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開始下起了雨,秦茶踩在濕漉漉的街道上,走到了街對面一家24小時營業的粥鋪,等她走回來的時候,她手裡提著兩個方便袋,遞給我之後說道:“給你買了兩份海鮮粥,還有兩份鹵煮,你爸一份你一份。”
我的眼眶已經布滿淚水,恐怕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一個喝醉的女人,在這個雨夜之中,踉踉蹌蹌的為我買了海鮮粥和鹵煮。
我目送秦茶進入了小區,一直到她進入電梯之後我才離開,而時間已經悄悄來到了凌晨四點鍾,這是整座城市最安靜的時間段了,人們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那些蹦迪通宵的人也疲憊了下來。
沒有急著下夜班的人,也沒有趕著去上早班的人,而我則看見了零星的幾個流浪漢,他們不是乞丐從不會去乞討,只會在深夜出現,尋找一些殘羹剩飯,他們是這座城市的傷疤,只是大部分情況下,都被光鮮亮麗的燈光掩蓋了。
我將一份海鮮粥和鹵煮,放在了一名流浪漢的身前,他咧著嘴衝我笑了笑,那渾濁的眼神有了一絲感動,但只是稍縱即逝,他速度飛快拿著塑料袋就跑去了橋洞的方向,此時的我突然明白了什麽,也許人活著必須要有錢。
回到家的時候,老魏竟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一進屋他便問道:“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敷衍的說道:“這是給你買的海鮮粥還有鹵煮,太晚了好多燒烤店已經關門了。”
“我餓的都睡不著了,你快點拿過來我吃吧。”
老魏也沒有鬧脾氣,可能他也察覺出來我心情不好了吧。
老魏打開飯盒說道:“喲!這家老板還真是實在人啊!你餓不餓?我熱一下咱爺倆一起吃吧。”
“我現在太困了,你自己吃吧。”我打了個哈欠說道。
“你已經忙活一晚上了,現在不差這一會功夫,吃完東西再睡。”
老魏說著拿著食物去了廚房,打開煤氣灶開始熱飯,沒過一會飯香便飄了出來,還有昨天剩下的剩飯也一起熱了一下。
他嘴裡還哼哼著小曲,顯然是心情非常不錯,其實我很羨慕老魏這種生活態度,因為他太容易知足了。
第二天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而老魏已經不在屋裡了,我一個人也懶得做飯,就打算去樓下的牛肉面館對付一下。
路上的時候,王偉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事情找我,但我其實心裡很不想見他,因為我每次見他都沒有什麽好事。
最終我和他在一家魯菜館見了面,王偉則要了一瓶五糧液,然後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
喝完之後,我看著他說道:“今天怎麽有空約我出來吃飯了?”
“我昨晚值的夜班,今天輪休。”王偉笑著說道,又給我把酒倒上了,看來他是想要證明自己。
“你那位朋友沒有生氣吧?”王偉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說的是秦茶嗎?”
“除了她還有別人嗎?”
“你這話說的,能不生氣嗎?氣的鬧騰了一晚上,我凌晨四點才回的家,你說說你人家和朋友喝個酒,你還給人家拉公安局做尿檢,你說說你這事辦的。”
“我這還不是為了讓你安心,我是乾警察的,那地方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一旦染上那玩意,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那種圈子太亂了,都是一個帶一個的,一不小心就容易陷進去,我把她帶回去也是警告她一下,
畢竟酒吧夜場那種地方,可是高發地區,對待那種東西我們都是零容忍的。” “那我得真心謝謝你了。”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聽完王偉這番話,我也是冷汗直冒,萬一秦茶染上那玩意可真就毀了。
“你朋友就是我朋友,沒必要說那麽多。”王偉笑著說道。
我笑了笑,然後和王偉碰了碰酒杯,隨後王偉笑著說道:“老魏我不騙你,你那個朋友長得挺像我前女友的。”
我看著王偉愣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懸在半空,我看著他說道:“你小子不會是圖謀不軌吧?”
“老魏其實我不瞞你說,我第一次見你朋友的時候就心動了,不信你看看我手機裡的照片。”
王偉拿出手機給我看照片,我笑著說道:“這根本就完全不像好嗎?”
“怎麽不像起碼八分像。”
“盡胡扯呢!我看連五分都沒有。秦茶長得妖嬈嫵媚,你女朋友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出身。”
“老魏你這是刻板印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那位朋友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查過她的開房記錄。”
我目瞪口呆看著王偉,驚訝的說道:“你小子是公權私用啊!不怕被人發現啊!”
“你這話說的,她有了嫌疑我就有權利去查她,那些癮君子就喜歡開群體聚會。”
我壓低聲音說道:“那你說說她都和誰開過房?”
“這個我不能說,我得保護別人的隱私,我要是說了那就真的是濫用職權了。”
“草!你可真是狗啊!”
王偉則一飲而盡杯中的白酒,苦笑著說道:“反倒是你說的我這個一本正經的前女友,跟我談戀愛的時候,和好幾個男生都有曖昧,你說是不是挺諷刺的。”
“那確實!”
王偉有些走心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道:“能不能晚上把你朋友約出來,我想真心實意的給她道歉。”
“你是不是對她有想法?”
“哪條法律規定,警察不能談戀愛呢?我領導天天關心我的家庭問題呢。”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就不是秦茶喜歡的類型,而且你動機不純,你把秦茶當成你前女友的替代品了,我是秦茶的好朋友,我不能把她往火坑裡面推。”
王偉則避重就輕的說道:“那你說說她喜歡什麽類型的?”
“算了!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秦茶是一個很喜歡錢的人,她的好幾個男朋友以前都是富二代。”
“沒關系,感情這玩意不能強求,不能當情侶也可以當朋友啊!我總不能讓她一直記恨我吧。”
“那行!我幫你問問她吧。”
吃完飯之後告別了王偉,我便獨自一人先上了島,秦橙已經早早就來了店裡,要說這個店最上心的人就是秦橙了,經過一個上午的忙活,這個店鋪也已經初具規模了,裝修工人們,也開始安裝最令人期待的陽台了。
我這會也沒有閑著,一直幫著工人夥計乾一些順手的雜活兒,其中一位小師傅還攔著我不讓我乾。
“老板這種粗活我們乾就行了,您這種人不適合乾這種活兒。”小夥計笑著說道。
我拿過油漆桶說道:“沒事!人與人是平等的,我不講究那些,再說了我們都是打工人。”
“老板你也是打工人啊!看起來不像啊!你應該是文化人啊!”
“你看見沒!那就是我的老板。”我指了指不遠處的秦橙說道。
“大哥好福氣!”小夥計憨憨的笑著,顯然他是誤會了什麽。
跟小夥計一邊聊一邊乾活,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小陽台也終於要完工了,秦橙特意跑去花店買了許多盆栽和吊籃。
我的腦海中則出現了一個畫面,未來的我們坐在陽台上,在店裡養幾隻貓,我們每天喝著啤酒,吃著烤串,看著大海,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幸福人生了。
我和秦橙坐在陽台邊,夕陽灑在剛剛鋪好的地板上面,附近的遊客也慢下了腳步,紛紛上前詢問我們,此時此刻我和秦橙意識到,未來這家店的生意一定會紅紅火火。
我順其自然躺在了地上,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海,我覺得無比的舒適和愜意,這個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小沈的電話。
“喂!大哥我和孝文來魔都了,晚上能一起吃個飯嗎?你把蒹葭姐也喊上。”
“你們來魔都幹什麽?”
“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於是我們就親自來了。”
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是不是家裡出事兒了?”
“家裡面都挺好的,大哥等見面了我再跟你說吧,你一定要喊上蒹葭姐啊!上次她幫了很大的忙,我一定要親自請她吃飯。”
“行!那你說個地方吧。”我答應了小沈的請求。
“還是大哥你說吧,我們剛來魔都人生地不熟的。”
“那好!我一會把位置發給你。”
結束了這通電話後,我便給白蒹葭撥了電話,她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隨後我又打電話給王偉。
王偉知道我不能來之後還挺高興,我就知道這小子圖謀不軌,果然是對秦茶有想法,其實我覺得王偉不錯,雖然掙的錢不多,但為人正派是一個好男人,秦茶孤苦伶仃在魔都,是需要一個人來保護她了。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我和白蒹葭在香格裡拉酒店相遇了,她依然看著那輛保時捷帕拉梅拉,停好車之後,她緩緩地向我走了過來,等她靠近之後我才發現她的神色不是很好。
“你是不是生病了?感覺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關切的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發燒,我已經吃過藥了。”
我看著她穿著厚厚的外套,臉色略微有些蒼白,手上還帶著一副皮手套,魔都已經快要臨近冬季了,但就算是冬天也沒有那麽寒冷,可想而知她確實是發燒了。
此時我的心裡很愧疚,因為她本來可以拒絕的,但還是因為我的關系親自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