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聲要你去找加百列。”哈莉收起大十字架，看向渣康無奈道:“很顯然，天堂不好糊弄，不是你說幾句‘懺悔，虔誠’，上帝就信了。

　你知道大衛王的歷史不?

　那可是真正的神佑之人。

　從一個牧羊人成為以色列王，全靠上帝的寵愛。

　可即便那般得寵的人，違背上帝教義之後，照樣要受到懲罰。

　大衛王強健別人的老婆，他的十個妃嬪便被自家兒子當眾、在廣場高台上強健。

　他為了女人謀殺手下將軍，他的幾個兒子接連慘死。

　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大衛王還是不改對上帝的信仰，並且真心怕......喔，是悟了，對上帝教義千從萬順，再無半點違拗。

　這才獲得上帝寬恕。

　你犯的罪明顯比大衛王殺人奪妻要大，只怕簡單幾句道歉，沒法解決問題。”

　康斯坦丁面色數變，嗄聲道:“我該怎麽打動‘人間王’加百列?”

　哈莉古怪地想:取我項上人頭送過去，八成能讓那家夥把你奉為上賓。

　“你也沒老婆給人強健，沒兒子慘死，只能向加百列許願——如果不是真心懺悔，不是虔誠信仰，就讓你被強健、被謀殺。”

　康斯坦丁拿眼瞪她，“萬一這願望實現了呢?”

　哈莉一攤手，無奈道:“上帝至高！信仰是否虔誠，悔改是否真心，都瞞不過祂老人家。

　你要活命，最好真心道歉。從此之後戴上金箍兒，做一條聽話的狗。

　我堅信，你這種‘優質狼狗’，一定會對上帝老大非常有用，祂必然樂意收了你。”

　渣康氣得身子直抖擻，“你要我做狗?”

　“要麽做死人，要麽做活狗。”

　渣康頹然癱在沙發上，良久沒有說話。

　哈莉看他實在可憐，又建議道:“算了，你還是把病魔導入我體內，讓我為你承擔這‘十倍癌症晚期’的代價吧。”

　渣康神情掙扎片刻，站起身搖頭道:“那種代價屬於宇宙規則系的傷害，你扛不住。算了，我去找加百列。

　如果他看中我的屁鼓眼兒，我便灌一瓶白蘭地，讓他折騰去吧。”

　......

　三天后，渣康再次回到奎茵莊園，還是那套黃色巴寶莉經典款長風衣，只是變得更加髒汙，像在垃圾堆裡發酵了兩天兩夜。

　而且渣康的氣色也十分糟糕。

　哈莉都懷疑加百列是不是真把他監禁起來，折騰了三天三夜。

　“沒成?”她問。

　結果太過顯而易見，她用的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渣康眼中閃過一道凶色，咬牙道:“勢利眼兒羞辱了我，早晚我要報復回去。”

　“祂怎麽羞辱你的?難不成真讓人強健你?”哈莉好奇道。

　渣康胡子拉碴的髒臉，一陣紅一陣白，“祂高高在上的態度、輕蔑的語氣、惡毒的言辭......我寧願祂一聲不吭，直接強健我。”

　“我是‘天堂山王’，理論上和加百列、路西法、米迦勒平級。”哈莉掏出大十字架，安慰他道:“等我和天之聲說一聲，讓我做你的主審官。”

　渣康擺擺手，歎道:“算了吧，有句話你說對了，上帝那王八羔子至少能知道我是否虔誠，是否真心悔改。

　我騙不了我自己，我寧願死，也不會真正給那雜碎做狗！”

　哈莉木著臉收起大十字架，就憑這句話，他便絕了向天堂求救這條路。

　“行吧，咱們去冥想室。”她站起身說道。

　“做什麽?”渣康眸光閃爍。

　哈莉冷笑，“別矯情了，走吧。”

　渣康臉上閃過羞愧與沮喪的神色，低下頭默默跟她來到“地獄冥想室”。

　進了冥想室，他也不說話，很自覺拿起“魔法粉筆”，在地上畫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

　“我那100萬功勳，給你了。天堂不待見我，可你還能使用功勳。一會兒承受不住了，就讓天之聲救你。”他低聲道。

　“嗯，我明白。”

　哈莉低頭看了一會兒，走到法陣左邊，盤膝坐下，和渣康面對面。

　隨著一陣咒語響起，法陣開始閃爍不詳氣息的血紅光芒。

　哈莉撤銷身上所有防禦專長，讓法陣能對自己起作用。

　“病痛傷殘之惡魔，來吧，來進入我的身體吧！”她敞開心懷，用意念發出邀請。

　“魔女哈莉要替康斯坦丁承擔代價，我們快去瓜分她的靈魂吧。”有個陰祟的聲音驚喜道。

　“蠢貨，那可是魔女哈莉！你忘了‘法師八律’?”數以百計的聲音一起大喝。

　之前那個陰祟的聲音道:“我只知道法師七律——不要暴露真名，不要借用身份未知者的魔力，不要相信任何惡魔，不要把魔力消耗到連一個魔法也釋放不出的境地，不要輕易泄露自己的專屬魔咒，免得被其他法師搶走‘道路’，不要生病......還有什麽?”

　“最近幾年新增加的超凡者第八律——不要和魔女哈莉打交道！除非你加入了‘魔女獵殺大隊’，已然抱著決死之心謀劃她。

　否則在任何時候見到魔女哈莉，都要退避三舍，別說話，別看她，別和她交易。”

　數以千計的聲音大合唱，唱出宏偉壯麗的詩篇。

　宛若晨鍾暮鼓，振聾發聵。

　“你們想死是吧?敢這麽汙蔑我。”哈莉怒了。

　“啊，她怒了。”魔影更加往渣康肺裡縮，堅決不願去她體內。

　渣康傻眼了，“喂，你們是無形無質，代表疾病與死亡的惡魔，你們組合起來堪比魔王。

　歷史上，無數法師被你們纏上，被帶入地獄，你們戰功赫赫，從無敗績啊！”

　“它們加起來......有魔王級別的本源?”哈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啊啊啊，我在魔女話裡聽出不詳，我甚至敢向上帝發誓，她在謀劃我們，千萬穩住，不要衝動啊！”

　驚懼叫完這句，病魔們便不再吭聲，連重重疊疊的影子，也隱匿不見。

　“法克，你們這群欺軟怕硬的孬種。”渣康氣得破口大罵。

　接著，他又看向哈莉，“你真有對付它們的手段?”

　“絕對沒有，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被病魔盯上的法師。”哈莉語氣堅定地說。

　“你們聽到了，她都沒見過病魔。”渣康對著胸口傳遞精神意念。

　可惜沒人理睬他。

　渣康面色灰白，最後一條路也斷了。

　“要不，咱們去綁一位法師過來?比如，那個菲尼克斯·浮士德(曾加入過魔女獵殺中隊，但在無限地球危機前夕，哈莉答應命運博士，不打戰友黑槍)。”哈莉建議道。

　渣康搖頭道:“這種事要憑自願，而且，目標靈魂的價值比我更高，讓病魔有賺頭。浮士德一個過氣的老糊塗蟲，哪能和我比?”

　“那現在怎麽辦?”哈莉問。

　渣康想了想，道:“天下就沒走不通的路，沒魔法辦不到的事。

　正道走不通，可以走邪道，白魔法救不了我，可以找禁忌的黑魔法。

　我要回一趟歐洲，那裡有幾個老朋友專門研究禁術。”

　“邪術代價更大。”哈莉皺眉道。

　渣康站起身，又情不自禁把手伸進口袋，掏出煙盒與火機，給自己點上一支，含糊不清地說:“最差結果也不過是這樣了。”

　“你等等......”哈莉掏出大十字架，再次溝通天之聲，道:“偉大的天之聲，我家朵朵下地獄了，對吧?”

　“這個問題已經討論過，它褻瀆神聖，該有此報。”天之聲淡漠道。

　“問題是，我家朵朵上天堂不是靠天堂選拔系統。它用了‘百分百無副作用上天堂’的天堂卡。

　你讓它去地獄的理由，我無法反對，但天堂卡是不是該退還給我?”哈莉道。

　“用了天堂卡，它才能上天堂，上了天堂它才犯的錯。”天之聲道。

　“偉大的天之聲，按照你的邏輯鏈，天堂卡成了朵朵罪孽代價的一部分，對不對?”哈莉問。

　“可以這麽說。”

　哈莉微微一笑，“邏輯鏈其實沒結束，朵朵犯了錯才生下的聖子，聖子出世才能幫天堂完成預言。

　也即是說，我使用了天堂卡，才導致朵朵上天堂，最終讓聖子降臨。

　當然，我並非邀功聖子誕生的功勞全歸我。

　上帝全知全能，至高至聖，無所不在，命運皆在祂的安排中。

　頂多，我也就是上帝安排的命運中的一個小環節。

　那問題來了，我的天堂卡應該是‘聖子降臨之命運’中的功勳，與你所說的‘罪孽代價的一部分’相違背......”

　“偉大的天之聲，邏輯鏈是你最先提出來的！”哈莉忍著笑提醒道。

　天之聲好久好久沒有聲音。

　不過哈莉知道祂還在線。

　她也不說話，等祂平複心境。

　“哈莉奎茵，你可還記得，你已經把聖子之事全部遺忘了。”天之聲緩緩道。

　哈莉怔了怔，才明白祂的意思。

　曾經她多次用狗聖子的事要挾天之聲，天之聲最終用抵消她欠款並給予千萬功勳的代價，讓祂在她大腦施展魔法，讓她把這段記憶全部遺忘。

　因為上帝皮膚，天之聲沒成功。

　哈莉只在口頭上“失憶”。

　可如果她真遺忘了，今個兒就不該再提此事。

　“我的確把朵朵、聖子、聖子降臨的一攤子事全‘忘了’，但我的天堂卡不該包括其中啊！

　我用天堂卡送朵朵去天堂，這是一個事件。

　朵朵‘澀欲熏心’、‘狗膽包天’、‘順天產子’又是另一件事啊。

　要不，我們找第三方來評評理?”她委屈大叫道。

　“嗖！”一張墨黑色卡片輕飄飄飛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天之聲嚴厲的聲音:“兩件事，今日徹底了結。

　從此以後，從你用天堂卡送它進天堂開始，一直到聖子出世，這段記憶，你得全部遺忘。”

　哈莉握住天堂卡嚴肅道:“不，我不會遺忘，也從沒遺忘過。”

　天之聲剛要大怒，她立即又道:“從沒發生過的事，如何遺忘?”

　“嗖！”另一張墨黑色卡片輕飄飄飛來，天之聲以前所未有的溫和語氣說道:“非常好，天堂山王！”

　哈莉大喜，握緊卡片茫然四顧，迷糊道:“哎，偉大的天之聲，我怎麽在這兒?啊，抱歉，我睡糊塗了，莫名其妙把一縷意識送了過來，沒打擾到您吧?我這就回去。”

　“沒打擾，山王你剛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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