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量子裝甲裡面帝君空蕩蕩的身體時，哈莉在一瞬間想起很多事。

　　想起原子隊長誕生的過程......凡人之軀的亞當少校融合了一塊富含原子能的外星金屬，那塊金屬覆蓋他全身，取代了他的皮膚、肌肉和骨骼。

　　他也失去內髒，腹腔連接量子維度，體內填滿原子能量。

　　也即是說，他是一塊完整流體金屬折疊成的不漏氣的“鐵皮殼人”。

　　只要他身上出現傷口，就會從孔洞裡噴射強輻射的原子能。

　　布魯德海文之所以毀滅，就因為綠燈俠撕裂了他的流體皮膚，讓裡面的原子能噴薄而出，形成宛若核爆的大爆炸。

　　午夜老爹當時就在附近觀戰，他“看到”原子隊長拖著殘軀進入量子維度，極大降低了原子能爆炸的傷害......根據軍方科研人員的估算，原子隊長完全爆開，可以摧毀整個地球，甚至太陽系。

　　首先，哈莉肯定了午夜老爹的說辭，當日原子隊長沒死，但身體破了。

　　原子隊長的流體皮膚很特殊，破開後幾乎難以修複。

　　直到今天，他傷口依舊沒有痊愈。

　　他能穩定存在不爆炸，全靠那套帝君鎧甲。

　　至尊小超猜錯了，帝君至少說了一半實話。他不是靠帝君鎧甲才成為帝君，鎧甲在壓製他的能量，防止他原地自爆。

　　現在鎧甲被撕毀，帝君像是回到了在布魯德海文自爆時的場景。

　　應該比當時的情況更嚴重。

　　當日原子隊長的原子能只是普通的量子能量。

　　現在他的原子能融合了曼哈頓之力與天血之力，能級更高，總量更多。

　　同時哈莉也確定了軍方科學家專業性，他們沒算錯，帝君爆炸的力量無比恐怖，足以摧毀整個太陽系。

　　它不是簡單的能量爆開。

　　單體宇宙有五個維度，長寬高統一構成物質維度，另外兩個是時間維度與能量維度。

　　能量維度又叫“靈薄獄維度”或“第五維度”，代表一切奇跡之力。

　　傷害一個普通人比較容易，扔一枚炸彈在他身邊，炸彈的衝擊波輕易接觸到他的物質維度，並對其造成破壞。

　　可要從物質維度上傷害一個宇宙，卻非常難。

　　宇宙體積太大，哪怕是至高存在，攻擊范圍也很難觸碰到宇宙的物質維度。

　　帝君的原子能核爆會有物質維度上的衝擊波，之前哈莉剛進入地球-51時，受到的衝擊波比核彈還恐怖。

　　但原子能的殺傷手段主要在能量維度上。

　　現在帝君被至尊小超撕毀量子戰甲，爆發出所有的原子能，其規模和威力，足以摧毀地球-51宇宙的能量根基。

　　也即是在能量維度上毀掉地球-51。

　　人體有長寬高三個維度，哪怕在其中一個維度上傷到身體，人也會受傷，會死亡。

　　宇宙也和人體一樣，即便只有能量維度被摧毀，其它維度上沒受到重創，照樣會毀滅。

　　“啊啊，好痛啊，救命，救命，我要死啦~~~”至尊小超放聲大嚎，他處於爆炸中央，身上反監鎧甲破碎、消融，他的身體也被點燃，似乎下一刻就要燒成灰盡。

　　“不——”

　　另一邊的監視者戰場，尼克斯感受到地球-51宇宙的根基正在動搖，發出焦急與憤怒的悲號。

　　“帝君！”先知也在叫。

　　“哎呀，不好，帝君自爆可能毀掉這個宇宙！”

　　晉升神王對哈莉的實力其實沒太多增強，但境界提升帶來的其它好處非常多。

　　比如現在，她不會單純地以為帝君自爆，頂多炸毀邊上的地球。

　　她能感應到地球-51的能量維度正在皸裂、崩潰。

　　多元重啟之後，地球成為宇宙的物質與能量中心，從能量維度重創地球，就等於對宇宙的核心開炮。

　　哈莉下意識撐開能量防禦罩，把即將爆開的能量團包裹其中。

　　身體開裂的帝君和慘叫的小超人，自然也包括在內。

　　“咕冬咕冬......”防禦金膜像是開口箍在水龍頭上的避孕套，水龍頭開關還打開到最大。

　　狂暴的能量對金膜造成強烈的衝擊，從三米直徑眨眼間膨脹到百米直徑。

　　膨脹的勢頭不僅沒減弱，反而在指數型增強。

　　如果哈莉什麽都不做，金膜將在0.1秒鍾後膨脹到千米半徑，也即是她如今120級後金膜撐開的極限。

　　嗯，升到120級，金膜不僅能脫手存在，范圍也增加了一千倍(直徑增加十倍，從200米到兩千米)。

　　千米半徑之後，金膜無法繼續膨脹，只能硬抗，哈莉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

　　可能一瞬間都扛不住，她可以肉體防禦超新星爆炸，但把超新星的能量壓縮在一點，和在超新星爆炸中生存，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啊啊啊，帝君是對的，你是魔女哈莉，你騙得我好慘！”至尊小超在泡泡裡掙扎狂嘯，“魔女哈莉，我要殺了你，放我出去，我們單挑！”

　　之前哈莉擾亂帝君體內原子能時，也使用了防禦專長力場，但她只針對帝君，沒觸碰到至尊小超。

　　此時卻是將他整個籠罩其中，至尊小超立馬發現自己被騙了。

　　“我沒空理你。”

　　哪怕精神傳音不浪費時間，哈莉也不想搭理他。

　　“放我出去，求求你了，我好難受，原子能積壓在一起，無法爆炸，只能使勁往我身體裡鑽，我好痛啊啊~~”

　　這貨剛才還在叫罵詛咒，這會兒馬上就改變態度，開始大聲哀求。

　　“超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哈莉本不想理睬他，卻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超人流血不流淚，意志堅定，從不畏懼死亡與傷痛，更不會向敵人妥協。

　　這個垃圾小超，每次受傷都嗷嗷叫，只要感受到疼痛，他半點也不避諱，嚎得人盡皆知。

　　超人的節操，在他身上一點兒都看不到。

　　哈莉很疑惑，這貨的原生家庭環境和大超差不多，為什麽長大後，會殘得這麽厲害?

　　——咦，不對，剛才垃圾小超說什麽來著，原子能積壓在一起，無法向外膨脹，只能往他身體裡鑽......

　　現在是危機時刻，短短0.01秒內，哈莉腦海千百個念頭轉動千百種思維，其中一個念頭罵小超是個垃圾，另一個念頭卻突然從垃圾小超話裡得到靈感。

　　下一瞬，她身體向前閃爍，進入了泡泡內部。

　　連超人都難以承受的能量壓強，果然很強大。

　　哈莉感覺一瞬間有一億根鋼絲扎進她肉裡，還使勁往她身體裡鑽。

　　那一億根鋼絲，就是暴戾的原子能量。

　　——難怪垃圾小超叫得這麽慘，真特麽難受，比落在黑洞裡還痛苦。

　　哈莉一邊感慨，一邊打開防禦專長，原子能對身體的灼燒與刺激，立即消失。

　　她有十級聯結之力防禦專長，連純正的曼哈頓之力都不怕，帝君駁雜的能量更加傷不到她。

　　“咕冬咕冬.......”打開防禦專長，放開身心之後，原子能鑽進她皮膚裡，形成一條條能量河流，沿著她身體流淌，甚至能聽得到流水聲。

　　就像是她身體裡藏著一條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原子能太多，很快她的身體與血脈也承受不住。

　　幸好她還有無限廣大的胃袋維度，隨著能量被導入胃袋，她的狀態迅速好轉。

　　“啊啊，好痛啊，我的身體在燃燒，火燎火燎的痛，像是要被烤熟啦！”

　　等哈莉壓力稍微減輕，便驚訝發現至尊小超的叫聲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都快聽不到了，明顯超過兩公裡的范圍。

　　可她的防禦金膜頂多一公裡的半徑。

　　哈莉心中疑惑，一邊吸收原子能，一邊向至尊小超靠近......隻飛了百米不到，她就發現端倪:原子能大爆炸被她壓了下來，帝君殘軀獲得喘息之機，竟再次打開量子維度的通道，想要逃跑。

　　嗯，就和當日在布魯德海文一樣。

　　至尊小超距離他近，隨波逐流，被卷入了量子通道。

　　“帝君，不要跑！”

　　哈莉大喊一聲，跟著鑽了進去。

　　“魔女哈莉，你一定要對我斬盡殺絕嗎?”

　　滑入量子維度，哈莉很快失去對至尊小超的感應，不曉得那貨飄哪去了。

　　但帝君是原子能的源頭，猶如漆黑夜裡的一個可移動臭馬桶。

　　他能借量子維度內的能量遮掩自己的軀殼，卻無法掩蓋身上的原子能。

　　哈莉徑直找到他跟前。

　　他很慘，只剩半截身體。

　　之前的大爆炸雖然被她壓下來，他本就殘破的身體卻在強大衝擊力下斷成兩截。

　　或者，他之前本就是兩截殘軀，靠著量子裝甲拚湊而成?

　　“你在說什麽傻話，咱們已經勢成水火，我還能放過你，讓你東山再起不成?”

　　哈莉張開嘴巴用力一吸，將那截空了大半的殼人卷入胃袋維度。

　　毫不猶豫，直接胃酸伺候。

　　“嗷嗷嗷~~~”

　　殼人痛苦嚎叫，大聲咒罵:“魔女哈莉，你假裝沒認出我的身份是吧?”

　　“你是主宇宙的亞當?”哈莉雖然在問話，肚裡的胃酸卻沒停下來。

　　“是我，為了不讓地球毀於原子能爆發，我掙扎著逃入了量子維度，你們後來還向量子維度發送了很多信息，想要尋找我......嗷，快停下，我的量子皮膚快被消融了。”

　　“既然你是我們的老朋友，為何變成殘忍無情的帝君?”

　　“你先停下，我們慢慢說。”帝君的聲音中帶上了些哀求。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停。”

　　見她態度堅決，帝君暗含威脅地說:“現在你落入了量子維度，沒我的幫助，短時間內別想回去。

　　我的另外半截身子含有七成原子能，它還在地球-51，你若回不去，它還是會爆開，先毀掉51號地球，接著整個宇宙崩塌毀滅。”

　　“你真覺得我的‘厚皮神王’是吃白飯的?”

　　哈莉冷笑一聲，雙手往前一伸，像撩開窗簾似的打開一道維度裂口。

　　一步邁出，她就再次回到原來的位置。

　　不僅回歸地球-51，甚至一步到位，直接進入又開始快速鼓脹的力場泡泡。

　　晉升神王，體魄強度提升微乎其微，防禦強度也隻增加一點，提升了一倍，似乎沒啥用。

　　可神王的權柄上卻是實打實的......剛成為神王，哈莉還沒摸清楚權柄范圍和極限，只是在厚皮法則進入“起源”的時候，她對dc多元宇宙的感知發生了變化。

　　dc多元宇宙的結構浮現在哈莉心中，她對dc宇宙內各個區域了若指掌、洞若觀火。

　　就像5v5的遊戲中開了全圖。

　　倒不是她能看清異界每個人都在做什麽。

　　如果她常年待在靈薄獄，覺醒高維視角後，應該可以看到“凡間”發生的所有事。

　　現在她只是對dc多元宇宙的地圖非常熟悉，知道哪裡有哪個維度，不會兩眼茫然，不會走迷路。

　　比如，之前她無法定位天血領域，無法主動進入其中，現在她能在腦海的“地圖上”直接看到血域。

　　當然，看到血域不等於能隨意進入，她得自己打開維度之門。

　　只要知道了位置，開門的方式可以隨意。

　　可以用燈戒開門，也可以讓巴裡當“坐騎”，帶著她進入血域。

　　現在她從量子維度回到51號地球的泡泡裡，既沒使用燈戒，也沒靠別人幫忙，只是一眼找到一道維度裂縫，強行鑽了進去。

　　那道裂縫大概是帝君之前開啟維度通道留下來的。

　　換成120級之前，哈莉很難發現裂縫。

　　即便發現，也有九成九九的可能鑽到別的地方去，也即是隨機穿越。

　　......

　　“哈莉，你聽我說，我之所以成為帝君，其實是‘神秘人’的陰謀。

　　無論殺戮超級英雄，湊出‘正義聯盟之奇跡天命’，還是絕殺監視者，爭奪多元宇宙霸權，全都來自他的謀劃。

　　我作為棋子，只能無奈聽從他的命令。”

　　見哈莉輕松回到地球-51，帝君再次放緩語氣，打算用溫情暖意打動她。

　　“你是神秘人救下來的?”哈莉問道。

　　“能不能先停下對我的......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的量子身軀在消融?”

　　見哈莉開始和他搭話，這貨又開始哀求起來。

　　“你不拿點乾貨出來，我怎麽相信你的誠意?”哈莉道。

　　帝君隻沉默了一瞬，便快速道:“神秘人碰到在量子維度裡掙扎哀嚎的我，將我帶入血域母艦，打算為我療傷。

　　可量子皮膚破開後很難愈合，他也無能為力，最終只能打造一套量子裝甲，用它替代量子皮膚，遮掩腹部處的巨大傷口，壓製我體內的原子能。

　　後來他又帶我進入量子維度深處，采集了一些曼哈頓之力......

　　那王八蛋原本是想自己吸收曼哈頓之力。

　　他把我帶在身邊，只是利用我的天命。

　　他說無限地球危機之前，我和曼哈頓博士沒任何關系，但無限地球危機後，曼哈頓博士成為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曼哈頓博士無法繼續跳出命運之外。

　　而在起源為他安排的命運中，我成為他的同位體。

　　神秘人是對的，他用了很多方法，始終無法吸收曼哈頓之力。

　　他的身體對曼哈頓之力有強烈的排斥，結果我毫無障礙，輕輕松松將其吸收消化。

　　之後，他逼著我成為血域‘帝君’，我的一切行動，都是他在暗中計劃、暗中指使。“

　　“神秘人是不是達克斯?”哈莉問道。

　　“我的誠意還不夠?你先停手，我們慢慢談。“帝君再次開始哀嚎。

　　哈莉沒好氣道:“我特麽才問了一個問題，只知道有個‘神秘人’，真假未知，有用的消息一點也無，算哪門子的誠意?”

　　帝君從善如流，道:“你是說首席監視者達克斯?不是他，神秘人的目的是稱霸多元宇宙，在第五世界重啟之前，殺掉包括達克斯在內的所有監視者。

　　他要奪取全部的‘新第五世界’權柄，成為神王之王，眾神之主宰。”

　　——第五世界的權柄，神王之王......難不成神秘人是達克賽德?

　　哈莉驚疑道:“首席監視者哪去了?難不成已被你擊殺?你封鎖地球-51宇宙的行為，很像是在幫他殺人滅口。”

　　“達克斯離開了這個宇宙，是我故意放走他的。原因也簡單，他背叛了監視者同伴，我拿到他的把柄，接下來無論要挾他，還是向監視者總部告發他，讓他們內訌，都比直接殺掉他更有用。

　　為了不讓其他監視者也抓到達克斯的把柄，肯定要殺光所有人。

　　而且殺光所有監視者本就是我的最終目標，用把柄要挾達克斯只是順勢而為......哈莉，快停手吧，我的量子皮膚快融化完了，沒了量子皮膚，我會立即死亡。”

　　“亞當，你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地步。”哈莉心情複雜道:“曾經的你那麽英勇無畏，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氪星入侵危機。

　　左德將軍帶著氪星母艦來到地球，白宮那麽多軍人，只有你敢陪我一起去見氪星談判代表。

　　我現在真心希望你在布魯德海文大爆炸中直接就死了。

　　你面臨死亡絕境，依舊想著保護民眾，保護地球，強撐著打開維度通道，把殘軀拖入量子維度。

　　那時你是當之無愧的英雄，死得偉大，一生光榮。”

　　“我......”帝君怔了怔，道:“哈莉，我大概被神秘人扭曲了思想與性格，你幫幫我，幫我重新變成滿身榮耀、英勇無畏的英雄。”

　　“你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對吧?”哈莉問道。

　　“你願不願幫我?”

　　曾經的亞當少校變成現在這樣，不僅殘暴不仁，還異常貪生怕死，哈莉著實有點傷感。

　　“亞當，我們是朋友，我一直都會幫你。”

　　她語氣變得很溫柔，胃裡的胃酸之霧卻更加濃鬱。

　　“啊啊，快停下，你說幫我的，快停下呀！”

　　“我幫的是我的朋友亞當少校，而不是帝君。我堅信亞當一定非常痛恨帝君的存在，他一定會感激我挽救了他最後的尊嚴，沒讓帝君苟且偷生。”

　　“我糙你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