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爍一睜眼，就看到大壯關切的目光。

“哥，你剛才...”

“嗯，出了點麻煩，不過解決了，收獲很大。”

哦！大壯點了點頭，扭過去了臉。以他的本能，剛才確實察覺到了一抹危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所以才好奇的一問。既然黃爍說沒事，那就沒事了。

不過黃爍卻叫住大壯，雙手掐了一個外獅子印。

“來，跟我學，雙手這樣成印，口誦鬥字。不過手印和真言都是鑰匙，重點是你的內心，就...盡量保持你的殺意吧。”

大壯不疑有他，很聽話的雙手掐印，動作並不難，對他這種武學奇才來說，沒有任何障礙。

“鬥！”

隨著一聲鬥字發出，大壯雙眼凌厲了起來，全身氣勢一漲，一股子鋒銳的殺意席卷全場，引來了無數注視。

而大壯毫不在意，一臉震撼的看向黃爍。

“哥，這是靈魂...”

“嗯，一個小秘法而已。你的殺意走不下去了，可以嘗試著換一換。殺道雖然是大道，但畢竟不是生者之道，淺嘗即可，沒必要深入。這個鬥字你倒是可以用心研究一下，有個偉大的人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

大壯目光一凝，神色複雜。

“哥，讓你費心了。”

大壯的進展其實並沒有外界看起來的那樣順利，有一個關隘早已成了阻攔其進軍尊者之境的攔路虎。那就是他的殺意。

斬孽峰的殺意是一種類似佛門發大宏願的修行手段，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通過斬殺對應的目標快速積累殺意，提升實力。而這種方式，發下的宏願越大，目標越具體，或者難度越大，限制越多，能反饋而獲取的力量就越強。這是一筆很對等的買賣。

大壯當初受白小告的刺激，發下的宏願是斬殺宿妖者。這讓他在短時間內實力突飛猛進，在創下偌大惡名的同時，收獲了現在劍尊之下第一人的實力。

但是他和黃爍都清楚，這個宏願現在反倒成了大壯的阻礙。宿妖者死絕了麽?那倒沒有，只不過在人間界的表面勢力算是肅清了，連老巢都被黃爍佔了。暗中肯定還有，這一點黃爍無比確定，因為他當初通過分身黃一，起碼確認了入侵的妖族中還有一隻擅長偽裝的狐族妖王在。

但是隨著宿妖者轉入地下，現在劍宗的主要矛盾是劍修們和上宗們的矛盾，在這場戰鬥中，大壯的宏願起不到絲毫作用。可以說他現在明面上的目標就剩那位叛逃神界秋水寒一人了，這就讓他的殺意陷入了停滯。

所以黃爍靈機一動，發宏願修殺意，為的也不過是為了修煉靈魂，那何不嘗試著讓大壯換個方向修煉。於是把和他最為貼合的鬥字真言教給了他，看看效果。

目前看來，效果很明顯，鬥字真言凝勇猛果敢之心，似乎更有人味一些，更適合修煉。不過這門手段他也是初學，只能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了，未來如何發展還要看大壯自己。在修行方面，黃爍對大壯的信心比自己都強。在這方面，他那野獸般的直覺總能選對對自己最好的方向。

大壯很感動，只不過男人之間有些話是永遠說不出口的，只能埋在心裡。他知道黃爍在靈魂方面有所長，但是這個秘法太過適合自己了，讓大壯不能不懷疑這是黃爍花費精力專門為他創的。

雖然這種靈魂秘法黃爍有沒有資格自創，這是有點理智就能想到的，但是大壯心目中的大哥，就是一個集一切不可能為一身的傳奇，別說區區秘法了，隨手拿出個上宗傳承他都不會驚訝。

額...不對，這個黃爍貌似還真會。反正大壯被自己攻略的激動萬分，強忍著心中的激蕩，臉上只是淡淡的一笑，應了一聲。

黃爍收攝心神，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比賽上。之前雖然凶險，但識海內時間流速不同，現世中也不過分分鍾罷了，倒也沒耽誤事。

只是這次黃爍吸取教訓，再也不敢在自己識海內胡鬧了，哪怕有了九字真言，也不敢了。無知者無畏，知道了可能的後果，黃爍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繼續浪了。

不過已經夠了，借助心魔，黃爍的劍道終於初步定型了。剩下的不過是逐步完善，反正後邊實戰的機會多了去了，到時候再驗證也比胡來安全。

其實說他劍道定型並不準確，他的劍道早在突破金丹的時候就已經定型了。只不過那時候他為了未來的發展， 瞧不上劍廬的劍道，義無反顧的用自己的數學之道作為了劍道之基。

這劍道本身無所謂正確與否，本來劍道就是用劍演繹天下萬物，只要是你自己堅信的道，那就是劍道。但問題是那可是數學啊，號稱科學的基石，解釋萬物的終極語言。黃爍犯了和劍廬一樣的問題，目標定的太高，不接地氣，始終無法把自身的劍道和劍法有效地結合。他的劍道和劍法，就像夫妻一般，明明是一家人，但一個目標是星辰大海，一個眼中只有柴米油鹽，根本就過不到一起去。

但是心魔因為沒有黃爍那些固有思維的束縛，反倒找到了連接黃爍劍道和劍法的一個連接點，真正把劍法和劍道連在了一起。而黃爍也在戰鬥中，很輕易的把這一關鍵節點學了過來，畢竟只是一層窗戶紙，成品都放在眼前了，黃爍也不至於笨到這都學不會的程度。

這就是心魔劍法中出現的那一抹韻味。心魔在絕對理性和極度感性之間找到了一個平衡雙方的點，一個字形容就是破。一劍破萬法的破。

有點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的意思，或者說當年高考前大量刷題的味道。用數學的意識大量分析那些戰鬥，總結出一些核心的規律。然後再通過大量的反覆參考和破解，讓這種規律深深地融入自身意識中，形成一種近乎大壯心火一念一般的本能。

說起來複雜，其實掌握起來也沒多難。恰逢這千年難遇的劍修大混戰，各種奇葩狀況層出不窮，看得多了，分析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會了。一切順其自然，反倒說不出個什麽正經的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