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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去哪》第12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我的內心是很同情白蒹葭的,漸漸地我也開始放下疑慮,我始終相信一句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縱使神仙都做不到太上忘情,何況我這個凡人呢?

  但真正改變我想法的,還是白蒹葭對我父親說的那番話,我相信她的那番話是發自內心的,我已經對白蒹葭產生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

  我決定幫她。

  我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同意你住下了,直到你找到洗清自己的證據,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白蒹葭的眼眶泛紅,想必她也能體會到我的孤獨,在這座冰冷的城市中,其實她比我更柔弱,更需要人去保護她。

  夜色深沉,小區的路燈也昏暗了下來,而小區外面的繁華上海,依然是一座不夜城,那裡的人們依然在靠著紙醉金迷,燈紅酒綠麻醉自己。

  我低著頭收拾行李,作為一個單身漢,我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唯一值錢的筆記本,也被我給變賣了。

  白蒹葭則站在窗口,吹著冷風,她呆呆的看著窗外愣神,仿佛在思考明天該何去何從,上海太大了,在這裡找一個人,那就是大海撈針希望渺茫。

  如果找不到那個人,她很有可能永遠要躲藏警察的追捕,只能藏在灰暗的角落裡面生活,這種日子我只要想想就頭皮發麻。

  收拾好行李之後,我們兩人四目相對,但遂即就沉默了下去,有時候無聲比有聲更有力量,我給了白蒹葭一個鼓勵的眼神。

  “明天你想要吃什麽,我可以給你送早餐。”

  “隨便吧,你記得幫我買點洗漱品。”白蒹葭淡淡的說道。

  “那行!床單和被套還有一套新的,你需要的話就在櫃子裡面。”

  “嗯!”

  白蒹葭顯然不想說太多,她重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我的眼中又出現了那一朵白蓮花,她高潔孤傲,仿佛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當我開門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終於叫住了我,想要給我五千塊錢,就當做是接下來一個月的租金。

  但我拒絕了,我不想讓金錢汙染這段關系,人有時候就是如此複雜,我明明很需要錢,但我的內心又極度的排斥金錢。

  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我的想法看起來的確愚不可及,但我覺得人總不能變成金錢的奴隸吧。

  小區的對面有很多的賓館,有些小賓館不用身份證都可以入住,所以這裡也常常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相比於上海灘的繁華,這裡倒是多了許多人情味和煙火氣。

  賓館的條件算不上好,可能對於白蒹葭來說,這個賓館她一輩子都不可能來住,但是對於我來說,只要能找個地方遮風擋雨,就已經很不錯了,打工人沒有什麽選擇的權利。

  簡單的洗了個澡之後,我躺在了床上,這些年我的睡眠一直不好,經常在半夜驚醒,這時候我也沒有什麽睡意,只能點燃一支煙,靜靜地看著窗外。

  從這裡竟然能看見,上海的地標建築東方明珠塔,上海確實是東方大陸上的一顆明珠,可惜這顆明珠太亮了,無數勞動者和打工人在它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看發現是秦茶打來的電話,“喂!魏巍我喝醉了,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我的秦大小姐,您能看看現在是幾點了嗎?狗這會都睡覺啦。”

  “嗚嗚嗚……你罵我是狗。”秦茶撒嬌道,她突然這樣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我認識她這麽多年,她一直給我的印象是職場女強人的形象。  “沒有,我這叫做修辭手法,我這是在告訴你這會已經很晚了,你不是有男朋友嗎?讓他送你回家。”我低聲安慰道。

  “我不管,你快點過來,老娘又失戀了。”

  聽見這個又字,最終無奈的笑了笑,秦茶這家夥換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換內褲的頻率還要快,對此我也不做過多的道德評判,因為我是她的朋友,不是道德至尊。

  “行了!你就別作妖了,趕緊回家吧。”

  “不行,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就跳進黃浦江。”秦茶醉醺醺的說道,“魏巍,你說我是長得不夠美,還是胸不夠大,還是腿不夠長,我要長相有長相,要錢有錢,你說老娘差在哪裡了?”

  “秦大小姐,你可是美若天仙,你胸大腿長這可是公司同事們公認的,只是你讀書太少,沒有氣質。”

  “你不會安慰人就閉嘴,姑奶奶現在就想跳江自殺了。”秦茶說道。

  “我只是想讓你認清現實,那些富二代各個眼高於頂,他們談戀愛只會是門當戶對。”

  秦茶聽到我的話,開始放聲大哭,“魏巍,我現在已經到江邊,我覺得水好冷啊!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啊!就當是可憐一下我行嗎?我現在特別的孤獨。”

  “你別每次都用死來威脅我好嗎?”秦茶失戀要自殺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被她整的麻木了。

  “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軟的人。”秦茶楚楚可憐的說道。

  “我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一個個的都是我的先人。”我無奈的說道。

  “你沒說錯,我就是你的先人,還不快給先人磕頭祈福。”

  我起身穿好衣服,便打了個出租車來到了外灘,此時已經十二點了,平時熱鬧非凡的外灘,此時也已經是人煙稀少。

  終於我來到了了,秦茶喝酒的這家露天酒吧。

  這些年秦茶每次談戀愛,最終的結果都會是這樣,秦茶嫁入豪門的願望很強,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有如此深的執念,但每次都被富二代甩了,因為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是一回事。

  那些富二代的家人們,是不會看上秦茶這個沒有學歷,一個賣二車的女孩的。

  所以秦茶才會買白蒹葭的那輛保時捷,想要讓別人看起來,自己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

  我悄悄坐在秦茶旁邊,今天她畫了很精致的妝容,秦茶的臉蛋很完美,不管是什麽類型的妝容她都能把握住。

  她迷迷糊糊的傻笑著:“你終於來啦!”

  “我要是不來,某些人要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你煩死了,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就是和賣車的,哪有能力發動戰爭啊!”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很困啊!明天我還要上班呢。”

  “怕個屁!明天老娘幫你請假,我可是劉老大的紅人。”

  “你是紅人我不是紅人,我好不容易找個工作,要是被炒魷魚了你養我啊!”

  “哼!你忘恩負義,你的工作還是我給你介紹的呢。”

  “行了!大小姐別鬧了,你每次都來這麽一出,我已經不對你表示任何同情了,你此時此刻儼然像個小醜。”

  “我也知道自己是小醜,可是我這次真的很愛他,你說這些富二代是不是沒有心,他們對女孩子的態度都是玩玩而已。”秦茶淚眼朦朧的看著我。

  “我他媽的哪知道,我是工人的孩子,不懂資本家的世界。”我吐出一口煙,現在這個社會真的操蛋,有些人天生下來的起點,就比別人的終點還要高。

  秦茶仿佛沒有聽見我的吐槽,依然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就是個,二手車的銷售員,沒有什麽顯赫的家世和學歷,可我掙的錢也是努力得來的,我沒有偷也沒有搶,比那些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強多了,為什麽我就比不上那些白富美呢?難道一個人的出生就要決定一個人的一生嗎?”

  我看著她傷心的樣子, 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於是安慰道:“其實你就是有點著急了,談戀愛要兩個志同道合,要有靈魂的共鳴,再說了你已經夠不錯的了,你才25歲就已經月薪兩三萬了,比那些只知道啃老的白富美強多了,你已經比那些只知道喊口號,天天罵男人都該死的女人強大太多了。”

  秦茶輕輕靠在我的肩上,依然沒有從剛才的悲痛中緩過來,一直在不停地抽泣。

  顯然她比那天的白蒹葭都要醉的更深,正是應了那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癡男怨女,被愛情這兩個簡單的字,蹉跎了一生,悲傷了一生,遺憾了一生。

  江邊的風吹了進來,我脫下外套披在了秦茶的身上,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秦茶用手掏了一下我的口袋,然後發現了一根真知棒棒糖,一瞬間她的眼睛變成了一個小月牙。

  “魏巍,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她拆開包裝紙,高興的吃著棒棒糖,臉上的痛苦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我扶著秦茶在江邊走著,這裡距離她租的江景公寓不遠,她其實真的已經很優秀了,這麽年輕就能在上海租一套江景房,已經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了,至少比我這個只能住廉租房的失敗者要強很多。

  如果她不這麽癡迷嫁入豪門,也許她已經有了一個很愛她的老公,或許已經組建了幸福的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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