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老板給整蒙了。
秦明解釋道:“這世間不存在神怪,自然也沒有財運、霉運一說。”
“你打了一扇門,隔開大堂與裡間,但大堂就顯得狹窄,采光也更差了,為客人不喜.....”
“多出來的裡間,看似能讓你在店裡過夜,省下往返的時間,實際上會妨礙生意,一些女性便會有所顧忌,此外,日常生活中,也會有一些味道,讓人覺得不便。”
“你標新立異的換上了暗紅色陳設,打算以奇吸引人,卻聰明反被聰明誤,暗紅色比不得傳統白色系的陳設,白色顯得屋裡亮堂,符合“衣服、布料”乾淨純潔的感覺,客人也不會覺得壓抑。”
近藤與老板不約而同張大了嘴,只是老板的嘴還沒近藤三分之一大。
“即使如此....”老板將那摞小判堆到秦明面前:“無論是何種形式,既然是大人替小的解惑,還請務必笑納。”
秦明將錢推了回去,心頭有點滴血,不過要保持高人風范,後面還有要問老板的事情。
“錢財這等俗物倒是不必,取幾匹上好布料,便足夠了。”
近藤勇想要說什麽,卻被秦明按下。
老板畢恭畢敬的找了好幾匹上品布料,包裝好。
秦明這才道出了自己的來意,看似隨意道:
“老板可知曉兩百年前的明歷大火?那件傳說中引起大火的和服,有些意思。”
和屋的存在時間超過了兩百年,明歷大火又曾是轟動一時的事件,與其主營項目有所關聯,江戶人又喜好怪談,店老板應該聽祖上提起過一些傳聞。
果不其然,在秦明問完後,老板臉色微變。
他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說道:“不瞞大人,兩百年前那件和服所用的面料,就是出自小店。”
近藤勇接過布料的手一哆嗦。
秦明一陣了然,難怪只是生意稍微變差,老板就提心吊膽認為有什麽髒東西,原來是有這個淵源。
這倒是省事了。
“可否詳細告知?”
“既然是陰陽師大人相詢,那我也不隱瞞了,如果有些不對勁的事,還請大人多多幫襯一二。”
有陰陽師壯膽,又被秦明的他高人氣折服,老板坦言道:
“引起大火的和服,料子出自小店,但小的可以肯定,並沒有如傳言中的第二個、第三個少女。”
“倒是有另外一件怪異的事,先祖查帳時,發現少女支付面料所用的小判,不見了,當時還找了好一陣。”
這....
秦明陷入沉思,兩件事。
一,從頭到尾,只有一個無名少女。
二,無名少女用作支付的小判,不見了。
第一個問題,既然和服始終都在無名少女手裡,最後是怎麽到本妙寺的?
為什麽本妙寺的僧人會有“做法”的行為?
傳說裡和服歷經三次轉手,遭人懷疑,這很正常,只有一人穿過,遭人懷疑,這就不正常了。
按理來說,即使是少女行為反常,而後死了,人們也不會將一切歸為一件普普通通的和服。
就算真的行為怪異,大多數人也會直接認為妖邪附體,而不是再三轉折,說妖邪附在了和服上。
第二個問題,小判為什麽會突然不見,和屋這種大商鋪,每天清點帳本,是有人貪墨了,還是少女白嫖。
又或是,付的錢,是假的。
日本有不少傳說,
像是狸貓頭頂的葉子就能幻化萬物,一些妖怪能用妖力具現化實物,也不困難。 那無名少女是妖怪?妖怪能暗戀上陰陽師?
妖怪...有實體?還穿衣服?
不對啊!
秦明腦子裡一團亂毛,他看過不少的妖怪了,一個有實體的妖怪都沒見過,越想越亂,越亂心裡就越慌。
算了,有空去一趟本妙寺,本妙寺在大火之後重建,保留至今,香火還挺旺。
“不多叨擾了。”
寒暄幾句,秦明就和近藤返回道場。
路上又買了幾個天婦羅。
可惜正是逢魔之時,街上群魔亂舞,妖怪比人還多,根本沒法好好享受其中滋味。
“還有妖怪抱著嬰兒,離譜。”
不過秦明也就是在心裡吐槽一句,他對妖怪的了解不算多,如果妖怪有實體,那能生兒育女也不意外。
“安倍大人!”
剛到道場大門,正巧碰上了乘著轎子,在家臣的簇擁下,來到道場的一橋慶喜。
這感情好,區區一個檢非違使的公職,一橋慶喜還親自登門,看來這空虛公子,對我很重視嘛!
秦明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走近前去,剛剛靠近一步,哦豁,壞事了。
一橋慶喜並不是來慶賀的,焦急與無助都寫在臉上。
他看見秦明到來,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三步並作兩步,還險些被轎繩絆了一跤:
“安倍大人,在下的孩子....不見了!”
你孩子不見了找我幹什麽, 又不是我偷的。
“孩子不見了,一橋大人為何不找孩子,而是來找在下?”
你這是佔我便宜啊!
不對....
秦明面色一變,有一個很有名的妖怪,專偷孩子。
姑獲鳥。
他剛才就看到過一個抱著嬰兒的鳥人。
之前編產女故事的時候,也有所提及,也難怪一橋慶喜會第一時間找上門來。
“家中已經找遍,找不到任何蹤跡,我懷疑.....”一橋慶喜艱難開口:“是妖怪作祟。”
秦明搖頭:“一橋大人,妖怪是不存在,身為刑部卿,怎能相信這種事情?說不定是家臣身懷異心,這孩子對一橋大人而言,很重要吧?”
一橋慶喜一愣,因為前陣子的產女傳說,他一直心心念念著妖怪,所以孩子失蹤後,就下意識斷定是妖怪所為。
現在看來,也不盡然,誰都知道他有了子嗣之後,就會繼續爭奪將軍之位。
有人為了阻止他,而偷走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一橋藩所守衛森嚴,家臣也俱是心腹,按理來說,不會有這種事情,但有一個人例外。
當年與他爭奪將軍之位的德川家茂,也就是當代將軍,以當代將軍的權勢,滲透一橋藩所,並非不可能。
秦明微微點頭,他就喜歡這種發散性思維。
畢竟,咱們總不能直接告訴一橋慶喜,剛才我走在街上,看見一個長著翅膀的女人,懷抱一個嬰兒,那個嬰兒多半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