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定“我”是個小紙人,想繼續往下查身份,就得查是誰創造了小紙人。”
“而且還得查百物語喚出來的是什麽魂。”
“這麽一來,腦子裡混亂的記憶,就能解釋了,因為本來就不是其本身的記憶,說不定百物語喚來的還不止一個魂,哪有人在學習陰陽道的同時,還能修劍道七段?”
“好在這些記憶碎片,都是線索。”
“還有這個。”
秦明將半冊陰陽師史志,與地上散落的小紙人收好。
陰陽師史志能幫他了解更多陰陽師的事情,三水吉右衛門也是調查幕後陰陽師的線索之一,等他回去研究研究“咒”,小紙人說不定也能有用。
“招惹玉藻前重傷以津真天的陰陽師,與葛飾北齋有所交集的陰陽師,以及創造小紙人的陰陽師....”
“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秦明心下懷疑,但從時間跨度上來看,又不太可能。
“先不管了,回道場。”
“這破地方越待越覺得陰森。”
身份真相有了推進,秦明也不多呆。
將手頭的線索先都調查完,等以後有了新想法,再帶人來就行了。
到時候挑個黃道吉日,防護措施做好,絕靈小弟一個都別漏。
“永倉,走了。”
秦明招呼了一聲眼睛仔,安倍晴明都有源博雅這種高級武士相伴,我多整幾個劍豪,也很正常吧?
“吱。”
臨出門,秦明稍稍有些在意玄關處的佛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時方才跑出的萱鼠蹭了蹭了他的褲腿。
“這小家夥....”
秦明彎下身,伸出手,小萱鼠順著手臂,一路攀到了肩上。
“萬物有靈啊....”
秦明感歎一句,也沒趕走小家夥。
他沒有回道場,而是徑直往吉原去了。
百鬼夜行不堪入目,與其每天出門每天受驚,不如一天內將所有要做的事做完,一次性受驚,後面的時間還能多看看阿光洗眼睛。
秦明一路走到吉原,又找了葛飾應為老奶奶。
“阿婆,在下帶你去櫻華屋看看,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繪出受人讚賞的畫作。”
“別忘了葛飾前輩的虛幻之手。”
老奶奶有些發懵,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了,登門拜訪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老人家逛花街?
沒等老奶奶反應過來,秦明就拉著她往外走,同時,他瞅見人手黑龍豎起了大拇指。
“.....”
葛飾北齋只怕是有什麽惡趣味。
“永倉,你守在這裡,屋裡還有個小女孩在睡覺,她要是醒了,你就告訴她,她奶奶取材去了。”
“噢。”永倉點了點頭,也不問為什麽。
秦明離開了書畫店,永倉新八不在身邊,妖怪會更密集,但也沒辦法,他想問葛飾應為點事,之後還得用老奶奶取材做借口,去櫻華屋。
夏日天光薄暮,小陣陰雨也無法阻止吉原色皮們的如火熱情。
燭火微茫的提燈下,遊女們在安置了格子窗的六軒長屋中,吸著長煙管。
天氣炎熱,遊女們都都想著早點被男人們領走,紛紛向格子外伸著手。
秦明最是受歡迎,雖然一路上有不少非議,謠傳他逛吉原被抓入大牢,什麽出獄第一時間就是回吉原,形象一落千丈,但遊女們不管這些,吉原的客人不都這德行?
而且作風如何,
也不影響長得帥啊! 可即使遊女們向格子外伸出手,眼巴巴的望著他,不時發出幾聲勾人的呻吟,秦明也只是抄袖戲望的輕笑著,絲毫沒有登樓的意思。
“這....”葛飾應為不覺已深陷其中,這樣的一幕,從未出現在她的畫中,但卻是吉原遊客們常見的場景。
不僅如此,她發現了許多想象中未曾有的畫面,期盼恩客的遊女之中,竟也有坐在一旁默默地發呆的存在,這些遊女對客人毫不理會,只是把玩著手邊,點綴著金箔的桃色蜻蛉珠。
葛飾應為呢喃道:“果然是要多看看....”
秦明隨口道:“阿婆明明有著不輸於前輩的畫技,卻一直刻意模仿著,還用前輩的畫號,一直下去,永遠無法畫出自己的畫作。”
隨口一言,他卻發現人手黑龍又豎起了大拇指,這次是兩隻。
“....”
又逛了一陣,秦明忽然問道:“早年北齋前輩遇到的陰陽師,是土禦門家的嗎?”
“不太清楚。”葛飾應為搖搖頭:“不過父親說,那人叫三水吉右衛門。”
秦明怔了怔,又是這個兼職機關師的陰陽師?
不過這也好解釋為什麽人們認為,自己才是江戶兩百多年來,唯一的一個陰陽師。
那位賜名三水吉右衛門的陰陽師,大概是以機關師的身份,行走於世。
“具體的時間呢?”
葛飾應為道:“好像是一次大火之後吧?”
淦,江戶三天一小火,五天一大火,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我們這是去哪兒?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街道盡頭,老奶奶好像已經有了靈感,不願再繼續。
“去櫻華屋。”秦明道:“當年你救下的小女孩,現在是櫻華屋的花魁。”
“聽她說,那時候你就照著她畫過畫,現在她出落的更加漂亮,而且身居花魁,一定給能你更多靈感。”
“那個孩子...真是神奇, 她當時手腳都冰涼一片的....不過這還是不太好把....”葛飾應為猶豫著,畫花魁的誘惑,自然很大,可這意味著,她要進到櫻花屋裡。
街上還能接受,可真進到裡面.....
“去吧,野風花魁一直在尋你,正好能感謝一番,花魁也是女人,為什麽要區別對待?難道連感謝救命恩人的權力,都沒有嗎?”
“好吧...”老奶奶跟上了秦明。
半道上正好碰見了準備去櫻華屋白嫖的龍馬。
龍馬看著葛飾應為,不禁側目,還真帶老奶奶取材啊?
隨即他悄聲道:“一起?”
秦明輕輕點頭,隨即問道:“正好有件事一直忘了問你。”
“說。”龍馬撓著頭髮,有幾天沒洗了,大夏天的,還挺癢。
“你怎麽救了櫻華屋的老板?”
“這事兒啊....”龍馬回憶道:“大概三五年前,仲之町大火發生後不久,就在江戶近郊一片種滿白花和彼岸花的花海裡,老板腿受了傷不能走,我把他背出了花海。”
“江戶近郊?彼岸花?”
“怎麽了?”
“沒什麽。”
老人都喜歡花花草草,上輩子秦明聽老神棍講過,彼岸花這種花,喜陰,喜濕潤,習慣於偏酸性土壤,以疏松、肥沃的腐殖質土最好。
這都不是江戶近郊土壤的特點。
要麽是人為種植,要麽就是....妖為。
白花、彼岸花,怎麽看怎麽詭異,寓示著黃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