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藥效，孫飛已經說明了。而且這強筋壯骨膏的原型，虎骨豹筋攀陽丹黃爍之前就吃過，對藥性極為熟悉。

所以黃爍的注意力並不在主要的藥效上，只是完整的記錄數據就好。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微量藥性起到的作用上，那些更細微的變化。

以孫飛的手藝，主藥效基本不可能出問題，而帶來副作用的正是這些因為水煉之法而保留的微弱藥性。

副作用不是負作用，這是一個很中性的詞。藥物的藥性是很複雜的，而人體更複雜，可能產生的變化千奇百怪。而孫飛正是因為丹尊的體質對這些副作用抗性太高，才無法真正確定藥性。

有時候，一個藥的效果，還真就是在副作用中體現的。例如某種原本用來治療心臟病的某種藍色小藥丸。

黃爍需要的也不是這丹藥強筋壯骨的主藥效，他尋求的是那種能幫他突破人體極限的存在，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副作用。

藥效逐漸在體內散開，黃爍專心的觀察著。

突然心中一動，感知中似乎有某個藥效莫名消失了。

這種感覺好熟悉啊！

黃爍笑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突破的關鍵應該是基因層面，基因突變一類的情況。甚至懷疑過是不是小說中提及的基因鎖。

但是神識是有上限的，起碼以目前黃爍的極限來說，也就能窺探到細胞層面，不亞於一台低倍率的顯微鏡。但再細微的，就力有不逮了。

而如果真是基因層面的變化，黃爍還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采用最傳統的科學方式，通過宏觀變化，猜測微觀變化了。而且，隔行如隔山，托互聯網時代信息大爆炸的福，籠統的理論誰都能吹上幾句。但他畢竟是個碼代碼的男，生物科技和他隔得好幾座大山呢，他是真心不懂啊。

但是現在好了，事情竟然回歸了他還算熟悉的范疇，竅穴。

這種體內力量莫名失去感知的情況實在是太熟悉了，正是某個未知竅穴的作用。

這一刻，黃爍悟了。

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則，在這個世界，似乎一切的力量體系，都源於竅穴。無論是最初修煉的丹田，還是晉升金丹丈量出的識海，甚至妖族的妖材，似乎都能視為某種相對顯性，容易丈量的竅穴。

當初玄宗的聖人發現了修行之法，可能也是某種機緣巧合，先感知到了丹田，才有了之後的種種功法。

那麽限制人族肉體提升極限的，也是某個竅穴，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只是，丈量未知竅穴可超出了他模擬的范疇。不過這也難不倒黃爍，大不了用排除法，先把別的副作用摸清楚。如果確認沒有能幫助打破極限的，那也就能大致確定問題就出在這個竅穴上了。

不過黃爍還是多少有些疑惑。他現在掌握的竅穴一直有一個沒用的，就是從宿妖者那裡學來的，那個用來宿妖的竅穴。這個竅穴和法力無關，也和靈魂無關，黃爍一直猜測可能是和氣血有關，但一直沒摸清具體功能。

後來修訂功法，更是以中丹田為核心，構築起了一套氣血的搬運循環。通過五髒的轉化，把氣血和法力完美結合，形成一套更大，更全面的雙核流轉體系。

中丹田是和丹田類似的顯性竅穴，足以支撐起一套循環。但顯然，這中丹田並不足以支撐起超越極限，超凡脫俗的能力。

不過馬上，黃爍就明白了過來。

這就對了，丹田本身也支撐不起修行體系，所以那些修煉出真氣的武者，也從來沒有突破超凡，成為修行者的可能。真正讓他成為劍修的，

哪怕曾經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是劍氣宮這個竅穴。也即是說，是劍氣宮這個竅穴支撐起了劍修這個傳承。同理可以推斷，上宗必然掌握了更多的竅穴，他們的嫡傳，分支，每一種傳承應該也都是一個特殊的竅穴支撐起來的。

宿妖者那個竅穴顯然不是支撐陣法師的竅穴，否則以黃爍現在的陣法修為，早就發現其功用了。但是按照黃爍的經驗，能丈量出竅穴，尤其是這種隱秘的竅穴，最基礎的就是要擁有足夠數量的相對應力量。

例如他自己就是劍氣積累夠足後，不應外人幫助，就輕易丈量了劍氣宮。

所以這個竅穴十有八九也是某種傳承的核心，只是被秋水寒借來活用了。具體是什麽，黃爍缺乏相應的力量，實在無法分辨。

剩下的事就簡單了，黃爍在識海中構築出自己的身體，然後把那些除了被竅穴引走的藥效外，其他的藥效按比例擴大，詳細記載了對身體的各種影響。記錄下哪些是有害的，那些是有益的，那些一定劑量內沒有效果，但一旦過量會有什麽後果。

這些數據交給孫飛後，他就能根據這些數據，進一步微調丹藥的配方，盡可能的摒除負作用，把不良影響控制在可接受范圍內。完全摒除也不現實，這世上基本不存在完美無缺的存在，煉丹一道追求的也只是可控，而不是全無副作用。

經過大量的數據分析，當黃爍最終確認除了竅穴的影響外，其他副作用都和突破極限無關後，結論也就有了。

只是讓孫飛單獨把這種藥性提煉出來難度還是太大。他也只能有針對性的盡量擴大這種藥性的比例，但依舊難以撼動主藥性的存在。

即便孫飛盡了全力，這強筋壯骨膏的主要藥性還是輔助強壯筋骨，能被竅穴吸收的藥性相比起來，就像在學校食堂的榨菜肉絲湯裡想挑出一根肉絲一樣。一桶和一絲的比例。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起碼生效的藥性被鎖定了。

下一步，孫飛手頭還有十幾款根據老丹方改良來的水煉配方。黃爍需要一樣一樣的試，找出那個含有這種藥性最多的一種，順便完善那些新配方。甚至要是能找出這種藥性的來源就最好了。

可是試了十幾種後，黃爍卻愕然的發現，幾乎所有的新藥方中都含有這種藥效。但有趣的是，含量雖然有著些微差別，但整體卻都差不多。這就有意思了，因為這些新配方，有一些所用的藥材不但沒有重複，甚至藥效相差甚遠。

當一種藥效存在於所有的藥方中，完全無視用了什麽藥材。那麽也許這藥效的來源就不是藥材了。

但能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