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告死了，他自己不信，關注著戰鬥的人也不信。

　涅槃之炎作為生命大道的一種顯化，既是一種規則層面的道，也是一種超越了靈氣體系的特殊力量。毫不誇張的說，但凡以靈氣為根基的力量都必須遵守這種規則，都不可能殺死擁有涅槃之炎的生靈。

　不，殺是能殺，但無法阻止其復活。

　青鸞一族最惡心的地方從來不是有多強，而就在於涅槃之炎的性質。不但殺不死，而且每死一次涅槃重生後就會強大一分。打不死還越打越強，這才是最惡心的地方。所以無論人族還是妖族，從來沒人願意招惹這一族。

　當然了，其實不死也只是表象，力量是守恆的，青鸞一族其實也是會死的。看似每一次的復活，其實也會透支未來的生命，一旦連續死亡次數過多，也是會真的死亡的。只不過妖族本身壽元就悠久，青鸞一族也非弱者，很少有機會能這麽逼死一隻青鸞。

　不過，隨著人族的崛起，這種BUG級別的力量其實已成過去式了。四大上宗誰都沒有停止尋求超脫天道鉗製的手段。意，就是冥宗最早發現，也是相對來說開發的最完善的一種靈氣體系外的力量了。

　只不過這種力量對天資要求極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就算以大壯的資質，也還需要通過發下宏願的方式來輔助，才能完全激活這種力量。一般的修行者根本來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就連絕大部分人族修行者都不知道這股力量，也就更別提隔絕來往千年的妖族了。

　生死對立，大壯的殺意同樣不講道理，只要目標是他發下宏願的對象，也就是宿妖者。他的殺意就能從生命層次直接抹殺對方的存在，比形神俱滅還徹底，是類似規則層面的徹底抹殺。

　準確來說大壯是先抹殺了白小告體內寄存的青鸞，斷絕了涅槃之炎的來源，白小告才在失去生機補充的情況下，重傷死去的。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感受自身的衰弱，和死亡的恐怖。

　而大壯也在這一劍後，有了些變化。

　上次交手後，他就把這個白小告認定為了自己的勁敵。這段時間無論是修行還是殺戮，都是在為這一劍做準備。

　財侶法地，侶並不一定是伴侶，更不一定非要是道侶。在修行的道路上，有人同行固然重要，但有時候，一個值得全力以赴的敵人，同樣是人生最重要的存在。

　修行之路，走到大壯這個程度，一般意義的勤學苦練已經失去了意義。該積累的早就打實了基礎，他需要的是各種極端情況下激發出來的靈感，或者也可以叫做頓悟。一朝頓悟，則修行一日千裡，突飛猛進。而難以頓悟，就成了季光勳之流的尋常修行者，普普通通的金丹，普普通通的元嬰，按部就班，實力難有存進。

　所以劍宗才有試劍的環節，冒著損失掉宗門希望的可能，也要把其放在孤立無援的環境下，盡可能的戰鬥。這個白小告就是大壯為自己的試劍之旅選定的最終目標，不但實力夠強，關鍵是不需要像一般比武那樣留手，能真正的生死相搏。

　這也是之前白小告一露面，大壯就主動向黃爍請纓的原因。這是他的獵物，認死了的。

　所以當這一劍建功，對於大壯來說，也意味著試劍正式結束，意味著他正是從一名弟子成長為了一個獨當一面的真正劍修。雖然更大意義上只是一個儀式感，但也不能小看儀式感對心理的暗示。

　這一刻，一種近乎圓滿的感覺充盈著大壯的意識，說不清道不明，但卻是成長了。這一刻，大壯很清晰的察覺到了晉升元嬰的契機，清晰的察覺到了一抹權柄的玄奧。可以說無論元嬰還是劍尊，對他來說都已是一片坦途，剩下的不過是花些時間消化掉戰鬥中的個感悟罷了。

　這才是劍修晉升的正規途徑，可惜，黃爍並非戰鬥狂人，他是很難走這條成熟的路線了。

　大壯結束了戰鬥，手持長劍低垂在身側，雙眼微眯，似乎在回味著一路走來的戰鬥歷程，有太多的細節當時戰鬥激烈來不及思考，全憑本能動作。而現在，這一課必須補上，當他吸收完戰鬥中的養分，相信又是一次實力的飛躍。

　而另一邊，黃爍還在艱難的維持著，起碼看起來是。

　陰陽大磨轉動不息，可季光勳不但沒被消磨掉，反倒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黃爍的臉色有點難看，他能看出來季光勳，或者說已經掌控了季光勳身體的妖族的目的。

　從他煉製仙劍開始，他就基本掌握了所謂神靈，所謂化神高手的底細。明白了妖王這種存在的尷尬地位。

　神界的神力是神界未完全演化的先天法則結合大量高濃度靈氣，也就是無屬性神力形成的特殊力量。每種神力必然對應一種先天法則，也對應了一種掌控這種先天法則的權柄。

　所以一旦某種神力有了神靈，也就意味著神靈掌握了這份神力全部的權柄。那麽同一系的妖族，成長的極限也就到妖王了，也就是半神。空有成長到極致的力量，卻再無可以掌控的權柄。

　當然這是一般的妖王，在神界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妖王，就是那些神明的親信。只要神明願意，他也可以像天道賜予他權柄一般，把自身部分權柄分給信任的手下，讓其擁有真正半神的能力。

　之前那個鹿老就是這種，身懷部分命運之神的權柄，才有資格來到大世界，完全屏蔽掉天機觀那幫神棍的能力。不得不說，鹿老死的真冤，他才是神靈們花了大代價送到人間界的最終手段。

　可惜，惹誰不好，直接惹上了系統，承受不住反噬，一命嗚呼了。

　其實從鹿老掛了，神界的計劃就已經失敗了大半，後面的種種混亂也是因此而起。

　可惜這些事，連黃爍這個當事人都不清楚，其他人更是一頭霧水。

　扯遠了，現在讓黃爍鬱悶的是，這個季光勳快要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