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臣的馬車剛到家門口,江彥成追了上來。
“君堯!”
虞舜臣從馬車上跳下來,挑眉望向騎馬追來的江彥成,“有急事?”
江彥成下了馬,將韁繩扔給了虞家上來接應的老門房。
“你平日裡不是總慢悠悠的嗎?今日怎麽走得這樣急?我騎馬都沒追上你!”
虞舜臣擺手讓車夫把馬車先拉進去,自己留下來與江彥成說話:“不是說了嗎,母親要我早點回家接待客人,我走近道回來的。”
“哦,也是!”江彥成前後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可疑人士,才湊到虞舜臣面前低聲說,“我差點忘了,你現在的宅子與公主府在一條街上,中間不過就隔了五六戶人家,這進進出出豈不是很容易撞上?對了,你回來的時候沒碰上吧?”
虞舜臣面不改色地說:“你多慮了,哪有那麽容易碰上。”
江彥成松了一口氣,“沒碰上就好!聽聞承平公主手段花樣多得很,誰知道她會不會在路上命人故意撞上你的車,然後借故勾搭你!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嘖嘖嘖,可是京城裡那些無賴們勾搭小娘子們慣用的!”
虞舜臣緩緩撩起眼皮,看了江彥成一眼。
江彥成莫名有些發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怎,怎麽啦?你看我幹嘛?”
虞舜臣看著江彥成溫和地一笑,“無事。你說的對,我會小心,不讓她得逞。”
江彥成拍了拍虞舜臣的肩,真情實意地為友人憂心。
“你心裡有數就好!你性子太過溫和端方,哪裡鬥得過承平公主這樣欺男霸女慣了的,最好是躲著她走!哎,要不你還是搬家吧?離我家不遠有一戶人家要搬回祖籍,打算把宅子租出去,我回去幫你打聽一下?我那兒雖然位置不及這裡,但是價格便宜啊。你這小宅子幾年的租金下來,都足夠在我那邊買一個小宅院了吧!”
虞舜臣歉意地一笑,“多謝你一番好意。不過我與母親在這裡住習慣了,暫時還不打算換地方。”
江彥成忽然想起來什麽,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差點忘了,老張太醫的住處就離這裡這不遠,你當初搬來此地,是為了方便伯母看病吧?”
虞舜臣:“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母親,也有其他的緣故。”
“那便罷了。”江彥成還想說什麽,卻聞到不知從哪家廚房裡飄出來的燉肉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對了,你昨日是不是去萬福樓定了他們家的醬肘子?”
江彥成想著,都已經到了吃飯的點了,要不順便去好友家蹭一頓算了?河鮮雖然美味,但是醬肘子味道也很不錯的。
虞舜臣搖頭:“去晚了,沒有訂成。”
江彥成略有遺憾,又很快釋然,“他們家的招牌菜是很難定,即便是有銀子有身份,又提前了一日,也未必能定到!畢竟這裡是京城嘛,有銀子又有身份的人多了去了。”
虞舜臣笑著說:“不過今日母親要親自下廚,你左右無事,就隨我一同回府用飯吧。”
江彥成眼睛一亮,欣然應允,“也好!”
虞舜臣的母親容氏廚藝絕佳,只是身體不太好,虞舜臣不喜她勞累。今日想必是老家來了客人,她才會親自下廚。江彥成一直很想念虞母的手藝,自然不想錯過!
虞舜臣領著江彥成一起回了家。
如江彥成所言,
虞宅只是一個兩進的小宅子。 這宅子原本是隔壁南昌伯府裡的一個小院子。南昌伯府祖上也輝煌過,所以府邸大得很。可惜花無百日紅,伯府經過幾代之後漸漸沒落了下來,最後更是到了中入不敷出的境地。幾年前便將這臨街的小院落整改了一番,重新開了道門,租賃出去。
京城地價貴,大聖朝的官員雖然俸祿不低,逢年過節還能接到些朝廷的賞賜,但是一般的年輕京官要想靠自己俸祿在京城買房,是很難的。虞舜臣這幾年得了朝廷重用,官升得很快,俸祿已經是絕大部分與他同齡的官員望塵莫及的了,但是現在要他在這附近置房產,他也買不起。好在他如今的俸祿,足以支付這裡的租金。
宅子的內部,南昌伯府在租賃出去之前為了有個好價,休整過一番。搬進來後,虞母又與家仆一道在院中種了些花草,搭了葡萄架子,所以看起來也算整潔雅致。
虞舜臣和江彥成走進堂屋的時候,虞母容氏正在與人說話。
一個老婦人正熱心地對容氏說:“……放心,肯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家中祖父當年是當過一個中縣的縣令的,正正經經正七品的官。這姑娘我也特意去見過,長得水靈的很,你之前不是來信說你家八郎眼界高,只有貌美的小娘子才能入他的眼麽,這一個保準他能看得上!”
江彥成聽到這裡已經在心底笑瘋了,轉頭瘋狂向好友擠眉弄眼,張嘴無聲地問:你這麽著急回府,原是為了美貌小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