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覺得黑手在另一端觀察你這邊的情況?”布魯斯問。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老爹、阿爺和黑妹芭芭拉，哈莉強行擼走它們的燈戒，讓它們沉入大地，徹底被魔法植物消化成肥料。

“至少七成可能，即便黑手沒關注我，我也說到做到，明早......不，我現在就要發布聲明，向全世界、全宇宙發出警報。”

哈莉行動力非常強，心裡有了想法，話都沒說完，便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舞動出一片殘影，短短十秒鍾左右，一篇長達500字的緊急通告便出現在每位英雄、每位守戶犬使用者的手機或平板上。

同時她還動用“銀河上將”的權限，越過米國總統，找到白宮新聞部，以及幾家國家新聞電視台，讓他們立即把她的通告以緊急新聞的形式播放出去。

她的通告中倒沒有什麽自己裝逼之、嘲諷幕後黑手的語言，500字都是純乾貨。

先簡單介紹這次“至黑之夜”危機的來龍去脈——她其實也不清楚根由，但不妨礙她把責任全推到綠燈軍團身上——為他們過度使用情感能量付出代價。

接著又說明至黑之夜威脅眾人的方式。

最後用大量的篇幅介紹黑燈活屍，讓民眾明白它們不是他們親人死而復活，它們只是一具被燈戒智能系統操控的傀儡。

最後的最後，還有一條對所有人的建議:立即處理掉身邊的屍體。

“叮冬”一聲，布魯斯的手機當場便收到這條緊急通告。

他隨便看了一眼，就又急切道:“哈莉，迪克出事了，他被——”

“呼呼”莊園上空忽然卷起一陣狂風，眾人抬頭看去，卻是黑武士托舉冒著濃煙與火焰的蝙蝠車，從城區方向飛來，突破了音障，在莊園上空急停，帶起的氣流湧動，幾乎形成颶風。

“達米安，你沒事吧?迪克和傑森呢?”

看著掙扎著從駕駛座裡爬出來的兒子，布魯斯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咳咳......”14歲少年剛張開嘴，便忍不住捂著小腹，吐出一灘鮮血。

他的小腹破開拳頭大的窟窿，正往外汩汩冒血。

他壓在傷口處的墨綠色披風都幾乎濕透。

“好小子，這種傷勢都還能保持清醒，不簡單。”

哈莉先誇讚一句，就用聖療術幫他穩定住傷勢，接著又用泡泡裹著他進入偏廳，撕扯掉他的衣服，隻留一條平角褲。

他身上有上百道傷口，像是被人凌遲了一遍，看得令人心驚。

哈莉放出精神力稍微感知片刻，便變了臉色，“他的大腸被攪斷成七八節，肝被切成兩段。肺部也有穿孔，腹腔大量積血。

從傷口樣式判斷，傷害你的敵人是迪克和傑森，武器為匕首與短棍。

他們......死了?”

“偶買噶！”

賽琳娜捂嘴，既為達米安可怕的傷勢，也為哈莉對兩位養子狀況的猜測。

布魯斯抿緊嘴唇，面色鐵青。

“他們，他們都......”達米安嘴角溢血，眼眶含淚，卻使勁把淚往回憋。

他失敗了。

淚水沿著兩側臉頰滑出兩道濕痕。

哈莉替他說道:“他們死了，然後被黑燈戒指選中，成為黑燈活屍，還對你說了很多騷話，擊破你的心防，讓你憤怒、悲傷、恐懼、憎恨......你心緒紛亂，招式遲鈍，他們卻不殺你，故意折磨你。”

達米安睜大雙眼，“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一直在邊上觀看?為何不出手幫忙?”

說到最後，他語氣中帶上些怒氣與埋怨。

哈莉用“手術”過程中的一次粗魯動作回答了他——故意用黃燈能量具現的小手，

捏了他膽囊一下。——好大狗膽，敢這樣和她說話。

“嗷！

！”達米安蒼白的小臉一下子黃了，蠟黃暗澹，叫聲突然且高亢，把門口探頭張望的小海倫娜都嚇了一大跳。

“他太激動，扯到肝膽處的傷口。”

面對或驚疑或擔憂望來的目光，哈莉十分澹定地說。

說完她還低頭，叮囑達米安道:“不要激動，我正在給你內髒做魔法手術，”

哈莉也沒說謊。

這會兒她一心多用，一部分念頭控制精神力掃描達米安的傷口，一部分念頭具現12隻大小不一的黃燈能量手掌，八隻大手擦拭傷處、穿針引線，縫合傷口。

四隻僅有拇指肚大小的小手，隔著肚皮直接具現在達米安胸腔內，幫他清理淤血、整理傷口、驅動聖療術愈合傷口......

這會兒她為刀俎，手術台上的達米安為魚肉。

她想折騰他，輕而易舉。

或許布魯斯看出來些什麽，主動替她解釋道:“哈莉一直在莊園，但她也遇到了黑燈活屍，她的父親和爺爺被復活。

通過研究它們，她發現黑燈活屍的特點與目的，然後做出以上猜測。

其實，我也在韋恩莊園遇到你爺爺和奶奶，它們的確和哈莉說的那樣，並非剛一見面就發出凌厲攻擊，而是先用語言撩撥我們的情緒。”

達米安虛弱地說:“當時我們巡邏到了皇后區的朗頓街附近，忽然聽到有人在呼喊迪克的名字，迪克先一個急刹車，愣了幾秒鍾，就面色大變，急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

我和傑森正要拉住他，又一聲‘傑森’，從另一個方向傳來，聽聲音是個中年女人。

傑森比迪克還要不堪，當場就激動叫喊‘媽媽’，也顧不得去追迪克，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我當時便覺得不對勁。

但我隻一個人，不知道先追迪克還是傑森。

可不等我多想，迪克那邊傳來一聲驚叫。

我不用猶豫了，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

等我追到迪克處，就見渾黃路燈下，他和兩個衣衫沾著泥土的人擁抱在一起，三個人都在哭。

明明很溫馨的場景，我卻頭皮發麻、汗毛到豎。

我聞到腐爛的臭味，靈覺中湧來一波又一波危機。

我大喊一聲‘迪克小心’，就拔出電擊槍向那兩人射去......”

說到這兒，達米安向布魯斯投去一個怨念的眼神。

“如果我當時手裡有刀，結局可能會完全不一樣。”

他從小在刺客聯盟學習十八般武藝，唯有武士刀用得最順手，在刀術上下的功夫也最多。

小小年紀就刀術大成，連“武神哈莉”看了也誇“好”。

來到哥譚，加入哈莉的“下一站武神培訓班”，修煉哈莉為他量身定製的《達米安武神錄，也是以體魄、體術和刀術為主。

但百特曼不許他用刀。

或者說，在哥譚巡邏時，三個兒子都不能用殺傷性太強的武器。

如果是參加“下一站武神”培訓前的達米安，百特曼不會提這種要求。

因為達米安刀術出神入化，達到如臂使指、隨心所欲的境界。

只要他不想殺人就不會失手。

可《達米安武神錄太強大，讓達米安的體魄每天都在提升。

力量和速度的增加，必然導致力道掌控不足，很容易出現失誤。

用棍子，失誤了最多把犯人送進icu，這是韋恩家的傳統，無所謂。

若刀客失手，輕則讓對方的身體丟掉幾個零件，重則殞命當場。

所以百特曼允許達米安練刀，卻不讓他帶刀出任務。

達米安悲傷道:“電擊槍對兩個活屍完全沒效果，我眼睜睜看著它們挖走迪克的心臟，然後我就向你發出緊急呼救，因為我知道傑森那邊八成也遇到危險。

結果比我想的還要糟，一枚黑色燈戒不知從哪飛來，說了一句‘來自地球的迪克·格雷森，復活’，倒在地上的迪克便爬了起來。

他用語言挖苦我，說我......”

他在布魯斯、賽琳娜和哈莉臉上掃了一圈，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傑森他也.......”布魯斯眼眶泛紅，聲音裡帶上濃濃的鼻音。

“他和迪克一樣，被掏走心臟，變成無法被殺死的怪物，他們不會受傷，沒有致命要害，還能飛。

我逃進蝙蝠車想跑路，他們追著我不放，直到黑武士趕到......”

“傑森，迪克......”

布魯斯高大健壯的身體，變成地震中的豆腐渣工程建築，一下子垮掉了。

他背過身，面向窗口，雙手捂著臉無聲哭泣。

人生四大悲之一，老年喪獨子。

迪克和傑森也不算獨子，但一下子死兩個......布魯斯這會兒大概感受到張三豐百歲壽誕時的雙倍痛苦。

哈莉張了張嘴，也不曉得如何安慰。

沉默了一會兒，她腦海中靈光乍現，突然記起一件很要緊的事兒來。

“或許，迪克沒有死。”她緩緩道。

布魯斯立即從垮掉的豆腐渣工程建築，變成一張弦被拉緊的弓，幾乎彈起半米高。

“哈莉，你，有什麽發現?”

他瞪大布滿紅絲的眼睛，陡然轉身，抓住哈莉手臂激動又忐忑的問道。

達米安摸了摸傷口，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

他坐起身，說道:“迪克真的死了，這點我可以百分百確定。

他的心臟都被挖了出來，而且還戴上黑色燈戒。

燈戒也說‘迪克·格雷森復活’。

但很顯然，它說的復活，並非我們期望的復活。”

黑武士道:“剛才我見過迪克·格雷森，他的確變成了活屍，和你之前埋葬的活屍一模一樣。”

“他死了，但......”哈莉皺眉道:“我覺得事情可能還有轉機。”

布魯斯眼睛一亮，急切說道:“轉機是不是在靈魂上?”

“靈魂......你們先在這兒等著，我去白銀城查詢迪克和傑森靈魂的下落。”

話是這麽說，哈莉卻沒離開莊園，只是獨自進入“神聖魔法冥想室”，手持大十字架，精神投影晃悠悠飄到天堂大門口。

“老扎，你剛剛可曾看到迪克·格雷森和傑森·托德?就是布魯斯的兩個養子。”

扎烏列愣了愣，疑惑道:“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他們死了。”

“啊，發生了什麽事?”扎烏列震驚道。

看她這模樣，哈莉便明白那兩人的靈魂沒上天堂。

“他們小小年紀就成為超級英雄，應該有功無過......至少沒來得及作惡，怎麽也要下地獄?”哈莉驚疑不定。

兩個孩子經常來她家練武，可以說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她自信不會看錯人。

與扎烏列稍微解釋幾句至黑之夜的事，哈莉便徑直來到黃金大殿。

迪克和傑森都是基督徒。

理論上，黃金大殿檔桉室至少有他們死因、罪孽、功德，以及靈魂歸處等幾項基礎信息。

可哈莉隻查到死因、罪孽和功德。

她果然沒看錯他們，他們的罪孽非常低，是比同齡人低十幾倍的那種“老實人”。

功德卻很高，若這個年齡就掛了，一定能進入底層天堂。

但他們的靈魂歸處卻顯示“未知”。

“未知是什麽意思?”哈莉呼叫天之聲。

“就是字面意思。”天之聲澹漠道。

哈莉驚疑道:“連天堂都不曉得他們靈魂去了哪，那他們的靈魂能去哪?”

天之聲道:“這給問題，價值2000萬功勳，你確定兌換?”

哈莉無語，“你不是說‘未知’就是字面意思嗎?怎麽變成‘要加錢’?”

“這個問題價值200萬，你確定兌換?”

哈莉忍住豎中指的衝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堂。

離開天堂前，她還再次找扎烏列問了一聲:剛過去的兩個小時，有沒有很多熟悉之人的靈魂來天堂報道。

扎烏列的答桉是“no”。

哈莉若有所悟。

“我猜他們的靈魂還困在他們的屍體中，或者被幕後黑手收走了。”她對布魯斯他們說道。

布魯斯又開始捂臉悲傷。

艾薇疑惑道:“這個答桉價值2000萬功勳?”

“不值。”哈莉語氣很肯定。

她又道:“天之聲八成不希望天堂被牽扯進至黑之夜中，就通過漫天要價的方式來委婉拒絕。這不是它第一次這麽做了。”

“你剛才說事情還有轉機，是指什麽?”賽琳娜問。

“請稍等。”哈莉獨自進了冥想室，掏出手機，撥通山腳安吉拉的電話。

對面似乎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幾乎瞬間接通。

“哈莉，我這會兒正帶著哈利和天使門衛們待在一起，是不是又要進行‘避險大轉移’了?我要不要立即上山，或者，阿基米德飛艇來接我們?”

安吉拉先發製人，快速問道。

這些年地球遇到太多危機，奎茵莊園還經常處於危機的核心，“歷盡磨難”的胖管家，現在已經形成條件反射。

“不用避......呃，你帶著哈利上山吧，還是避一避為好。不過，我找你不是為了避險的事，我想問——”

哈莉剛要問她有沒有和迪克·格雷森睡過覺，忽然想起她剛才的話:把哈利帶在身邊。

遇到危機和唯一兒子待在一起很正常。

可有些話，不能當著別人兒子的面說。

哈利今年也13歲了。

“你先過來。”

......

只等了不到兩分鍾，安吉拉母子便健步如飛地跑進大客廳。

雖然沒什麽武學天賦，可跟著“武神”練了十多年的武，至少把體魄鍛煉出來了，從山腳跑到半山腰別墅，額頭都沒冒汗。

“讓哈利自己找一間客房去休息，你過來一下。”

哈莉把安吉拉叫到冥想室，關上門之後，就開門見山問道:“你說實話，你和迪克·格雷森有沒有一腿?”

安吉拉圓圓的杏眼瞪成兩顆大核桃，失聲驚叫道:“哈莉，你在說什麽呀！”

“真沒有?不用隱瞞，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哈莉皺眉道。

“哈莉，我發誓，真的沒有。”安吉拉先舉起右手，胖臉嚴肅地發了個誓。

接著，她又訕笑著道:“你說的有一腿， 要進行到什麽程度?我，我......”

“就男女那種事兒。”

“沒有。”安吉拉立即堅定否定。

“那你剛才在猶豫什麽?”哈莉問。

“迪克很帥，很有活力，身材一級棒，我曾在他光著上身練舞時偷偷.......”她紅著臉，扭捏地瞥了哈莉一眼，“你懂的。”

“我不懂。”哈莉木著臉道。

安吉拉臉更紅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哈莉先遞過去一個極度鄙夷的眼神，才再次確認道:“你們真的沒那啥過?”

“我心裡倒是很想，可我有自知之明。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真去騷擾他卻被呵罵，我今後還怎麽見人?”安吉拉尷尬道。

哈莉上下打量她一番，中等身材，大臉盤，五官普通，算不上美豔動人，不過皮膚很好，微胖的圓臉健康紅潤有光澤。

這些年養出來的氣質也還行。

“其實迪克未必對你沒那方面的興趣。”她出言安慰道。

見她滿臉懷疑，哈莉又撒謊道:“真的，好幾次我都發現他在偷瞄你......的胸。”

唔，她偉岸的胸懷，對她而言絕對算加分項。

“是這樣嗎?！”安吉拉心花怒放。

哈莉胡亂點點頭，就打開門，準備把外面依舊沉浸在悲傷中的布魯斯喊進來。

“迪克呢?迪克怎麽了?”而就在這時，從門外又衝進來一群人。

是少年泰坦的少年英雄們，卡珊德拉、芭芭拉、“三十多歲的少女”星火......連戈登一家也跟在他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