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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東君冷笑道:“真是一派胡言!”
李虛舟睜開眼,看到伶人的死狀,歎道:“公主,何必下此狠手?”
嬴東君收回自己的腳,將手裡的劍往李虛舟懷裡一扔,李虛舟連忙雙手接住,以免被砸到臉。
嬴東君拿出手帕來擦了擦手,嘲笑道:“李郎君本一副玲瓏心肝,又何必總裝蠢貨呢?”
李虛舟微微眯眼,他看了嬴東君片刻,嘴角彎起了一道弧度,“沒想公主竟然如此高看李某。”
嬴東君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在本宮出現之前,你就發現了那女子不對勁吧?”
李虛舟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意外。
嬴東君一步步走到李虛舟面前,衝他一笑,然後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那動作就像是那些愛慕他的女子,想與他親近時做的那般。
李虛舟錯愕地看著嬴東君,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微笑道:“公主這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嬴東君就一個手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手肘骨位置。
李虛舟隻覺得自己的右手麻了一下,接著一個東西從他衣袖裡滑落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嬴東君低頭看了一眼,笑了,問李虛舟道:“李郎君當真有趣得很呢。這女殺手知道你抱著她時,眼中含情,袖中藏刃嗎?”
只見那從李虛舟衣袖中滑落出來的,竟是一把出鞘的匕首,這匕首與他那把佩刀不同,一看就鋒利無比。
李虛舟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發麻的手肘,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竟也半點不覺得尷尬,反而笑歎了一聲,“讓殿下見笑了。我本以為這女子是衝我而來的,沒想到卻是衝著公主。不過連她都沒發現我對她的戒備,不知公主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嬴東君:“你手一直藏在袖子裡,就連扶她的時候都沒有露出來,把劍扔給本宮時,本宮明明在你的右前方,你用的卻是左手。而且你抱著她的時候,那個姿勢並不親密,反而像是為了方便鉗製。”
李虛舟聽完真誠地說:“殿下心思細膩,目光如炬,李某佩服。”
這時,小吉祥騎著馬回來了,看到地上的女子,他連忙下馬走到嬴東君面前。
嬴東君:“本宮無事,就是可惜陛下賞賜的玉蟬被偷了。”
小吉祥見嬴東君並無受傷,松了一口氣。
嬴東君對李虛舟道:“可否麻煩李郎君叫人來處理一下此人?本宮承蒙太后召見,還得趕著去秋水閣。”
“好。”李虛舟有些意外,“不過,公主不欲查下去嗎?”
嬴東君笑了笑,“沒什麽可查的,因為必然查不出來。背後指使之人非但心狠手辣,心思也細膩得很,又怎會留下什麽把柄讓本宮去查?”
李虛舟:“公主這話倒像是已經知道指使之人為何人了。”
嬴東君笑而不語,翻身上了馬,“那就有勞李郎君了。”
李虛舟行了一禮,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又多情,“為殿下效勞,是李某之榮幸。”
嬴東君帶著小吉祥騎馬離去。
李虛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過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又輕笑出聲,低聲道:“有趣。”
小吉祥等離開了李虛舟的視線之後,一臉嚴肅地對嬴東君比劃:公主,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不能再支開我了!萬一您一個人對付不了那賊人,受傷了可怎麽辦?
嬴東君道:“本宮是有把握,才讓你走的。若是你留在那裡,她不好動手。”
小吉祥:那也不行,總之……
嬴東君怕了他般地道:“好了好了,本宮知道了!沒有下次了!”
小吉祥這才作罷。
嬴東君帶著小吉祥來到秋水閣,遠遠就聽到了從閣內傳出來的絲竹舞樂聲,裡面的宴席已經開始了。
秋水閣建在禁苑的望月邊上,嬴東君和小吉祥下馬之後,將馬交給了守在湖邊的侍從,然後沿著湖邊的遊廊走了一小段,才走到秋水閣。
嬴東君進去的時候,秋水閣的大殿中央十幾個舞姬正踩著鼓點翩翩起舞,大殿的兩邊則擺放了席位,女眷們兩人一席,正一邊觀賞歌舞,一遍飲酒說笑,好不熱鬧。
蕭太后獨自坐在上首的坐塌上,坐在她右邊首位的蕭慧娘正指著跳舞的歌姬,笑著與蕭太后說什麽,蕭太后笑著頷首回應。
嬴東君進來的時候,秋水閣中談笑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接著又立即恢復了正常,只是眾人雖在與旁邊的人說笑活著喝酒,眼角的余光卻時刻追隨者嬴東君。
眾所周知,承平長公主與蕭太后不合,以前先帝在的時候,兩人只要一見面,就會明裡暗裡地鬧上一場,那會兒公主總是輸少贏多。
今日還是先帝駕崩之後,公主和太后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中見面,不知兩人會不會再次對上,若是對上了又是誰勝誰負。
這會兒,在場眾人都覺得承平長公主最好還是識時務些,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沒了先帝撐腰,一個公主又哪裡鬥得過攝政的太后呢?
嬴東君走到太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笑著道:“承平來晚了,還請娘娘恕罪。”
坐在左側的張太嬪驚訝地看了嬴東君一眼,酒杯中的酒水都淌出來了兩滴。
殿中其他人則覺得,果然,公主還是低了頭。
太后看了嬴東君一眼,溫聲道:“無妨,宴席也才剛剛開始,你去坐下吧。”
太后指了指左邊的一個位置,那位置在蘇太妃、張太嬪幾位宮妃之後,在其他宗室之前,並沒有在座次上給她難堪。
“謝太后。”嬴東君一笑,竟真的什麽也沒說,老老實實地過去坐了。
原本等著看戲的一些人,見此情形都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蘇太妃問了一句,“長公主怎麽遲來了?”
蘇太妃是先帝朝的蘇妃,三十來歲的年紀,世家出身,沒有生育兒女,小皇帝登基之後被封為太妃,是個愛說笑愛熱鬧的性子,這次跟著來禁苑的先帝的宮妃,除了吉安公主,就只有她了。
嬴東君歎氣道:“別提了,本宮在來路上竟遇到了個女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