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是一種廣泛存在於神話故事裡的超凡物種，強到神話中的旱魃，弱到盜墓小說中經常出現的粽子。但無一例外，僵屍是一種死而複生，屍變產生的強悍物種。

而現在孔慈的狀況，太像僵屍了。生機斷絕，卻有著法力神念，行走的活死人。拋開後世杜撰的吸血之類明顯受西方影響的特征，現在的孔慈和旱魃之類的存在惟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太弱了吧。

如果，孔慈缺的是一個權柄，那能不能在給他補回右腎的時候，同時再給他一個權柄呢?

這看似天方夜譚的事，對黃爍來說卻也不是辦不到。當然他自己不行，但是惡咒可以。

就像之前那隻影豹一樣，中位神的神位會逐漸衍生出一些附屬權柄，可以賞賜給合適的半神手下。只要達到妖王級別，有資格承受權柄就可以。這些權柄有些會逐漸圓滿，最終誕生出新的下位神。

但現在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惡咒的神位剛上位不久，本身還未圓滿，神域都還沒充盈。而且因為黃爍人族的原因，在神界一個手下都沒有，也就談不上信仰了。當然惡咒本身不缺信仰，只是其信仰有些特殊，和一般的信仰大大的不同。

從一開始，黃爍用來和惡咒綁定的就不是正統的信仰，而是碧靈丹這種他創造出來的一般等價物引發的各種願力。而這股願力，黃爍自己根本不敢留，只能注入到外物中，勉強利用。實在是這願力像極了資本，雖有積極的一面，但是惡意佔了絕對的主流。

黃爍以八種交易中產生的最主流原理，合八卦之位，構築了這件靈寶的核心。也就意味著商神這個中位神名下，會有八個屬神之位。

只是現在惡咒還不圓滿，絕大部分權柄還未成型，現在唯一一個已經成型，可以賜予屬神的權柄卻真心不是什麽好玩意。

這第一個誕生，也是交易過程中最大的一股願力，名為貪婪。這玩意兒是純純的負面情緒，黃爍都不敢想象被賜予了這個權柄的屬神能是什麽好玩意兒。

而另一個問題就是，孔慈只是一個人族，哪怕曾經輝煌過，但現在這玻璃般脆弱的生命，又怎麽可能承受得起權柄。

除非...

黃爍大腦瘋狂的計算，可惜數據太少，計算了多次，也隻勉強得出一個不足一成的成功率。

實在太低了，這可不是試驗，就孔慈那身體，一旦有一丁點意外，隨時都會暴斃。

“孫飛，之前我送來那人，研究的如何了?”

孫飛眼前一亮，早就想給黃爍說這件事了，可是黃爍久不沾家，一回來就給他找了這麽個大活，一時還沒顧上。

“恭喜主上，你這次送來的材料太好了，極有代表性，還夠純粹。屏除了法力和神念的干擾，終於把很多以前模糊的數據給確定了下來。可以說成了，完全成了。我已經挑出了十幾個各方面都有特色的孩子，開始進一步的試驗，以獲取更為詳盡的數據。”

黃爍提的自然是那個從北域帶回的煉體成功的莊宏義。此人從武者的極致直接突破肉體極限，但還沒讓他修煉功法，體內只有真氣，還未築基生成法力，也就還沒有神念。屬於極端狀態下的成功案例，對黃爍他們進一步完善煉體功法有著重要的意義。而負責主持研究的，自然是修執宗第一丹師孫飛了。

黃爍點了點頭。

“現在拿孩子們測試，急了點吧?一定的犧牲我可以容忍，但是務必保證別出人命。”

“主上，你啊，還是心太軟。一部功法的創立，哪個不是無數失敗堆出來的。更何況您這可是開創時代的東西，

到現在都沒人犧牲，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但您要是太保守的話，怕是永無成功之日了。相比於成功後的意義，必要的犧牲真的是值的。”黃爍苦笑搖頭，但他也知道說服不了孫飛，或者說服不了任何人。畢竟這在這個世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罷了，我不想指責你什麽。但是，孫飛啊，你現在也是站在萬千修行者頂層的存在了，務必要記住一點，對生命的尊重，不可傲慢。他們信任我們，願意為了我們承擔風險。不要把別人的信任當做理所應當。但你不能把他們視為工具。”

孫飛默默地聽完了黃爍的訓斥，也不反駁。自從跟了黃爍，出於信任和信仰，他們這幫老人或多或少都接受了黃爍的影響， 思想上有了巨大的變化。雖然不一定是發自內心，他們是真的重視起了廣大凡人。

訓斥過後，黃爍一指孔慈。

“我現在需要他盡可能地提升肉身的承受力，所以他現在的狀況，還能煉體麽?”

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乾，黃爍實在沒精力事無巨細，所以在煉體上，更多的還是依賴孫飛和他的小隊。

“嘖嘖，難。主要是他缺乏精血，也就意味著他缺少煉體的第一步，壯大精血。”

也是啊，煉體練的就是肉體力量和氣血之力，有了氣血，才能煉精化氣，生成法力。孔慈精血流盡，再怎麽也難逃天地規則，

但是對於孔慈來說，卻陷入了循環的死結。

他需要強大的肉體，不亞於妖王的肉體來承受權柄，就需要壯大氣血，完成煉體，突破肉體極限。但不先修複身體，恢復基礎的正常人體，先恢復到常人水平的氣血，就無法煉體。但又要借助恢復，來對新生成的右腎注入權柄，可是這時候的肉體又扛不住權柄。繞來繞去，實在無法開始。

無奈之下，黃爍一狠心。

“孫飛，你先幫他恢復到正常人水平。後邊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我親手再剜他一回腰子。”

孫飛也沒廢話，身上五彩氣息冒出，只是在孔慈身上一進一出，孔慈蒼老的臉上竟然有了血色，看起來鶴發童顏，瞬間就強了不少。

孔慈默默地檢查了一下身體，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興奮。

只有經歷過那種隨時瀕死的虛弱，才知道現在這份哪怕只是屬於凡人的健康，是多麽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