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東君沒有理會她,她看了一眼太后,歎息了一聲。
“看來太后娘娘因太過心善的緣故,是無法秉公處理此事了。罷了,我也不為難心善的娘娘,我還是去求太皇太后,幫我主持公道吧,太皇太后總歸是心疼我的。”
嬴東君說完,竟真的轉身就走。
蕭慧娘一驚,她知道這玉蟬一事最好就在這殿上了結了,不然等太皇太后插手進來,不管最後能不能查出來什麽,太后都不要想與這件事擺脫關系。
太皇太后那個人,無風也能攪起三分浪來!
蕭太后氣得忍不住摔了杯子,冷聲道:“站住!”
可嬴東君若是聽她的,她就不是嬴東君了。
之間長公主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眾人今日也算是長了見識了,她們還沒見過比長公主還要囂張不怕死的。
還是擅於打圓場的蘇太妃站了起來,跑上前死命拉住了嬴東君的胳膊,一邊笑著道:“哎喲,瞧我們長公主這脾氣!公主當自己還是小孩子呢,受了委屈就去找祖母訴苦啊!”
嬴東君甩不脫蘇太妃,只能停了下來,冷聲道:“本宮不過是想要個公道。”
蘇太妃好聲好氣地勸道:“那長公主就更不能走了,我們太后娘娘是最公道不過的人了!長公主想想,雖說不能聽了念魚的一面之詞,就認定事情不是她做下的,可長公主認定是念魚做的,不也沒有證據麽?總不能因長公主一句懷疑,就治念魚一個刺殺長公主的罪名吧?那可是死罪!”
嬴東君挑眉,“所以本宮就得自認倒霉?”
“那哪能啊!長公主今日確實是受了大委屈。”蘇太妃想了想,看向蕭太后,悄悄衝她使了個眼色,“太后啊,我說句公道話,這事確實不能就這麽了了。長公主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那必須得好好補償一下,否則臣妾都看不過去。”
嬴東君沒說話。
太后心裡憋著氣,但是她這會兒已經冷靜了許多,知道此事需要快刀斬亂麻,不能讓太皇太后插手進來。
太后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太妃說的是。念魚撿了長公主的玉蟬不歸還,讓長公主受了委屈,說到底還是哀家禦下不嚴的緣故,哀家是該好好補償長公主。”
至於這筆帳,今日過後她會好好跟嬴東君算,太后在心裡冷笑著想。
嬴東君推開了蘇太妃,轉過身來看向太后,歎道:“我也是氣昏了頭了,並非是故意要與娘娘嗆聲的。方才差點被那隻青骹啄瞎了眼,還沒緩過來,難免有些過於激動了。”
眾人看長公主突然轉變了態度,驚奇之余,不由得想,原來對付長公主要順毛捋才行嗎?
蘇太妃笑著道:“我就知道,我們長公主也是明理之人,長公主想要什麽補償,不妨說出來吧。”
嬴東君看著蕭太后,笑道:“娘娘說要補償,我到覺得沒那個必要。”
蕭太后聽到這話卻皺了皺眉,她可不覺得贏東君是突然寬宏大量起來了,嬴東君從來不知道寬宏大量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果然,嬴東君道:“不過這玉蟬怎麽說也是陛下所賜,陛下與娘娘都親口說它價值百萬,如今玉蟬在太后娘娘的侍女手中碎了,那我找太后娘娘討要這玉蟬的百萬賠償,應該是合情合理吧?”
眾人聞言不由地吸了一口氣。
一百萬錢,那可是個大數目啊。
可長公主這話似乎也確實合情合理,這玉蟬價值百萬的話,太后娘娘也確實說過,總不能改口吧?
念魚急道:“公主,這玉蟬並非是在奴婢手中碎的,奴婢撿到的時候它就是這樣了!”
嬴東君笑起來,“不能這麽算的,你知道做生意,都有一個錢貨當面點清的規矩吧?貴重之物一旦離了眼,那就概不負責的。本宮當時在馬場的時候,將那玉蟬拿出來看過,那會兒玉蟬還是好好的,當時也有人看到的,可為人證。可現在它到了你手裡是碎的,那不管它是怎麽碎的,都該算在你頭上。你要怪就怪自己倒霉,非要去撿它吧。”
念魚臉色白了下來,她看向太后。
蕭太后看到嬴東君的笑容,心裡有些發冷,她現在不由得懷疑,這一切都是嬴東君的設計!
或許,這玉蟬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別的作用,嬴東君不過是在故意裝神弄鬼,目的就是為了今日的這番算計。
“太后娘娘……莫不是不想賠這一百萬錢?”嬴東君幽幽地說完,又看向念魚,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若不想為自己的侍女賠償這玉蟬,那就只能讓這侍女自己拿命來抵了,畢竟是一百萬錢呢。”
念魚咬著唇跪在那裡一言不發,臉色卻更加慘白。
蘇太妃見場面又僵持了下來,試探道:“長公主,這一百萬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嬴東君歎道:“本宮也覺得有些多。可是陛下和娘娘金口玉言,說著玉蟬值一百萬,本宮就算是想改口,也得顧全娘娘和陛下的顏面啊!”
蘇太妃看了一眼太后, 又勸道:“就算這玉蟬確實價值百萬,也……也不好全賴念魚。”
嬴東君想了想,寬宏大量道:“算了,本宮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之人,就讓她賠一半吧。”
這還不咄咄逼人啊?
蘇太妃又看了一眼太后,然後好聲好氣地勸說嬴東君:“長公主,要不這樣,就讓太后再賞賜一個與這玉蟬差不多的物件?”
嬴東君笑出聲來,斜睨了蘇太妃一眼,“太妃不去做生意人,也是可惜了。不過麽……也不是不成。”
蘇太妃眼睛一亮,立即誇讚道:“我就說,長公主向來都是通情達理。”
“不過麽。”嬴東君想了想,笑道,“這玉蟬畢竟曾是太宗陛下的心愛之物,這宮裡一般的物件還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太后娘娘,那五十萬錢我不要了,您將勤政殿書案上那枚刻著龜的黃銅鎮紙賜給我作為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