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洗完澡，穿著睡衣回到臥室，往床上一躺，就陷入迷糊當眾。

　可接著，一隻柔軟的小手摸上他的臉頰。

　“克拉克，克拉克......”

　睜開眼，他看到老婆急切帶著渴望的目光。

　他心中歎口氣，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城牆似的強壯身軀一翻，就把她的嬌小壓在身下。

　“哎，你做什麽?！”露易絲有些激動地揮拳捶打他胸口和臉。

　“呃，你不是要——”克拉克神情疑惑。

　“我要你和我說說今天的談判，你們和海底人。。”露易絲晃了晃手裡的錄音筆道。

　“原來不是......”

　大超有一分失望，卻也有四分輕松，今天他真的累了。

　心累。

　“不順利?”露易絲察言觀色，“你吃晚飯時便眉頭緊鎖，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

　“至於用錄音筆?”

　露易絲把筆放在枕頭上，兩人腦袋之間，“我等會兒還要趕個稿子，爭取在凌晨兩點前發布到小狗新聞的‘露易絲專刊’。”

　“談判結果未定，不適合立即發表出來。”克拉克道。

　“你錯了，越是結果未定，你們越需要助力，輿論的助力。”露易絲自信笑道:“之前若非我親自去福島探險，白宮會把‘海洋危機’一直拖延並隱瞞下去。

　而哈莉奎茵給海底人的‘應答期限’隻半個月。

　若非我用輿論幫助她，以我對白宮那幫政客的了解，只怕她半月之後什麽結果也拿不到。

　到那時，見不到人類任何悔改誠意的海底人，八成會用軍事行動逼迫世界各國政府。

　一條新聞，化解一場衝突，這便是記者的力量！”

　克拉克憐憫地看了眼興奮得臉蛋豔紅的老婆，忍了幾忍，忍住沒把哈莉拿她當工具人的事說出來。

　至少，露易絲的確用一場轟轟烈烈的輿論風波，暫時安撫了海底人的情緒。

　“喜憂參半......”他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海底人願意坐下來談，四個國王都到了，很給哈莉面子， 也展現出基本的誠意。

　奧姆提出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

　大致就是各國政-府停止海底資源的開采， 合理捕魚， 嚴禁任何形式的海洋汙染。

　另外地表人出巨資清理海洋垃圾，清潔被汙染的海域......”

　“這些要求， 基本也是環保組織希望的，算是好事吧?環境好了，受益的是全球所有人。”露易絲道。

　克拉克歎道:“奧姆為這次談判做了充足準備，基本要求隻以上幾條， 但他拿出的條約文書，超過百萬字。

　詳細介紹了地球上每一處被汙染的海域， 以及汙染程度、治理要求。”

　露易絲不解道:“這是好事呀， 省了不少功夫。海底人肯定比我們更了解海洋， 文明也更先進。他的海洋治理方案， 自然也比地球專家弄出來的更完美。”

　克拉克苦澀道:“我用超級大腦， 快速把每項條約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的確完美，但我們壓根無法做到。

　比如， 限期清理已被汙染的海域。

　成本太高，保守估計得萬億級別的財政預算， 還要持續投入五到十年。

　難度更高， 有錢也難以解決技術與產能問題。

　簡單來說， 如果我們嚴格執行海底人的海洋清理方案，全球各國都得摁下‘生產、生活的暫停鍵’， 把三成以上的國家力量投入到這個項目。

　那對世界經濟的創傷，比被外星人入侵、比無限地球危機還大。

　GDP別說增長， 八成得大幅度倒退。

　接著經濟萎縮、全球金融危機、產能不足、民眾物資匱乏等問題，會接踵而至。“

　露易絲神色也逐漸凝重， “也就是說，海底人的方案可行，卻需要地球文明停下腳步， 投入全部力量?”

　“不僅如此，和平協議還會打斷地球文明現在的發展進程。比如，再有原油泄露海洋的事故發生，當事人與背後的公司，得接受亞特蘭蒂斯人的審判。”

　克拉克定定看著老婆的雙眼，“可能會判si刑。且牽連整個公司，所有員工去海底坐牢也不是沒可能。

　所有大型汙染事件， 都類似的處理方式。”

　露易絲面色微變，喃喃道:“那樣的話， 需要進行跨海運輸的原油公司，幾乎開不下去了，至少成本大幅度提高。

　如今建立在石化能源基礎上的工業， 也得跟著......”

　克拉克眉頭緊鎖，“另外，禁止生活與工業汙水排入大海， 會導致沿海城市維持成本成倍的上升。

　還有......唉，有太多條款，的確對保護海洋環境，甚至對改善地球生態有大好處，但難以實施，代價太大。”

　“白宮一定不會同意，誰同意了，導致經濟衰退，誰就會丟失選票。”露易絲肯定道。

　“不僅白宮不會同意，其它國家的政-府，大半也會反對。”克拉克歎道。

　“你和白宮談過?總統先生不同意?”露易絲問。

　克拉克搖頭道:“不，總統先生說，只要是在哈莉監督下簽訂的契約，內容還不賣國，他都會簽字。”

　“呃，他這什麽意思?”

　“現在八月份了，明年年底白宮就換主人，你說他什麽意思?他已經連任過，不可能再連任。

　而且他是民主黨，平權與環保最是政治正確。”克拉克淡淡道。

　“唉，隻他同意，似乎沒用。哈莉奎茵什麽態度?”露易絲問道。

　“哈莉精明啊！”克拉克又開始歎氣，“她早已看透這次衝突的根源，早擺明了態度——做個不發表態度的中間人。”

　“接下來的談判，我能不能參加?以記者的身份。”露易絲問。

　“最好不要，那種場合不適合記者在場。”克拉克立即道。

　“為什麽?”露易絲不樂意道:“之前天啟星危機、綠燈危機、無限地球危機，那麽多次重要會談，哈莉奎茵都特意叫一名記者在場做見證人。

　證明領導者的所行所言，皆在陽光之下。

　現在換成正聯做領頭人，怎麽反而不如她‘魔女哈莉’民主、公開?”

　克拉克苦著臉勸道:“這不是民主的問題，關乎整個地球的安危，萬一出了什麽意外......”

　露易絲木著臉道:“哈莉奎茵處理的危機更大，怎麽沒一次出意外，反而因為消息透明，社會更加安定，人民更團結?”

　“這個......”克拉克摳了摳臉，“市民相信黃金核彈，只要看到她，無論她做什麽說什麽，自然就會心裡踏實，哪怕多元宇宙危機也......”

　“克拉克，”露易絲大聲叫了起來，“讓人民信任正義聯盟，不正是你努力在做的事嗎?

　你不是一個人，正聯與你同在，正義協會、自由鬥士，所有超級英雄都正在你身後。

　代表正義、代表光明的你們，難不成加起來還不如哈莉奎茵一個?”

　“好吧，三天后的第二次會談，你也來！”克拉克抖擻精神，咬牙道。

　......

　同一時間，布魯斯·韋恩來到奎茵莊園，說出和超人一樣的擔憂。

　“我只是中間人。”哈莉歎道。

　“你注意到沒，奧姆態度十分堅決，不肯退讓，不願把條款改的寬松。”布魯斯神情凝重，“他表面上誠意十足，和我們談判。

　其實是想有理有據地發起戰爭。

　之前我不確定，但親自與他交流，還看過他長達百萬字的‘和平條約細則’後，我百分百確定，奧姆是個聰明且老練的政客。

　他一定知道各國政-府的難處，知道我們無法履行他看似合理且完美的條款，知道戰爭將成為最後的解決方案。

　所以，我猜海底人已經做好開啟戰端的準備。”

　“我只是中間人。”哈莉還是一樣的話，一樣的表情。

　布魯斯盯著她的雙眼，道:“沒有第三方插入，談判便注定沒有結果。

　不如利用談判拖延時間，我們也開始備戰。

　只不過，到時候死傷千萬，會很慘烈。”

　哈莉淡淡道:“你看過《阿凡達》後，是什麽感受?會不會在主角帶領納美人橫掃地球入侵者時，感到暢快?”

　布魯斯摸了摸鼻子，“我還沒看過《阿凡達》。”

　“《阿凡達》09年的電影，那時候他還在荒山野嶺練功。”賽琳娜道。

　“回來後，你沒補番?連《阿凡達》都不知道，怎麽跟得上時代?”艾薇鄙夷道。

　“我們現在在談很嚴肅的話題。”布魯斯嚴肅道。

　“你用手機把電影看了，答案全在電影裡。”哈莉道。

　布魯斯將信將疑。

　“真的。”哈莉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圈。

　“嘭！”好似魔術變身，休閑的無袖T恤加熱褲，換成黑色長袍。

　“你先看電影，我去一趟夢境王國。”

　布魯斯無奈，只能掏出手機，進入小狗視頻電影區。

　......

　“墨菲斯老哥，查明白沒?除了須佐， 可還有別的使者失蹤?另外，洛基在哪?”

　“只須佐一人出了意外。我問過奧丁，洛基從沒離開過他的視線，哪怕路西法來襲。”墨菲斯道。

　哈莉皺眉道:“也即是說，現在洛基又被關入山洞，被自己兒子的腸子纏繞，被毒蛇毒液腐蝕大腦?”

　墨菲斯輕輕頷首。

　“這正常嗎?洛基可是詭計之神，在有預謀的情況下，竟沒鬧半點么蛾子，老老實實回到監獄?”哈莉冷笑道。

　“我提醒過奧丁，他哪有機會鬧么蛾子?而且他已經回到金宮，難道那是誰假冒的?”墨菲斯皺眉道。

　“雖然聽著不可思議，但當答案只剩一個時，它就是真理。”

　“什麽真理?”

　“真正的洛基早逃了，金宮的那個八成是須佐之男！”哈莉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