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別纏著她說話了，時間不早了，讓她洗漱去。”吉敏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嗔了丈夫一句，對秦衍說道:“去刷牙，準備吃飯。”

　秦衍磨蹭，看看四周:“喬穆呢?”

　照往常慣例，洗漱要去河邊，怎麽辦，她不太想刷牙，如果能賴掉最好賴掉，用黑臭水洗漱，寧願十天半月不洗漱。

　不洗還乾淨點。

　“他去喊祖父了。”吉敏看她站著不動，溫聲催促:“去啊，洗漱水放窗台了。”

　秦衍一聽，立馬動了。

　兩天沒刷牙了......

　哇，好奢侈，用過濾水洗漱。

　高興之余，又有一點小小的負擔，一夜之間，她仿佛成了全村希望那種存在。

　不多會，老爺子背著手踱步過來。

　開飯。

　早餐久不見的豐盛，香料爆炒肉絲，粄餅肉夾饃，還燉了一鍋獸肉湯，秦衍開心拿起筷子準備開動，一管營養液遞到面前。

　“祖父喝，我吃肉。”這不是專屬老爺子的營養液嗎，就剩最後一管了，秦衍哪好意思，而且她對過期營養液也不大感興趣，那玩意哪趕得上香噴噴的肉。

　其實，正常的營養液她一樣不怎喜歡，身為地球人，更喜歡吃肉，說到底只有美食才能滿足口腹之欲。

　“給你就喝，現在你比我更需要營養。”喬志鴻執意要她接著。

　喬景山夫婦也勸她喝。

　看幾個大人殷切切的架勢，不喝怕是要讓他們怪難受的，秦衍隻好接著，仰頭一口乾。

　皺巴臉回味了一下，很難形容是啥口味，味道怪怪的，有點像爛掉的覆盆子?

　可能是因為過期的原因吧。

　過期的東西，營養成分揮發得所剩無幾，聊勝於無吧，至少比粄餅土餅的營養價值高出一大截。

　看她喝下營養液，老爺子一臉欣慰，仿佛大鳥費盡心血叼來食物，喂給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鳥，滿足得不得了。

　瞅他那樣，秦衍抿抿唇，違心道:“嗯，挺好喝的，味道很別致。”

　吉敏無聲拿走空管，小心翼翼倒水進去，搖一搖涮一涮，重新遞回來。

　秦衍:......我可以拒絕嗎?

　好叭，這或許就是拮據家庭愛孩子的方式?

　眼睛一閉，乾！

　早餐結束，收撿水，粄粉......要去垃圾山小住，家裡稍值錢的東西通通塞老爺子的折疊空間裡帶走，以免遭賊。

　等待吉敏收拾的時候，1307出現了，秦衍沒好氣的再次拒絕。

　找你的時候不出現，正事繁忙你現身，出現的時機總是那般不湊巧。

　1307沉默幾秒:【好的，那明天我再來問一次。】

　他總共問了秦衍三次，得到的回答分別是

　——不慌。

　——別急。

　——不忙

　不是秦衍拿喬，聽1307的意思，激活載入第二世界，她評估吧，應當是1307做為中間架構，建立通道，牽引到別的星球世界。

　所謂的第二世界或許在此星系內，或許不在，形勢不清，自然有所顧慮，萬一一答應立馬就給她拉入遙遠的世界呢。

　照1307的尿性，這種概率不小。

　1307說完，瞬間消音，跟前兩次不說十分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喂喂喂，你等會......”本來是想詳細問問，這丫跑的比兔子還快，秦衍目露嫌棄，1307是在怕她嗎?

　膽子忒小，撂句話就閃沒了影兒。

　敢不敢多嘮幾句?

　唉~秦衍惆悵靠在門邊，看著喬景山從茅房旁邊推出來一輛一言難盡的車。

　前座有點像小版水球，後面平板拖鬥三面敞風，上面頂棚垂下幾個綁帶抓手，醜的怪模怪樣。

　“父親，你看燃料夠嗎?”喬景山從底座下掏出一塊黑漆漆的東西。

　喬志鴻:“單程應該夠的。”

　反正一會都要去撿垃圾了，在如山的垃圾堆裡翻找點燃料倒不難。

　準備就緒，出發。

　別看怪車破破爛爛，速度卻一點不慢，約莫有200碼。

　車開上大路，秦衍大開眼界，公路上像極在開一個奇葩車展，各種破銅爛鐵搗鼓出來的奇形怪狀的車，隨處可見。

　他們家的車算是很正常的了，起碼屬於中高檔類型的。

　還有人拖家帶口走路的咧。

　土路上車輛人群慢慢匯聚，黑壓壓一片，跟動物大遷徙似的。

　偶爾也有形似摩托車的飛車群呼嘯而過，彎道超車，大面積揚起塵土，使得後面的車輛人群吃一嘴灰塵。

　吃灰人群的窘迫樣，惹的坐在飛車上的人抬高手臂揮舞，放聲大笑。

　笑聲充滿戲謔的歡樂。

　這或許就是強者欺壓耍弄底層人的樂趣之一吧。

　吃了三小時灰，總算抵達垃圾場。

　解開固定身體的綁帶，秦衍跳下車，眼睛掃描有利位置。

　B星人的狂歡地，遠遠望去，一邊黃沙漫漫，一邊垃圾堆積如山，一堆堆高聳的垃圾山一眼望不到頭。

　環境惡劣，空氣極其酸爽。

　吉敏下車，一人發了一塊布巾，遮掩口鼻。

　喬志鴻早年也來過這邊幾次，熟練的叫喬景山把車駛去一堆垃圾後面，收入折疊空間，然後扯住一臉興奮的小孫兒，招呼家人說:“往中心位置走一走。”

　這邊是倒垃圾的，食物是空投到垃圾場與沙漠之間的空地上。

　多好的位置肯定是沒有的，早早就被18區的管理層佔據著，即便有空位，也輪不到他們，擠過去反倒會惹來麻煩。

　被打死打殘都有可能。

　位置都是按區劃分好的， 1區實力最強，自然盤踞在最佳位置，然後依次往下排。

　再然後是各區小幫派。

　像他們一類的家庭至多在靠近中心地帶的外圍撿撿漏。

　最終，秦衍定的地點，離有利位置遠是遠了點，但背靠垃圾山，兩邊凸出的垃圾作凹狀，視線隱蔽，對準正中的位置剛好形成一條直線。

　如秦衍那般有遠大抱負的人，怎會乖乖等著撿漏翻垃圾，當然是要瞅準機會渾水摸魚。

　“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莫要妄動。”喬志鴻壓低音量叮囑。

　他好歹是修煉幾十年的睿智人精，輕易看穿，孫女這是準備搞事情啊......

　秦衍眨眨眼:“有數。”

　她整活定然是成竹在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