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當然沒拒絕大天使的好意。

　在天使扎烏列的歌聲中，她幾乎沒用產婆幫助，順利產下一個健康的男嬰。

　“我和克拉克早就商量好了，他叫‘喬納森’，喬納森·肯特。”露易絲看著老肯特，表情真誠地說:“克拉克非常非常想念你，他還無數次和我說，很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為了他年輕時的無數次叛逆行為，為了你們最後一次分別時他說的那些話。”

　老肯特身子顫抖，差點流下淚來——扎烏列手掌拍在他後心，幫他把淚憋了回去。

　“那個傻小子，帶給我的只有快樂和滿足，沒有任何需要說對不起的地方。

　叛逆，哪個孩子小時候不叛逆?

　你回去後告訴他，孩子的叛逆從來不是孩子的責任，而是父母的。他沒任何心理負擔地過好每一天，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他紅著眼眶，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

　“咯咯咯......”小喬納森看著祖父，咧嘴笑起來。

　“哎，和克拉克小時候一模一樣，是個漂亮的小夥子。”肯特的老臉也笑開了花。

　完成洗禮後，老肯特還陪孫子與兒媳婦住了一個星期，等露易絲跑跳無礙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把小喬納森放回搖籃，準備和扎烏列離開。

　“此時的分別，不是永訣。只要按照正確的道路走下去，你們一家團聚才是永恆。”扎烏列道。

　“謝謝你，扎烏列天使長。”老肯特神色敬重，向黑人天使鞠了一躬，抬頭時，眼睛裡、臉龐上，似乎隱隱放射金光。

　扎烏列面色微變，驚喜道:“很好，嬰兒代表希望與新生，喬納森·肯特，你也重獲新生，向聖靈踏出關鍵的一步。”

　他沒說的是，等他成為聖靈，信念堅固不可動搖後，能隨意往來白銀城與天堂山，到時候別說見孫子，每年來一次團圓飯都沒問題。

　天使與天堂聖潔靈魂的出現，對天堂山小鎮的一眾凡人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衝擊力度僅次於剛到天堂山，剛見到白銀城。

　“這裡真的是天堂，白銀城不僅只是一棟虛無縹緲的聖光之城，裡面住著天使和聖靈，在白銀城外層還有傳統意義中的天堂。

　天堂裡住著聖潔的靈魂，那些靈魂還能回來，能和我們說話。

　這不是幻覺，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僅沒幾年活頭的老人，學校裡的孩子們，也變了很多，變得更虔誠，言行舉止更加遵守上帝教義。

　露易絲有種錯覺，傳說中的伊甸園就該是這樣。

　......

　賽琳娜有些失望，她在一月下旬生下海倫娜時，大天使扎烏列來為她唱“分娩之歌”了，卻沒領韋恩老夫妻過來。

　她找扎烏列問過，扎烏列隻說兩人的狀態很特殊，不方便出來見人。

　賽琳娜有些替布魯斯擔憂。

　扎烏列看出來了，安慰道:“他們正在進行好的轉變，從聖潔的靈魂到白銀城聖靈。”

　這下賽琳娜才放下心，還轉憂為喜，為布魯斯高興。

　到了三月初，扎烏列再次降臨，提醒眾人做好準備，無限地球危機已結束，飛船將要接他們回家與親人團聚。

　惆悵席卷了天堂山小鎮。

　“怎麽這麽快呀?”

　他們竟忍不住埋怨危機持續時間太短。

　露易絲很想說，四個多月的時間，真的不快。

　可她內心深處，也隱隱生出些不舍。

　哪怕知道自己馬上要與丈夫，與父親團聚，她也舍不得此地安寧祥和的美好生活。

　“如果能把克拉克和我父親一起叫過來，大家住在一起，該多美好啊。”她對賽琳娜感慨道。

　“哎，多大個事兒！”

　賽琳娜和眾人的心情完全不同，沒有留戀，反而很興奮。

　“這裡不是天堂，不是白銀城！是天堂山，哈莉的封地，有十一座懸空島。

　別說居住了，早前她還說送一座給我做島主呢。

　所以，咱們什麽時候想來都可以來，你若不想走，也可以留下，待膩了再回去。”

　這番話讓露易絲和一眾人又驚喜，又羨慕。

　也直到這時，露易絲才猛然驚覺，能在天堂“郊外”擁有一片私人領地、還被上帝冊封為公爵的哈莉奎茵，是個多麽了不起的人物。

　他們能近距離靠近白銀城，甚至說，能看一眼天使，都足以成為傳奇，成為基督教歷史中的“聖賢”，可哈莉奎茵，她......

　露易絲覺得自己要再次改變對她的觀念了。

　第一次相遇，是在十年前。

　在哈莉奎茵成為米國歷史上最年輕、最特立獨行的市長的時候，她一眼看出她不是英雄，而是個無法無天、手段通天的梟雄。

　對她進行專訪前，還未畢業的露易絲，已經住在哥譚小半個月，打聽到很多‘市長俠’的傳聞。

　所以，當初她對她的印象其實不怎麽好......大致上認為她是哥譚的萊克斯盧瑟，嘴上說著漂亮話，表面上光鮮靚麗，內裡卻有一顆黑暗、狡詐與冷酷的心。

　即便哈莉奎茵早期被聖臨十字軍迫害又如何?

　當她選擇走上‘哥譚嘿道教父’的道路，無論過去多輝煌、多無辜，此時已經跳進泥坑裡。

　第二次相遇在北極，為了氪星飛船。

　對露易絲而言，那是一次極為糟糕的經歷，差點把命丟掉，哈莉奎茵召喚上帝之靈救活了她——當初她不信，後來也懷疑了許久，現在人都來到天堂山，見識到她在天堂的影響力，露易絲沒法不信了。

　氪星飛船事件，隻讓她明白哈莉奎茵的強大，並沒改變對她的印象。

　直到氪星入侵......露易絲第一次在心裡承認，她有成為偉大英雄的潛力。

　之後小藍人、達克賽德、布萊尼亞克一系列危機，露易絲開始信任她，她和盧瑟不一樣！

　但她還是覺得，與超人相比，她差了太多。

　除了陰謀詭計，各方面都差。

　到現在，親眼見證天堂山“聖境”，露易絲忽然對她有了敬意。

　——能得到上帝承認，誰還有資格質疑她的人品?白手起家，打下這麽大基業，能力還需懷疑?

　從認識到警惕，到消除成見，再到信任，最後敬佩......露易絲覺得自己在對哈莉奎茵的認知上，已經完成升華。

　可離開的前一天，一個消息傳入天堂山，讓她震驚到暈乎:天堂山王，阿卡姆戰神......

　露易絲覺得，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無恥黑記者，收了幾百萬美刀的黑錢，也不敢為雇主編造這樣的故事。

　太荒謬，太無稽......可天使傳訊，又太真實。

　“哈莉奎茵這算超越耶穌了?”她拉著扎烏列，迷迷糊糊地問。

　“聖子耶穌只在上帝之下，在所有天使與聖靈之上。神系中的將軍，即是戰神。哈莉只是個‘土司藩王’，和雜號的天堂將軍。”扎烏列嚴肅道。

　露易絲感覺好受了些。

　可緊接著，她又開始覺得玄幻，扎烏列竟召喚來數以千計的天使——黑人白人亞洲人拉美人印度人......各種各樣的人種，還包括了外星人模樣的天使——讓哈莉奎茵從中挑選十名，作為她‘藩王衛隊’。

　讓天使當看門護衛?！

　露易絲蒙了。

　“除了十名天使護衛，你還能任命五百名白銀城編制的‘戰神衛隊’。”扎烏列對哈莉道。

　白銀城編制?直接成為白銀城戰士?

　別說周圍雙眼放光的眾人，連露易絲都生出一種報名的衝動。

　——哈莉奎茵真的成為國王、成為戰神了！

　露易絲有了明悟。

　她怎麽做到的?

　帶著疑問，露易絲和半數‘小鎮居民’告別天堂山，領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準備回歸地球。

　嗯，並非所有人都願意回來。

　比如，法爾科內·卡麥就要留在天堂山安度晚年。

　哈莉還勸他來著。

　“卡麥，你若喜歡這裡的風光，送你一座浮空山都沒關系，但別忘了，你現在是睡魔墨菲斯的信徒，你的未來在夢境天國——閑人的綠地。”

　這件事兒露易絲知道。

　剛來天堂山時，老卡麥還挨家挨戶拜訪，手捧一本《夢境聖經》，向大家介紹他的信仰——至高夢神墨菲斯。

　還說他們和他一樣，罪孽深重、積重難返、難以救贖——這話露易絲非常認同。

　就你們這群人，還想去真天堂?做夢呢！

　“咱們年紀大了，也沒時間研究複雜的基督教義，不如加入‘夢想教’，和我做個教友。”老卡麥勸道。

　盧瑟媽媽當時就連連搖頭，“卡麥，你老糊塗啦！咱們這種人只會編織謊言，所有說出口的夢想與希望，都是為了裝點謊言，怎麽可能成為‘夢想家’?

　毀滅別人的夢想才差不多。

　事實上， 我覺得正兒八經的神靈，祂的教義都是勸人向善、要求信徒給世界帶來美好的。

　咱們要有自知之明。

　連上帝都救贖不了我們，還指望別的神靈?”

　露易絲當時又一次心生感慨:盧瑟夫人的話，好對喲！你們這群人，能來天堂山看一眼真天堂，就該知足了，沒正神願意救贖你們的。

　“可我們不能放棄希望啊，活著只是暫時的，死後才是永恆。”老卡麥苦澀道。

　“所以我說你糊塗嘛，你已經被救贖了。”盧瑟媽媽羨慕地看著他，“天堂山面積這麽大，環境又這麽好......其實，大都會郊區的別墅住著比市區更舒服。”

　老卡麥看著窗外優美“好似”天堂的景色，面上若有所思，卻還是搖頭歎道:“即便這是郊區，想弄到正經‘戶口’也十分困難。

　哈莉那邊肯定沒問題，但天堂不是隨便能進的，比如裡奇和菲奧娜，他們都把罪消了，才成為‘天堂山草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