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教會公開售賣的《驅魔禮典》中描述，這應該是最低級的惡魔之一，角犬魔。

　　看來那個“靈域漫遊者”沒說謊，他真是個量子魔法師。居然通過互聯網，把惡魔召喚到我家裡！

　　哈莉明白了這些，嘴裡有些發苦。

　　她心心念念的驅魔儀式，終於可以開始了。

　　可真見到這麽詭異的景象，她又有點葉公好龍。

　　“裝逼過了頭，我至少該聽漫遊者的話，提前準備好聖水與十字架——唔，我有十字架！”

　　“嗷嗚！”割掉嘴唇的犬魔，把嘴巴裂開到耳根，能塞進去一顆人口，呼嘯著一股惡風，撲向胡思亂想的哈莉。

　　面對這一撲，哈莉愣了一瞬。

　　因為動作比預料的慢，她能輕易捕捉對方的行動軌跡。

　　下意識的，她原地起跳，左腳從下往上踢。

　　整個過程好似慢鏡頭那樣清晰，哈莉精準踢中犬魔的下顎。

　　“嘭！”

　　長大的嘴巴猛地合上，尖銳好似小匕首的烏黑牙齒，甚至把下顎釘穿，裂口犬魔又一次倒飛回去。

　　“這麽弱?速度和力量連那個格鬥大師馬龍都不如。”

　　哈莉樂了，從櫃台下的儲物格裡抽出一根棒球棍，主動迎了上去。

　　“嘭！”呼嘯而來的裂口犬，又一次被擊飛，好似一枚棒球。

　　腦袋都癟下去一塊。

　　客廳地方狹窄，哈莉乾脆扔掉棒球棍，身子一閃，躲開第三次瘋狂撲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右手，揪住它的後腿。

　　用力一甩，“BOOM！”

　　地板都震動了一下。

　　不等它嗷嗚哀嚎，哈莉左手插住它脖子，死死摁在地上，右手捏拳，像鐵錘一樣，一拳又一拳，砸在犬魔腦袋上。

　　“嘭嘭嘭——啵！”

　　只打了三拳，原本就被棒球敲癟的腦袋，一下子爆開。

　　哈莉看著沾滿腥黏汙血的雙手，有些呆傻。

　　“死了?咦——”

　　她低下頭，胸口處十字架變得溫熱，透過羊毛衫，似乎有淡淡金色神輝。

　　“叮咚，叮咚......”櫃台電腦屏幕上不停刷新的留言，驚醒了怔然中的哈莉。

　　然後，她注意到電杠不再閃爍，世界也擺脫黑白腐朽，重新恢復色彩。

　　“shit，屍體在融化?！”

　　“陰間”世界退去，犬魔便無法再在物質世界中存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成屍水。

　　哈莉十分想留下些什麽，不說戰利品，起碼今後能在布魯斯與小貓面前裝逼。

　　鬼使神差的，她快速取下脖子上的大十字架，當做匕首，切割犬魔的小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十字架並不鋒利。

　　奇怪的事發生了。

　　她用大十字架胡戳亂割，竟真從碎裂的頭蓋骨撬下一根小犄角，而另一邊的犄角就像夏天窗台上的娃娃臉雪糕，已然融成腥臭汁液。

　　太臭了。

　　哈莉用自來水衝洗雙手與犄角，又提著水桶拖地，可始終有一股濃鬱的、比賽琳娜一個星期不洗的臭腳還要難聞的味道。

　　正捏著鼻子煎熬時，她忽然想到小教堂的聖水——加了鹽然後經過“戴安娜修女”賜福的泉水，放在入囗，教友入門時用右中指蘸聖水，在頭額雙肩畫十字。

　　得說明一下，這聖水可不是哈莉一拍腦門，胡亂弄出來的。

　　她有聖公會提供的配方與材料——不知從哪座山尋來的泉水與散發藥草味的聖鹽。

　　按照比例往水裡加鹽。

　　然後就是神父賜福——放入哈莉的十字架，誦念一段請求上帝賜福的經文。

　　這並非完整的儀式，只有經過眾多信徒“打醮”後，它才是教會認可的“驅魔聖水”。

　　嗯，據說可以驅魔。

　　效果如何，全看使用它的神父的意志與信念。

　　“呲呲呲......”已被教友摸得有些渾濁的液體，一潑在犬魔屍水流過的地面，立即冒出細小的“肥皂泡”。

　　汙濁的臭氣漸漸變淡，最終消失。

　　“Holy shit，我這假修女祝福過的聖水也管用?！”

　　哈莉看向自己的十字架，它或許一直在默默發揮功效。

　　清理了臭味，哈莉從垃圾簍子翻出一個可樂瓶，用自來水衝洗一遍，就寶貝似的，把剩下的聖水裝入其中，放在冰櫃冷藏室。

　　忙完這一切，她才重新坐回電腦前。

　　靈域漫遊者還在線上，卻已經十多分鍾沒發信息了，但之前累積了七八十條未讀信息。

　　“喂，修女，你在搞什麽，怎麽讓儀式完成了呢?”

　　後面還有無數個“?”與焦急的表情符號。

　　“上帝啊，儀式完成了，惡魔也響應了召喚，修女，你之前在騙我對不對，你壓根沒驅過魔?”

　　“喂，修女，你死了沒?shit，你一個麻瓜裝什麽大佬，現在可怎麽辦。”

　　“該死，修女為什麽不裝攝像頭！！”(ps)

　　“偶買噶，這次隨機召喚，居然弄出來最恐怖的二環惡魔，角犬魔！修女死定了，天呐，你為什麽要偽裝驅魔修女！！！！”

　　......

　　之後都是抱怨、咒罵與少量的自責。

　　“你在叫喚什麽，吵死了！”加上一個不耐煩的表情。

　　“what?修女，你沒死　　”加一個激動不已的表情。

　　“區區一隻角犬魔...我可是爆過三宮腦袋的修女戰士。”為了表示自己風輕雲淡，哈莉沒發表情包。

　　對面沉默了一陣。

　　“我不信你見過三宮，凡人無法直視那種存在，不過你能乾掉角犬魔，雖然花費的時間有些長，還經歷一番苦戰，卻也不錯了。”

　　“你那隻眼睛看到‘苦戰’了?我特麽三拳就打爆它的頭，之所以耽誤些時間，是因為我得打掃衛生，然後處理惡魔角。”

　　“你吹牛！”對方似乎非常激動，連著發送好幾條信息。

　　“進入物質界的惡魔只能驅逐，不能打死。”

　　“惡魔角很難保存下來！

　　數百年來，法師召喚的惡魔加起來，能填滿斯台普斯球館(湖人隊主場)，可市面上的惡魔角屈指可數。

　　除非你有特殊的惡魔召喚法陣。

　　但角犬魔是我召喚的，就是最普通的惡魔召喚，祭品僅僅隻一隻貓。”

　　“你看看這是什麽。”哈莉直接用索尼攝像機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唔，倒是像模像樣，可惜騙不了我。”

　　“仔細看上面的花紋！或者，你是第一次見到真貨?”

　　哈莉發了個鄙視的表情過去。

　　“這......”漫遊者有些不確定了，“我認識一位傑出的驅魔大師，英國人，你不介意我把照片發給他吧?”

　　“你已經證明了你的量子魔法，我很樂意你和你的朋友加入我的小圈子。”哈莉自吹自擂。

　　沒一會兒，又有人請求加好友。

　　名字很奇怪，居然叫“黏膜”。

　　哈莉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黏膜就直接表態，想買她的惡魔角。

　　“你確定它是真的?”

　　哈莉有些奇怪，之前那位量子大魔法師都沒認出來。

　　“當然，我是專家，一眼就認出來了，200美刀行不行?”

　　“既然是專家，就該明白它的稀有性，200美刀怎麽說得出口?”

　　“並不稀有，只不過普通人很難殺死惡魔，而低等級惡魔的角，本身沒啥用處。”黏膜說。

　　“沒啥用你要了做什麽?”

　　“既然你是行家，我也不虛言蒙騙。惡魔角可以讓死人說話，非常酷，堪稱泡妞裝逼的利器。

　　作為英國第一驅魔神探，我得打響自己的名聲，可懂?”

　　懂了。

　　我也需要裝逼打響名聲，多少錢都不賣了。

　　“讓漫遊者再召喚幾隻惡魔，你殺了取角。”哈莉道。

　　“那樣會引起地獄反噬，天呐，你難道剛入門?不是說你是老手嗎?”

　　哈莉有些尷尬，果然濫以充數容易，當面行騙難，尤其對方還是老手。

　　“我是修女，從來隻驅魔，怎麽可能主動召喚惡魔?！！！”

　　哈莉很想開語音，讓對方聽到她的大義凜然、義正辭嚴。

　　“進群裡聊吧！”這時，漫遊者發來一條信息。

　　“也都別裝大師了，我們都是魔法自學者，連學徒都勉強。

　　沒有傳承，所知各有局限，所以我們才在網絡上尋找同道中人。”

　　這算一句實誠話。

　　“OK，你把我拉入進去。”哈莉道。

　　“進群後得用真名，你可同意?”漫遊者問。

　　“你都黑進我電腦了，還不曉得我的身份?”

　　“唔，如果你不同意， 我也不會向他們暴露你的身份。”

　　剛一進入群裡，哈莉就驚呆了。

　　人不多，算上她也才七人，但其中一人，她居然認識。

　　約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你是英國佬‘黏膜’?”

　　英國佬，康斯坦丁，八成沒得跑了。

　　“你知道黏膜代表什麽嗎?”康斯坦丁問。

　　“你腦黏膜有問題?”哈莉吐槽道。

　　“連大名鼎鼎的黏膜樂隊都不知道，不愧是愚昧無知的米國佬。”康斯坦丁嘲笑道。

　　“行了吧，約翰，這裡好幾個愚蠢米國佬呢！而且你的黏膜樂隊早解散了，從創立到結束，總共也才發了一首單曲。”朱迪斯道。

　　黏膜是康斯坦丁，靈域漫遊者是裡奇，除此之外還有朱迪斯、查斯、本傑明、加裡四人(ps)。

　　查斯、本傑明與加裡都不在線。

　　朱迪斯很熱情，在她的介紹下，哈莉大致了解幾人的職業與目前狀況。

　　康斯坦丁與查斯是從小到大的好基友，他們少年時組建了一支名叫“黏膜”的樂隊，康斯坦丁還是主唱呢。

　　他們經常在夜店和酒吧表演，可惜天賦有限，漸漸接不到活兒，成員各奔東西，樂隊宣布解散，兩人都成了無業遊民，靠驅魔騙錢過日子。

　　朱迪斯家境還算富裕，有一份清閑的工作，熱衷於收集各類冥想法。

　　裡奇是一位工程師，一邊上班一邊用公司的設備研究自己的量子魔法。

　　加裡與康斯坦丁類似，玩音樂的，業余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