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宋的梁山泊，每位上山的大頭領都得納投名狀，只有斷了後路，才能讓同伴相信你會在這條路上永遠與他們同行。

　就算文化和習俗不一樣，但納投名實在是一項優質的篩選夥伴的手段。

　即便西方人，還是現代西方人，也難以放棄它。

　哥譚的黑暗，不單單是某個超級罪犯有多邪惡，而是從底層民眾到上層社會精英，有組織、全結構、全方位的黑。

　為什麽哥譚普通民眾會認為混黑邦，是一項比讀書上進更有前途的工作?

　因為gcpd完全不作為，甚至還為虎作倀。

　為什麽gcpd不作為?

　因為沒有好警察了。

　為什麽沒好警察?

　因為最優秀的警察，剛入警局不多久，就必須納投名狀。

　讓自己徹底失去憑一腔熱血和對正義的執著，成為好警察的資格。

　為什麽警局會有納投名的傳統?

　因為黑邦大佬要控制gcpd，把他們像狗一樣馴服，如此，哥譚的嘿道生意才不會受到影響。

　為什麽哥譚市政、府會允許黑邦控制gcpd?

　因為市政、府也是由一個個人構成的，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會留下把柄。

　在gcpd完全靠不住的情況下，單個的政、府要員反抗不了黑邦。

　所有人都知道，在米國權力金字塔上，財閥才是食物鏈頂端的凶獸。政、府不過是他們手裡的提線木偶，是他們對外做流氓時的假面。

　那麽，為什麽哥譚市真正的統治者會允許這樣的哥譚存在?

　因為黑邦就是他們養的獵犬啊！

　左手光明，右手黑暗，兩柄權杖保證了他們對哥譚的絕對統治。

　而且，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上空，還懸浮著專門孵化黑暗的鴟鵠祭司......

　......

　扯遠了。

　吉姆戈登足夠優秀，所以，他必須按規矩納投名狀。

　當日緝毒警文斯的目標是哈莉，戈登的目標則是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唔，企鵝人未來會是哥譚嘿道皇帝，但他現在......

　與絕大多數哥譚孩子一樣，貧困單親家庭出身的他，從少年起，就選擇加入社團作為晉升之路。

　通過多年奮鬥，他終於從普通的二流子，混成魚姐菲什的傘童。

　魚姐就是小貓老大的老大了。

　傘童就像古代皇帝身邊的太監，看著身份低微，卻可以天天近距離接觸老大。

　也即是說，企鵝人勉強進入魚姐的親信班子。

　企鵝人是個典型的哥譚人，道德和恩情從來無法約束他。

　他主動聯系市檢察院，做了他們在魚姐身邊的臥底。

　當然，他並非劉建明，想回頭是岸做個好人，而是未來扳倒魚姐，自己上位。

　企鵝人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起這種心思，還是與韋恩夫妻之死有關。

　瑪莎剛死，企鵝人就敏銳地察覺到機會:他提前預見瑪莎·韋恩的阿卡姆改造計劃要黃，然後法爾科內和馬羅尼為這塊肥肉打得你死我活，而兩大黑邦的爭鬥，必然讓之前死水一般的哥譚陷入混亂，混亂中，他試著攫取自己的機會。

　與《權力的遊戲》中的指頭叔有點像，自己力量弱小，就製造混亂，加劇混亂，讓混亂打破固化的上層階級。

　如此，他自己才有攀上頂峰的機會。

　奈何這裡是哥譚，不是維斯特洛。

　維斯特洛七大王國，九大公爵，全特麽是世襲，還世襲了幾千年，他們都生而為王，只要血統不需要腦子。

　哥譚兩大黑邦王國，數十名嘿道公爵，全特麽與科波特、小指頭一樣，都是從底層一點點爬上去的，吃過的鹽比小年輕嗨過的粉都多。

　所以，年輕的企鵝人衰了。

　他沒能乾過老辣的魚姐，反而淪為控制gcpd新人的祭品。

　嗯，與哈莉一樣，被“廢物利用”，送到gcpd手裡，供新警員納投名狀。

　從這方面來講，黑邦與警局形成的黑白一體系統，其實還蠻高效，蠻節儉的，一點兒都不浪費資源。

　幾個月前，哈維帶著戈登來到碼頭，打開後備箱，指著車廂裡的企鵝人道:“乾掉他，不然我只能乾掉你了，因為我不乾掉你，他們就會乾掉我倆。”

　戈登被搶指著，無可奈何地使了個小花招:用身體擋住哈維的視線，子彈擦著企鵝人腦袋飛過。

　企鵝人提前得到戈登提醒，立即沉入河裡裝死人。

　按戈登原本的計劃，企鵝人就該離開哥譚，永遠別再回來。

　可企鵝人是哥譚原住民，忘不了淳樸可愛的鄉親們，放不下和諧美好的老家，而且他老媽還在哥譚呢！(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故意被戈登選中的。)

　第二天企鵝人就跑了回來，還偽裝身份，成為馬羅尼家族的一家餐廳的意大利廚師。

　馬羅尼開餐廳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洗錢！

　把販du賺來的錢帶到餐廳洗一洗，就成了餐館的營業額。

　企鵝人是個小機靈鬼，幾天時間就摸清馬羅尼洗錢的詳細過程。

　然後他去地下酒吧找了一幫小混混，裡應外合搶了馬裡尼幾百萬。

　但他的目的不是那點贓款，而是為了上位。

　他雇傭小混混搶錢，並乾掉餐館經理，自己卻在餐館當了一回忠勇“好廚師”——與一眾無能的餐館安保相比，他保住了一袋子錢。

　馬羅尼有功必賞，讓企鵝人一步登天，從廚師升職為餐館經理。

　企鵝人事後殺人滅口，藥死了合夥搶錢的小夥伴們。

　嘚瑟幾個月後，企鵝人的存在終於被魚姐知曉。

　......

　此時此刻，老城區警局。

　“吉姆·戈登，出來！”光頭薩斯西裝革履，面容整潔，左右兩手各一支伯萊塔，大搖大擺走進警局。

　在他身邊，還各有一位緊身皮衣、端著機關槍的高大黑妹。

　薩斯立在大廳眾gcpd中間，對著天花板連開三槍。

　一時間，全場寂靜，所有人都放下手頭工作，神色莫名地看過來。

　連小監獄裡的哈莉，也結束密宗冥想，表情古怪地來到鐵籠子邊。

　——難道薩斯老大是來救我的?這麽義氣，這麽高效?

　她臭美地想。

　“維克多·薩斯，這裡是警局。”戈登離開警監辦公室，站在二樓圍欄後，臉色十分難看。

　薩斯譏諷地看著他，“別廢話，要麽老老實實跟我到沒人的角落挨一槍，讓你在同事面前保留幾分尊嚴。

　要麽就在此地，血濺一地，慘不忍睹。”

　“這裡是警局，市警局！”戈登環視周圍的同事，扭曲著臉大聲呼喊:“難道你們允許黑邦在警局殺害你們的同事?”

　他們都神情漠然地看著他，卻沒一個人回應他。

　他們中的多數都納過投名狀，隻戈登沒有，所以，與薩斯相比，他才是真正的異類。

　“他們只有三個人，我們有上百人，難道就讓他們為所欲為，我們的尊嚴呢！”戈登憤怒大吼，期望能喚醒同事的羞恥心。

　還是沒人回應他，冷漠的眼神裡卻多了些怨恨和暢快。

　嗯，沒有羞愧，只有怨恨，和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之事後的暢快。

　“滾！”薩斯老大有些不耐煩了，對一樓二樓的gcpd喊道:“清場了，還不快滾。”

　然後gcpd默不作聲地低下頭，一個個排著隊離開警局大門。

　比鴨子都老實，鴨子還會嘎嘎叫。

　戈登把最後的期望放在搭檔哈維身上，哈維耷拉著肩膀，神情麻木地加入離開的隊伍，都沒回頭看一下。

　黑妹警監也走了。

　片刻功夫，偌大的警局，只剩他們四人和後面監獄籠子裡的嫌疑犯。

　“砰砰砰！”戈登首先拔槍射擊，打破近乎凝固的氣氛。

　“噠噠噠噠......”

　“砰砰砰......“

　警局大廳成了戰場，流彈亂飛，打爛了辦公桌上的擺件和文檔。

　戈登的戰力出乎哈莉預料，他一挑三不僅沒瞬間落敗，還打得有來有往，從警局大廳打到走廊，從走廊逃到停車庫，最後......

　“嗨，普麗卡你受傷了?戈登乾掉沒?”

　殺手三人組回來的時候，哈莉忍不住打了聲招呼。

　其實不用問，只看薩斯老大陰鬱的臉色，就知道戈登成功逃走。

　“啊，戴安——哈莉，你怎麽在這?”普麗卡看到哈莉，顯得十分吃驚。

　“嗨，還不是為了巴厘街槍戰那爛事兒。就在剛剛，我被戈登逮捕。不過你別擔心，我的律師馬上就到。”

　接著，哈莉向光頭殺手揮揮手，笑道:“薩斯老大，之前向你隱瞞身份，抱歉了。”

　薩斯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問道:“法爾科內閣下對你有點興趣，你願不願意去見他?”

　“這個......”哈莉有些莫名其妙，“能與法爾科內閣下碰面，是我的榮幸。只不過得等幾天，我現在不方便。”

　“喂，gcpd都死哪去了?”薩斯回頭向大門口喊，“來幾個人，把牢門打開。”

　一會兒的功夫，之前離開的gcpd就又都回來了。

　就好像之前什麽事也沒發生，各回各位，繼續自己的工作。

　黑妹警監木著臉，親自為哈莉打開牢門。

　“啊啊——”哈莉正神思恍惚時，屋後通往車庫的走廊上忽然傳來女人驚恐大叫。

　“啊啊，凱蒂死啦！”

　警局大廳又安靜了一瞬，gcpd都悄悄拿眼看光頭殺手。

　很顯然，戈登不會殺、警察，那麽......

　哈莉注意到薩斯右手腕有一條細細的血線。

　想到薩斯老大每殺一人就在身上留下一道刻痕的習慣，她大概猜到是什麽情況了。

　八成那位倒霉的凱蒂誤入戰場，被薩斯隨手爆了頭。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後院洗地！”普麗卡罵罵咧咧。

　警局又一瞬按下開始鍵，gcpd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工作，隻幾個做屍檢的文職人員小跑著去了後院。

　其中就有未來的謎語人，愛德華·尼格瑪，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悄悄打量哈莉和薩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