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家裡遭賊了?”

　　回到皇后區的公寓，門一打開，哈莉就發現自己沒下腳的地方了，電視機摔在地上，碎片四濺，鋼化玻璃茶幾四分五裂，二手真皮沙發劃破一道道口子，桌子椅子魚缸花瓶等等，全雜亂地碎在小客廳裡。

　　就在父母的臥室，哈莉還能聽到老媽嗚嗚咽咽的抽泣。

　　她面色一凝，隱約明白了什麽。

　　“嗚嗚嗚......”一條肥壯的惡霸犬不知從哪鑽出來，跑到哈莉身邊，用肉乎乎的大腦袋蹭她小腿。

　　“朵朵，先一邊玩去。”趕走了狗狗，哈莉往臥室走去。

　　“喀嚓喀嚓......”穿過客廳，像是躺過一片垃圾山。

　　就見安迪鼻青臉腫，渾身是血，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老媽翠西一邊幫丈夫擦拭，一邊抹眼淚。

　　看她女士西裝整齊乾淨，身上臉上也沒傷痕，哈莉松了口氣。

　　之前聽老媽哭，還擔心她被黑邦給XXOO了呢。

　　“我之前還在上班，接到安迪的電話才趕回來，打開門就見他軟趴趴躺在客廳裡。”翠西茫然道。

　　“是尼克拉的人?”哈莉問。

　　安迪只是皮肉傷，甚至都沒昏迷，見到女兒回來，他就把眼睛睜開了。

　　眼裡全是痛苦與絕望。

　　“他讓我在下周一到來前把帳還清，30萬美刀。他說，下次他們會帶槍來，還不了錢，就全家——”安迪又把眼睛閉上了。

　　“不是20萬嗎?而且半個月的期限。”哈莉面色陰沉道。

　　“尼克拉知道我的事，知道我會買你輸，知道我會想辦法讓你輸......”安迪苦澀一笑，“他比我還慘，輸了五百多萬。利息算上補償，十萬。”

　　哈莉嘴角抽搐一下，“願賭服輸，憑什麽拿你出氣，還講不講武德?”

　　“他們是黑邦，這裡是哥譚！”翠西臉色灰敗，似是丟了靈魂。

　　沉默片刻，哈莉悶聲問:“你去過韋恩莊園了，有什麽收獲?”

　　除了能在學校見到布魯斯，其它時候想見任何一個韋恩，都非常困難。

　　安迪一個失業賭棍，沒身份沒地位，自然不能想見便見到對方。

　　他先找到管家阿福，在他那留下姓名與目的，然後等阿福電話通知，告訴他上了預約名單，該幾點幾分在哪裡等候召見，或者，拒絕。

　　哈莉隻記得阿福打過電話來他們家，韋恩也沒拒絕安迪的求見，也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布魯斯的關系?

　　“我沒去韋恩莊園，托馬斯·韋恩約我在韋恩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他告訴我，只要你能保證在其它體育項目上的競爭力，獎學金不是問題......”安迪表情來回變幻，有羞怒也有沮喪，更多的還是絕望。

　　哈莉皺眉道:“他拒絕給我們貸款?”

　　安迪眼眸下垂，咬牙道:“辦公室裡不止他一個人，也許是韋恩集團的員工，也許是托馬斯韋恩的客人。

　　韋恩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我，之前從不認識我，要他幫我，至少得說出一個理由，他幫我的理由。

　　然後那兩個人在低笑，看我的眼神充滿嘲弄，我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呃......”哈莉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似乎為了向女兒證明自己的骨氣，安迪很快又說:“我離開時，托馬斯韋恩還伸出手，叫了我一聲，他喊‘奎茵先生’，可我沒回頭。”

　　哈莉臉色數變，

很想笑，可這種時候她又笑不出來。　　良久，她歎道:“韋恩的確沒有幫我們的理由。”

　　哥譚破產的家庭那麽多，韋恩即便是菩薩轉世，也救不了所有人。

　　更何況韋恩還不是菩薩，而是米國最大的資本家之一。

　　當然，從安迪這番話中，哈莉隱約感覺，托馬斯·韋恩可能願意幫幫兒子的同學......這個意願也許很勉強，但的確存在。

　　“高利貸的事，你們不用管了，我來搞定。”

　　哈莉說完，就轉身往客廳走去。

　　把客廳簡單收拾一下，天就黑透了，哈莉又到廚房做了牛肉絲雞蛋面當做晚飯。

　　忙完這一切，她神困疲乏，衝了個澡就鑽進被窩。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哈莉覺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臉。

　　一瞬間，她汗毛到豎，就要掙扎起身，給意圖侵犯自己的黑邦匪徒來一拳。

　　——她學過空手道，十歲的時候，安迪就打不過她了。

　　誰想她隻一掙扎，就把撲在身上的人掀翻在地。

　　“哎呦，你怎這麽大力氣?”

　　是翠西。

　　“老媽你為何夜襲我?”哈莉松了一口氣。

　　“噓，別大聲！”翠西壓低聲音道。

　　哈莉往床頭櫃看了一眼，鬧鍾上的熒光指針停在兩點半左右。

　　“又出什麽事了?”哈莉沒好氣地問。

　　“快穿上衣服，我們連夜離開哥譚。”翠西低聲催促道。

　　“what?你夢遊，說夢話呢?”哈莉道。

　　“哎，我們跑路！安迪的爛帳還不清了，我們必須逃跑，離開哥譚，尼克拉就找不到我們了。”翠西急切地說。

　　“不管安迪了?”哈莉木然道。

　　“我想管，可我有能力嗎?他這會兒一定被尼克拉的人盯著，逃不掉的。那群黑邦做慣了這事兒，很有經驗。

　　就算我們兩個，也不一定能逃掉。我們還得進行偽裝，從樓頂離開。

　　法克，我堂堂密西根大學管理學院的高材生，為什麽要遭這種罪?”

　　似乎發現自己不該對女兒發脾氣，她緩和下語氣，解釋道:“尼克拉可不會虧本，到下周一，他肯定會殺了安迪，以警告那些欠他錢的人，然後把我們兩個抓去，抓去......相信我，那時候能痛快地死，也是一種幸福。”

　　翠西的話裡透著濃濃的恐懼。

　　哈莉也被她的恐懼所感染，聲音不自覺帶上些顫抖，“我有辦法還錢，明天我會去洛克菲勒大廈應聘‘百元大鈔’，成功了能拿不少簽字費。”

　　“大鈔?”翠西有些茫然。

　　“守望者裡的超級英雄。”哈莉提示道。

　　“喔，穿緊身皮褲的變裝基佬！可我記得上一代大鈔是男人。”翠西一臉嫌棄。

　　“也許，國家銀行想換口味?”哈莉不確定道。

　　“你一定能選上?”翠西問。

　　哈莉搖頭。

　　“可你留在這，一定會...生不如死。”翠西又要去拉她，“快穿衣服隨我走，衣服與現金都收拾好了。”

　　哈莉穩住不動，翠西完全拉不動她。

　　“選不上大鈔，我就找同學借。”她說。

　　“哈莉，人心難測，30萬不是小數目，你的同學......”

　　翠西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想想安迪在托馬斯·韋恩那的遭遇。能借你三十萬的，都是權貴富豪，都是精明冷酷的人，你的同學也許願意幫你，但他們的父母沒有幫你的理由。

　　你滿懷希望而去，得到的只有失望與羞辱。”

　　一般情況下，翠西這話也很有幾分道理，但她的情況不同，而且她若放棄，安迪必死。

　　思索片刻，哈莉沉聲道:“翠西，你自己走吧，我想試一試。這次劫難過了，你再回來，若過不了，至少你逃脫了。”

　　“為什麽?”翠西愣愣地問。

　　“我和你一起離開，安迪一定會慘死，我留下，我們很大可能安然無事。”哈莉淡笑道。

　　“很大可能，你會死。”翠西激動道。

　　哈莉秀眉一挑，“我還真不怕死。”

　　黑暗中，翠西定定盯著女兒許久，“我以為你對安迪並沒太深厚的感情。”

　　哈莉伸出手，拍拍她手臂，笑道:“換成是你，我也會努力到最後。”

　　無論如何，她這一世的生命來自他們。

　　她當然還記得上一世的父母，但這不代表她對這一世的父母沒有義務與責任。

　　翠西默默流了一會兒淚，遲疑道:“要不，我也留下......”

　　“不，你離開！”哈莉堅定道:“無論你我，留在這公寓都太危險。從明天開始，直到問題解決前，我會住同學家，上東區，絕對安全。”

　　翠西明顯松了一口氣。

　　其實，剛說完“留下”，她就後悔了。

　　現在是女兒堅持讓自己走，愧疚似乎也沒那麽多了?

　　翠西低下頭，在床邊打開手提箱，摸出一件物什塞到哈莉手裡。

　　“拿著這個，希望用不著。”

　　冰涼，沉重......是一支手槍！

　　哈莉咽了口唾沫， “你從哪弄來的?”

　　“這裡是哥譚，遍地都是。”翠西隨意道。

　　“我記得在土爾沙，有一段時間，你經常跑到卡薩帕那玩槍。這支伯萊塔，應該會用吧?”

　　卡薩帕是哈莉爺爺，教會哈莉很多技能，狩獵只是其中之一。

　　再一次聽到爺爺的名字，哈莉眼中卻閃過一抹陰霾。

　　“伯萊塔是老朋友了。”她聲音裡多了些冷漠。

　　翠西沒聽出來她語氣的變化，隻松了一口氣，再三告誡道:“記住，對著腦袋與胸口打，一旦開火就別留手，別怕殺人，就當在打豬肉。寧可你成殺人魔，也勿淪為他人搶下魂！”

　　哈莉嘴角抽動幾下，問:“把槍給我了，你呢?”

　　“你放心，我還有個大家夥。”翠西拿出個黑糊糊的大東西，在女兒面前晃了晃。

　　“shit，衝鋒槍！”哈莉目瞪口呆。

　　電影中黑邦最常用的單手衝鋒槍。

　　“你在哥譚這一年多，真的在韋恩酒店上班?或者說，韋恩酒店名義上是酒店，其實是個殺手組織?”

　　“與你父親相識前，我就會玩這些東西了。別忘了，咱們是米國人！在米國，沒有槍，如何保護家人?”翠西隨意道。

　　哈莉還送了老娘一程，跟她爬上頂樓，然後加速衝刺，縱身一躍，跳到三米外的另一棟公寓樓頂。

　　嗯，兩棟樓靠在一起，中間僅隔一條狹窄小巷。

　　哈莉還擔心翠西會摔下去，結果證明“小醜女”的基因的確遺傳自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