫他盯梢後背。

　藍色卡爾更是強得離譜，子彈無法靠近，一指頭點出，就能把人爆頭。

　兩人配合，短短十多秒就把我們的人殺光。

　但是，藍色卡爾出場不到三秒，我便發現他們夫妻組合的一個破綻。

　當我避開卡爾的藍色手掌，等他背對著卡車時，正好處於安吉拉的攻擊范圍。

　他們相互掩護，照顧對方的後背嘛。

　哈哈哈，我便故意讓安吉拉射中我，而不是去挨卡爾的解離能量束。

　等我中彈後，誰都以為我死了，我卻活得好好的。”

　“卡薩帕，你沒辜負我的信任，不愧是哈莉的祖父。”約瑟夫讚歎道。

　老頭子的卻連連搖頭，“應該說她不愧是我孫女。我擊殺了曼哈頓博士，功績可比她打敗氪星佬大啊，啊~~~”

　安吉拉大媽憤怒扭曲的臉龐出現在鏡頭中，一槍托砸過去，老卡薩帕哀嚎一聲，信號中斷。

　“呃，這......”約瑟夫看向哈莉，“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別管他。”哈莉快步走到操作台，大聲下令道:“克拉克，立即開啟心靈能量轉化器。”

　“這麽急?你之前還說獵捕曼哈頓後，等其它勢力跳出來的。”約瑟夫皺眉道。

　“現在我發現最大的變數其實是黑色曼哈頓。”

　哈莉踹了愣在那不動的克拉克一腳，差點把他踢翻，“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快點。”

　克拉克本該繼續等待約瑟夫的指示，可剛剛一腳，以及哈莉的大聲呵斥，讓他一陣恍惚，似乎回到12年前，被一個漂亮女孩霸凌、她說什麽他就做什麽的悲苦歲月。

　他下意識啟動開關，邊上‘集裝箱’發出低沉的嗡鳴。

　“你是軍師，是曼哈頓問題專家，我聽你的，但你必須再等幾分鍾。”約瑟夫拉著她道。

　“等什麽?”哈莉疑惑道。

　“你不會以為就憑我一個，就能搭建騎兵團的框架吧?”

　“還有誰?”哈莉問。

　約瑟夫用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笑道:“一眾身份高貴之人。”

　哈莉莫名其妙想到漫威的九頭蛇。

　現在曼哈頓博士被擒，轉化即將開始，隱藏在幕後的蛇頭們，也該露面了。

　“你說黑色曼哈頓是最大的變數，為什麽?他已經被逮捕。”約瑟夫又問道。

　“你難道還真把卡薩帕當成戰勝曼哈頓博士的大英雄了?

　黑色曼哈頓能一邊在2013年剛剛愛上安吉拉大嬸，一邊在1993年憑這份愛，向安吉拉大姐表白。

　難道還不知道老頭子裝死?”哈莉冷笑道。

　“如果他知道——呃，他的確知道自己會被速子炮射中，之前在客廳時，他就說過，為什麽?”約瑟夫神色茫然。

　吉爾斯眸光微閃，看向哈莉道:“你曾說過，在有曼哈頓參與的人生，我們猶如書中人，未來一片迷霧，每一刻都在為美好的結局努力。

　他卻是讀者，能直接看透每個人的結局，乃至每種選擇導致的後果。

　因此他也是作者，他能做出不同選擇，創造符合他心意的結局。

　書中人要與作者鬥，必須先摸清他的爽點，才能弄明白‘某段劇情’出現的原因。

　比如，讓第七騎兵團發現他身份的‘劇情’。

　現在，你可弄明白他的爽點?”

　哈莉歎道:“他的爽點的確文藝，遠超老白和小白打打殺殺、打臉裝逼。”

　說到這兒，她又得意一笑，“其實，我一直都摸清了他的爽點，只是我自己並不知曉......或者說，不確定。

　我們是他書中的人物，這沒錯。

　可很巧合，他也做了我書中的人物。

　雖然細節不同，但《紅色曼哈頓》幾乎是藍色曼哈頓的個人傳記。”

　勞瑞茫然道:“瓊和你的小說有什麽關系?”

　“你看過《紅色曼哈頓》嗎?”哈莉問。

　“很狗血的戀情，六角戀看得我犯惡心，看了一半就把書扔了。”勞瑞道。

　哈莉剛想嘲笑她不識貨，忽然心中一動，笑道:“我明白你為何不喜歡《紅色曼哈頓》了，因為你就是女主角之一。

　很不幸，你還是那個不怎麽光彩的女主。

　紅色曼哈頓三段戀情，分別對應青中老，青年愛情，中年愛色，老年愛被愛。

　藍色曼哈頓青年時與珍妮自由戀愛。中年時被15歲的你吸引，老年遇到安吉拉。

　正好對上了。

　而且，珍妮、你、丹尼爾、安吉拉、瓊、羅夏，三女三男，不是六角戀是什麽?”

　“羅夏?”

　“嗯，我覺得羅夏和丹尼爾很有基情。”哈莉道。

　“法克，丹尼爾才不同性戀。”勞瑞罵道。

　“呵呵，你仔細回想，丹尼爾和你結婚時，都四十好幾了，卻一直單身漢。”哈莉嘿笑道。

　“我比你更了解丹尼爾，而且，六角戀是同時六人糾纏不清，我和珍妮、丹尼爾、瓊，都分得更清楚，沒有糾纏不休......”勞瑞青腫的老眼，狠狠瞪著她，“哈莉，你在羞辱我，你說瓊和我沒有愛情，他只是貪戀我的青春與美色。”

　“沒有羞辱，你能憑美色讓一位至高存在魂牽夢繞，已經很了不起啦。

　你也知道‘送給最美女神的金蘋果’的故事，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為了‘美色之最’的稱號，把特洛伊都毀了。”哈莉安慰她道。

　“我和他戀愛的時候， 你連胚胎都不是，知道個屁！”勞瑞冷笑道。

　“那你說說看，15歲的你，文盲一個，閱歷全無。除了一副好皮囊，腹內空空，什麽也沒有。在美色之外，他還能愛你什麽呢?”

　“愛情哪需要理由?你15歲時，也就比我更心狠手黑些，難道你也一無是處，毫無內涵?”勞瑞怒道。

　哈莉沉聲道:“勞瑞，我不想打擊你，但對曼哈頓博士來說，愛情還真就需要理由。

　否則，他為何選擇現在被殺的‘劇情’?

　你知道為何十年前，白夜事件中，他在斬草除根和放走剩下騎兵團之間，選擇了‘暴露身份，引來覬覦’的未來嗎?

　他之前在客廳裡對安吉拉說，他和她都改變不了他被速子炮轟殺的結果，你知道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