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夏川拔劍在手的一刻。
我也喊出了一聲“殺——”、
“殺——”兩界堂人馬的喊殺聲,仿佛千百記驚雷當空齊鳴。鐵血錚錚,宛如撕破喉嚨似的“殺”字,帶著暴烈的意味激蕩在夜空,生生撕開了碑林上恍若祥和的文氣。
兩方人馬就趁著不受外力所影響的瞬間,開始不作第二他想的亡命拚殺。
刀光劍影,縱橫無忌之間,我手持雙刀驀然騰空而起,兩把彎刀便在空中帶起滾滾強風氣浪,撼天動地般的砍向夏川手中長劍。
夏川的長劍與我雙刀碰撞之下,雙腳-交換騰挪幾步,人就已經斜飛三米開外,其反應之迅速,思維之敏捷,很難看出那是一個儒門弟子。
我們兩個人平分秋色。
其他八人也是勢均力敵。
我們雙方的人馬,無論是在身手,還是修為上,都難分上下,唯一不同的就是兩界堂的人,身上帶著在江湖血水中浸泡過的狠辣。
憑著這股凶悍將對手稍稍壓入了下風。
夏川厲聲喝道:“為了儒門,夏家五位大儒毅然殉道,我等難道看不破生死?”
“為儒門殉道,就在此時!”
夏川的話不知道有什麽魔力,竟然讓門下大儒瞬時間視死如歸,硬生生接下我們兩界堂的猛烈攻擊。
一時間又扳平了戰局。
頃刻之後,改天換地秘術完全爆發,從空中壓落的文氣,如同鉛塊當空而落,我們五個人的身手竟然在同一時間慢了下來。
葉陽第一個跳出圈外,真氣驀然狂震之間,身上白衣盡數被劍氣撕裂,露出傷痕滿布的身軀。
葉陽過去跟人對戰,無論打到什麽程度,都不會赤膊上陣,這一次卻在亮出胸膛。
他要幹什麽?
我只是稍一回頭,就見葉陽一劍劃開了自己的胸口,刺眼的鮮血順著他胸前淌落。
鮮血雖在夜色之中,也仍是如許的鮮豔!
下一刻間,葉陽周身魔氣狂燃,人如血魔,劍似狂蛇般對上天空文氣。
葉陽又動用魔道劍法了?
他是要吸引浩然正氣攻擊自己,給我們製造反攻的機會?
聚集在空中的文氣,形同風刀弩箭般,聲帶呼嘯壓向葉陽之間。
王屠夫厲聲喊道:“獾子,下去幫葉陽!”
王小渙一掌推飛對手,連退七步,雙臂在身後揮展之間,五盞巫神燈同時升空。
王小渙茫然旋身之下,一掌拍上自己心口,口中鮮血噴上半空,給巫神燈上平添了一層妖異的血紅:“血引幽冥,聲入山海。陳野門下弟子,恭請巫神助戰。”
夏川眼看五盞白燈的燈光像是穿透時空,遠達天際,頓時臉色劇變:“攔下她,別讓她接引神明!快!”
“想攔她?先問老娘再說!”王屠夫的砍骨刀卷起刀影,如同驚濤駭浪,擋向了兩名大儒。
林照雖然一言未發,十三絕手已經發揮到了極致,漫天爪影與兩名大儒的兵刃,在空中碰撞出金戈之聲,怒震四野。
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儒家經文,也在這一瞬間,開始頻頻衝擊我們幾人神魂。
“啊——”我驀然間揚天發出了一聲長嘯,想要用嘯聲去壓製經文之力。
可惜,那種聲音就像是可以貫入人的腦髓,怎麽也抵擋不住。
王屠夫厲聲喝道:“不能速戰速決了,殺吧!殺他個天翻地覆,破他們儒家天地!”
“殺——”
我們雙方就在昏天-黑地的碑林中瘋狂的拚殺。
戰到了,雙眼充-血,眼,是紅的。
戰到了,面紅耳赤, 臉,是紅的。
站到了,周身瀝血,身,是紅的,
十道帶血的身影,就像是從地獄血池裡爬出來的惡鬼,帶著發自於丹田的咆哮與嘶吼,怎分怎和。
橫了心,拚了命,要把對方置於死地。
就在我們豁出性命的時刻,我忽然聽見了一聲石碑被轟裂的巨響!
等我轉頭看時,卻看見手持長弓,淚流滿面的夏夢縈!
她弓背所對之處,就是一座被長箭擊碎了的石碑!
夏夢縈沒有參與兩界堂和夏家之間的決戰,卻出手炸毀了鎮魔碑!
“改天換地”是以鎮魔碑為基礎施展的秘法,碑林碎裂,秘法必毀。
夏川怒吼道:“夏夢縈,你想背叛儒門麽?”
夏夢縈一言不發連續發出數箭,接連不斷的炸毀幾座鎮魔碑,才緩緩說道:“儒道之興,不在強權,不在詭謀,而在人心。”
“儒門如果只能用這種辦法恢復興盛,那才是真正代表著儒門的衰敗!”
“家主既然要一場君子之戰,夏夢縈只能完成家主的約定!”
夏川怒吼道:“夏夢縈,你住手,你再這樣下去,就是儒門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