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仙臣現在是又渴又餓,枯井中光線又暗,孤單的一個人,有些撐不住了。
但是他強忍著眼淚,索性不在呼喊了,一屁股坐在枯草上,靜靜地抬頭望著井口的那片天空。
忽然井口垂下一條繩子,鄧仙臣見狀一喜,連忙站了起來,伸出稚嫩的小手,正欲抓住繩子。但是卻停住了,身體向後靠了靠,貼在井壁上。
“為什麽不抓緊繩子?沒勁還是不想出來?”上面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誰?”鄧仙臣警惕的小聲問道。
“有點意思,叫什麽?為何落入此處?”
“我為什麽告訴你!……我叫鄧仙臣。摔下來的……”
“噢!想活命,抓住繩子,我拉你上來。以後便跟著我,聽我的話。否則……”
鄧仙臣聞聽沒有猶豫,馬上抓住繩子,“行!但我要見娘親,然後跟你走。若娘親不讓,我也沒辦法!”
“哈哈!不錯!你可抓緊了,掉下去我可不負責,拉了!”
鄧仙臣使出全身的力氣,緊緊抓住繩子,感覺自已正快速地向洞口上來。
在離井口一丈的時候,鄧仙臣忽然松開了手,身體急速下墜。
上面的人見狀,毫無波瀾,手中繩子抖動,競纏住鄧仙臣身體,將其提了出來,拋在一旁。厲聲道:“為何放手?”
“我想留在娘親身邊!不跟你走了!”驚魂未定的鄧仙臣看著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脫口而出。
“家住哪裡?我帶你去找你家人。”
“鎮上,府……我記不住了。”
“天快黑了,城門一關,你再也回不了家。”說著話遞過一個水葫蘆,“喝口水吧!”
鄧仙臣馬上接過猛灌了幾口,由於太急,嗆的咳嗽起來。
“別急,慢慢來!你可是官家子弟?”那人打量了一下鄧仙臣的穿著打扮,有點失望。
“我父親早已經辭官,今天去接我妹妹還沒回家呢,家中只有娘親。”鄧仙臣急忙道。
鄧仙臣停了一下,又忙喝了幾口水,才將水葫蘆遞還老者,並深躬恭道:“謝謝!謝謝!若我娘親知道,還會謝您!”
老者輕撫胡須,點了點頭,問道:“可曾讀書識字?”
“四歲時就隨父親識字,快兩年啦!”
“噢!今年才六歲,個頭就不矮了,我瞧瞧你胳膊腿。”說著,抓起鄧仙臣的手腕,閉目診脈。
“脈相……,家中何人習武?”
“習武?只有幾個耍弄拳腳的仆役,父親常年手不離書,娘親的力氣都比他大!”
“吃過什麽東西?除了平時的飯食之外?”
“喝苦藥算不算,我娘親常逼我喝,從記事就喝,三天前還喝過一次呢。現在都不覺苦了。”
“噢!這就對了,不錯。我帶你去見你娘可好!”老人主動提議道。
“好!”鄧仙臣很是高興,“也不知娘親還在家嗎?”
“那就快走吧,晚了就關城門了。”老人提議道。
走了幾步,老者停下腳步,道:“照你現在走法,恐怕半夜也回不到家。來,我背你走。”
“我能走!”鄧仙臣倔強的說。
“快點上來,還想不想快點見到家人?”
鄧仙臣隻好屈服,爬到老者寬厚背上,老者又用一布條交叉一攬,方才站走來,“你負責指路,很快就能見到你家人啦。”
老者健步如飛,鄧仙臣感覺比乘坐馬車都快,迷糊之中就回到了家門前。
可惜現在卻無法進入家中。只見自家大門上,新貼了官府的封印!
“你確定這就是你家嗎?”
鄧仙臣拚命的點點頭,他見老者沒回頭,忙又開口道:“我和管家離開時,走的是後門,我們還走後門吧。”
“管家?管家帶你出城,怎麽沒見人,也沒聽你說。”
“你也沒問呀?”鄧仙臣小聲道。
“有人來啦,低下頭,不要開口說話,我們一會再去後門。”老者交待著鄧仙臣,快速向一旁疾走。
“前面什麽人,快停下,怎麽沒有人啦,見鬼,還是眼花了。”
“天剛黑,哪來的鬼?人哪去了?我也眼花了?”
三四個人騎著馬,來到大門前,下了馬,見門上封條完好無損。
“奇怪了,沒事就好。喝酒去。”
“走,走!這個凶宅,快走吧!”
幾個人跨上馬,又離開了。
旁邊小巷。一顆大樹之上。老者背負鄧仙臣正穩穩地站在樹杈之上。
“娃兒,你家中恐怕沒人啦!”
鄧仙臣答非所問道:“你是神仙嗎?能教我嗎?”
“你還回家嗎?”
“……我?娘親去找我啦!我想回家。”
“嗯!餓了吧,先吃塊乾糧,待會我帶你回家看看。”說著話,老者反手遞給鄧仙臣一塊乾糧。
鄧仙臣早餓的咕嚕叫了,接過來張大口就啃,差點將牙給嘣了。隻好小口蠶食,像個小老鼠一般,倒也吃的香甜。
等鄧仙臣吃完那塊乾糧,又喝完水。街面上鮮有人走動了。
老者輕輕飄落下樹,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在鄧仙臣的指引下,快速來到後院後門處。
後門依然也貼上了封條。
老者來到圍牆處,一個旱地拔蔥,身體騰空而起,飄落院中。
一番查找,家中前院有打鬥痕跡,幾處血漬依然存在,除了幾隻野貓,再無活物。
各個房間都貼了封條,門窗損壞的,裡面一片狼藉,完全是抄家後的現場。
整個過程,鄧仙臣一言不發。像是睡著了一般。
前後搜尋一遍,一無所獲。
“老神仙,我娘親沒事吧?”
“看不出來,應該沒事。你娘親說到哪裡與你見面。”
“不知道,管家知道。”
“你,跟我上山吧!?”
“教我仙術嗎?”
“教!但是很苦!見不到家人!”
“嗯!我跟你上山!”
“記住你說過的話,我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