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羅斯福和林肯兩位總統的氣量，即便聽到你吹牛，也不至於暴起發難吧?”哈莉疑惑道。

　“哈莉，我怎麽吹牛了?”馬幫主瞪眼道:“沒錯，這幾年的危機中，你戰鬥在第一線，功勳卓著，我遠不如你。

　可我難道不是總統，不是米國領導人?

　我的比較對象，就該是同樣身份的米國總統！

　林肯沒拿著槍和南方農場主戰鬥呀，羅斯福還是個瘸子，更不可能諾曼底登陸，我至少開著戰鬥機安撫過民心。”

　“好吧，你沒吹牛。但羅斯福和林肯理論上應該在地獄第一層的賢者大廳，不會變成惡靈。”哈莉道。

　“我也疑惑，他們怎麽說也為米國做出傑出貢獻，為何沒上天堂?

　除了它倆，還有其它人，幾乎從華盛頓到我，一個不缺，該來的都來了。

　米國總統活著時，已經屬於高危職業，怎麽死後待遇還這麽差?幾乎個個下地獄。。”馬幫主憂心忡忡道。

　哈莉不以為然道:“只要去掉‘天眷米國’這種想法，應該不難理解。

　這塊土地原本屬於誰，不用我說。

　死了那麽多人，喬治·華盛頓那些人總得負點責任。

　早期搞完了北美土著，中期又開始搞墨西哥和美洲其它國家。

　不是有句話叫‘離天堂太遠離米國太近’嗎?

　最近半個多世紀，為了維護全球霸權，米國造了那麽多孽，能去地獄第一層，已經算好結局了。”

　“米國不是天選之國嗎?god bless amrica，我們是虔誠的基督徒啊！”馬幫主叫道。

　“我向你保證，這話比‘寧做鬼王不做神仆’還假。”哈莉笑道。

　“啥?”馬幫主有些不明白。

　哈莉歎道:“彌爾頓的《失樂園》上不是有一個經典橋段——路西法背叛上帝時，傲然宣稱，寧願在地獄稱王，也不回天堂做仆人。”

　“怎麽了，這有什麽不對嗎?”

　哈莉指著正在商量全球驅魔任務的眾英雄，“咱們現在在忙活什麽?

　路西法都放棄地獄，放棄了撒旦之位，你還覺得這話沒問題?

　嘿嘿，凡人狂妄自大，最喜歡用自己的思維揣測上帝和撒旦。

　撒旦沒說過寧做鬼王的話。

　在極端的地獄與天堂之外，祂更樂意來人間瀟灑。

　上帝從沒說過祂會保佑米利堅，更沒承認米利堅從建國到現在的一系列爛事兒，得到祂的讚許。”

　馬幫主喃喃道:“這不公平， 我嘔心瀝血維護米國霸權， 為米國人民謀福祉， 卻要承擔國家的原罪，要下地獄......”

　“地獄第一層不算地獄，環境良好， 沒有酷刑。”哈莉安慰他道。

　“哈莉，我明年年底就差不多卸任了， 可未來還有幾十年好活。如果接下來的日子裡虔誠禮拜上帝， 能不能清晰罪孽， 榮登天堂山?”馬幫主眼巴巴看著她問。

　“肯定沒問題。”

　當面當然要說好聽的話。

　馬幫主舒了一口氣，輕松起來， 摸著脖子道:“你剛說上面有怨氣?的確比普通抓傷要痛很多，生痛生痛，吃了消炎藥還在痛。”

　哈莉建議道:“回去後用聖水清洗幾遍。”

　馬幫主皺眉道:“我洗過了， 大都會聖瑪麗大教堂的牧師親自為我驅魔， 然後灑下聖水， 說上帝之力已把邪惡全部驅逐。”

　“教堂不在大， 而在於主持教堂的神父是否虔誠。很顯然，聖瑪麗教堂名頭夠響， 牧師水平卻不行......”

　哈莉伸出手指，隔空點了他脖子一下。

　“嗡~~”一團李子大小的聖光飛了過去。

　像一團麵粉砸落，散開一圈氤氳聖光。

　馬幫主舒服地呻-吟一聲， 叫道:“好神奇，立即就不疼了。哈莉， 等會兒請一定要隨我去一趟白宮，那裡陰氣重重， 沒惡魔卻一大群惡靈。

　惡靈只能驅趕，無法擊殺， 趕走了，它們也會悄無聲息再跑回來。”

　正義大廳的趴體結束後，哈莉還真隨馬幫主去了白宮。

　“shit，怎麽這麽多惡靈?！”

　來到白宮前的寬闊草坪，哈莉竟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夏日皎潔的月色下，白宮像是籠罩一層厚重的霧氣，有一種濕濕的、黏答答的不適。

　可實際上， 今天的大都會空氣燥熱，回白宮的總統汽車上還開著冷氣。

　黏濕的感覺來自精神力。

　或者說，靈魂與心理上的不舒服。

　“很多嗎?我沒看見。”馬幫主咽了口唾沫，立在那不敢動。

　哈莉瞳孔閃爍金光， 戰神輝印在她眉心形成一輪淡淡的光圈，一切陰晦之物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你沒請專家來處理過?成千上萬的死靈把白宮堆成了一座亡靈之山，幾乎不剩一絲空隙。”她語氣凝重又帶著幾分疑惑。

　“妮娜，妮娜你在哪?”馬幫主左右四顧，大聲叫喊。

　一個穿著連體戰服的小個子特工，從後面快步走來，“總統先生，我在這！”

　走進之後，才發現她是個女性魚人，手指間有魚鰭，臉蛋光滑沒有頭髮，在耳朵處也長了一圈魚鰭。

　不過，哈莉並露出異樣神色。

　暗影局都是這種貨色。

　狼人、木乃伊、弗蘭肯斯坦......全是被上帝厭棄的怪物。

　“奎茵議員說白宮堆滿了亡靈，是不是真的?你們怎麽清理的?”馬幫主氣急敗壞道。

　“有那麽多亡靈嗎?”魚人妮娜看了哈莉一眼，掏出一個平板電腦，對著白宮“滴滴滴”忙碌起來。

　“唔，負元素力的濃度的確超標，但比昨天還弱了25%個百分點，在地獄被清空、大量負能量生物進入物質宇宙的現在，屬於正常現象。”

　哈莉把頭湊過去看了眼，竟是一套檢測地獄魔力濃度的儀器。

　“你們就靠科學儀器捉鬼?”

　魚人特工搖頭道:“惡魔可以殺死，地獄惡靈卻屬於上帝，無法消滅，只能驅逐。”

　其實，除了極少數實力強大者，這個世界的驅魔也隻驅趕而不殺死。

　因為惡魔也很難殺。

　在物質界死後，它們會在地獄重生，多數為禍人間的惡魔還只是投影。

　哈莉十年前第一次殺死角犬魔，得到惡魔犄角時，裡奇和渣康才會十分驚訝。

　“你看得見死者亡靈嗎?”哈莉又問。

　“怨氣重的或者普通亡靈，凡人也肉眼可見，怨氣輕的......就像夜晚用紅外線看隱藏在草叢中的人，很模糊。

　有些沒有怨氣的特殊亡靈，我完全感知不到。

　不過沒怨氣的話，通常不會傷害活人，不用去管它們。”魚人特工語氣很平淡地說。

　馬幫主卻激動了，“你之前和我不是這麽說的，你說白宮已經清理乾淨，再無一個惡靈。”

　“我感知不到，不就等於沒有?”魚人特工理直氣壯地說。

　“你——”馬幫主指著她，氣得黑臉漲紅。

　哈莉拍拍他手臂，勸道:“這並非妮娜特工的能力問題，有些惡靈......它們不算惡靈，只是類似記憶體，即便最強大的神靈法師也看不見。”

　“偶買噶，連神靈都看不見，太可怕了吧?”馬幫主驚懼道。

　“法師會進入臨終蛻變的狀態，你知道嗎?”哈莉問。

　“喔，魔力之變！”馬幫主恍然大悟，“聽說臨終蛻變進入魔力之變時，法師能看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東西。”

　自從露易絲的專題節目《哈莉成長記》播出後，世界人民都知道世上存在武術與魔法，知道黃金核彈靠修煉成為超凡者。

　而政府高層更是對武道與魔法，有了較為深入的了解。

　馬幫主知道臨終蛻變不奇怪。

　“奇怪，為何白宮這麽多亡靈，難不成附近有個連接地獄的通道?”

　哈莉緩慢往前走，身體散發淡淡天堂聖光，所到之處，亡靈驚懼地往邊上退讓。

　“耶比，耶比！”

　在白宮內外逛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異狀，哈莉只能呼叫外援。

　“嗖——”耶比放下《馬克斯主義》，快速從馬幫主的凱迪拉克帝威裡跳出來。

　“的確有些詭異，此地沒有連接地獄的空間裂縫，也沒——偶買噶！”耶比瞪大狗眼，發出一聲驚呼，“哈莉主人，白宮下面有一個‘地獄神國’。

　不應該呀，上次來還沒有，誰能這麽快創造一個神國?難道和地獄清空有關?”

　“你在說什麽?”哈莉拍了它狗頭一下，“把話說清楚點。”

　耶比不確定道:“要吸引這麽多地獄惡靈，一般而言有兩種情況，要麽此地出現一道連接地獄的維度裂縫;要麽人為，比如，召喚，比如，此地被改造成了一片連接地獄的‘領域’——像曾經財富之王瑪門在華爾街做的那樣。

　但這裡兩種情況都不是。

　不曉得什麽原因，白宮似乎連上一個‘信仰神國’，模仿地獄的神國。”

　哈莉皺眉道:“白宮不是連接地獄，而是連接一個假地獄?”

　“這麽理解也沒錯。”

　“地獄也有假的?”馬幫主驚疑不定，“為什麽在白宮?”

　“我也不知道，我年紀小，閱歷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耶比搖頭道。

　“要怎麽進去?我甚至感知不到它的位置。”哈莉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地獄之子，可它是個假地獄。”

　馬幫主神色一動， 道:“我前天碰到肯尼迪，他邀請我去‘他的米國‘看看，還說它好似地獄，太不像話了。會不會就是‘地獄神國’?’”

　“找來問問。”哈莉四周轉了一圈，見到成千上萬個西裝革履的政客亡靈，也有中槍的死鬼，卻沒尋到肯尼迪......或者，她一眼掃過，沒認出來?

　“約翰·肯尼迪！”她放聲大喊。

　“她怎麽了，在喊誰?”

　馬幫主老婆聽到動靜，從臥室裡走出來，驚懼問道。

　“喊上次咱們碰到的肯尼迪，後腦杓中槍的那個。”馬幫主低聲道。

　“啊，它，它還沒走?特工不是說把它們清理乾淨了嗎?不行，我要搬家，這鬼地方——啊啊！”馬夫人指著前方，尖著嗓子叫起來。

　“你找我?”一個捂著後腦杓的白人中年男子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