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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看不見》一百三十一.很大,忍1下
今夜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盛夏裡的夜宴,其實更適合庭院裡舉行,不過貴族階級亂七八糟的規矩太多,黑田長德硬是要在不透風的本丸室內設宴。

 不在“公使”之列的武市半平太留在旅店,他本來就與秦明一行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再說了,大本營也需要人照看,以免有人潛入偷偷摸摸動手腳。

 上輩子老神棍教了秦明不少接人待物的方法,他特意特晚到了半刻,剛剛好。

 抵達本丸,在侍從足輕的帶領下,秦明一行人來到前廳,看見了黑田家的高級武士,林林總總,近百人,既是護衛夜宴,又不失為一種威懾。

 “安倍大人!”爽朗的笑聲中,穿著得一絲不苟的黑田長德迎了上來。

 “黑田大人。”秦明笑著拱手。

 黑田長德引著秦明一行,很是熱情的逐一介紹,炫耀著黑田家的武力。

 秦明壓根不在意這些小嘍囉。

 “這是在下親弟,長藝,劍道高手,和安倍大人的同伴,應當有不少共同語言。”黑田長德來到一位精乾的青年面前。

 黑田長藝審視幾人一番,笑道:

 “江戶的北辰一刀流?久仰久仰,荒川念流,黑田長藝。”

 “荒川念流?倒是少見。”

 佐奈子有些好奇,劍道大流派分為念流、一刀流、神道流、陰流,其中念流最為少見。

 秦明看了衝田總司一眼。

 衝田興奮道:“這些都是好手,解決掉他們差不多要半刻鍾,念流的這個不太熟悉,但對付起來也不難。”

 那就是殺個七進七出沒什麽難度,安心了。

 黑田長藝見衝田如此囂張,皺了皺眉:“這位也是北辰一刀流的劍豪?只怕得免許皆傳,才能說出這種話。”

 “我是天然理心流。”衝田沒聽出黑田長藝話裡帶刺。

 “什麽農民流派。”黑田長藝搖了搖頭,大流派天生有著優越感,因為大流派傳承更完整,更容易晉升。

 “天然理心流可不是什麽農民流派!”近藤不滿道,但他腦子裡的反駁詞匯也僅限於此了。

 “哦?”黑田長藝瞥了眼近藤腰間的佩刀。

 “安倍大人,夜宴已經準備妥當,我們一起進去?”

 黑田長德打著圓場道。

 “走吧。”秦明笑著往裡走,這趟夜宴不清不楚,讓愣頭青衝田和老實人近藤頂在前面也好。

 來到主室,眾人落座。

 秦明坐在最上方,和黑田長德平行,但在黑田長德右邊,還有一個空位。

 他問道:“還有人?”

 “有位朋友要來。”

 話語間,就見到一個俊美的少年進來。

 這個人的氣質....有點詭異啊?

 秦明打心底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對勁。

 俊美少年坐在了那個留空的座位上。

 下面的黑田家武士,沒有一人有異議。

 黑田長德笑道:“這是我招攬的門客,四郎。”

 門客?

 日本向來有招攬門客的說法,秦明其實也就相當於試衛館的門客。

 但哪有門客和主家平坐的?

 即使是秦明,在家中宴會的時候,也是坐在近藤老師傅下首的。

 這個所謂的“四郎”,肯定不一般。

 說不定就是切支丹,早前傳來黑田長德勾結切支丹的消息,整個甲斐除了秦明,能和黑田長德平起平坐的,也隻可能是和他合作的切支丹領袖了。

 身穿彩衣的歌舞伎入場,在三味線的伴奏中,翩翩起舞。

 沒有人不識抬舉的打斷美景,有矛盾有正事,那也等看完美女再說。

 下人們不斷端上精美的料理,秦明樂在其中。

 嘶嚕——

 近藤的碗裡已經空了,意猶未盡:“這個煮烏冬面太美味了。”

 黑田長德笑著道:“這可不是什麽煮烏冬面,雖然也是粗面條,但用了大量的南瓜和蔬菜加上大醬熬煮,是甲斐有名的鄉土料理——寶刀鍋。”

 “據說是武田信玄發明的料理,當時在戰場上,沒什麽時間烹煮料理,只能將粗面條、南瓜、青菜配上湯料一通亂燉,沒想到味道卻出乎意料的美味。”

 “武田信玄吃的時候,正在品評名刀,所以就賜名寶刀鍋。”

 黑田長藝心中一動:“既然寶刀鍋因品評名刀而得名,在坐的幾位又是劍道高手,不如就來品評一番各自的佩刀吧?”

 “安倍大人手中的村正刀是將軍賜予的天下名物,不知其他人的佩刀,又是如何呢?”

 黑田長德頗有興致,黑田家本就留下了許多品刀名作,在這方面,他也算得上好手。

 “也好。”

 秦明微微點頭,近藤剛得了新刀,通過這次品刀,強化一下“咒”,倒也不錯。

 可惜秦明不是很懂品評名刀的術語,一番相當專業的名刀交流,在他腦子裡被補充成了古龍風:

 “紅葉狩,劍鋒X尺X,淨重X斤X兩,備前長船系小太刀....”

 “加州清光,劍鋒X尺X,淨重X斤X兩,不易為用,然卓爾不凡”

 “和泉守兼定,劍鋒X尺X,淨重X斤X兩,刃文活潑,細節豐富,乃關物之極。”

 “赤心衝光,劍鋒X尺X,淨重X斤X兩,取關外寒鐵所鑄.....”

 輪到新得名刀的近藤,自然也不甘示弱:“長增彌虎徹,刃長約尺半余.....”

 四周一陣爆笑。

 在座的都是武士,怎麽會分辨不出赫赫有名的虎徹呢?

 你要精美一點,仿造的像一點,那他們還會懷疑有可能是真品,可這個農民武士手裡的刀,除了配飾稱得上不錯,壓根看不出半點虎徹的模樣。

 要是不說出來大家就當不知道,各自留幾分面子,可你還真當成真品虎徹來炫耀了?

 近藤稍顯局促,但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局面,畢竟這柄名物虎徹和自己一樣,十分內斂木訥,很容易遭人輕視。

 真的假不了,昨天又是砍木人又是砍樹砍石燈籠的,要是是仿造品,早卷刃了。

 “諸位若是不信的話,那就來試一試我這柄虎徹。”

 老實人有些一根筋,近藤堅信著虎徹,自然要為愛刀正名。

 “這樣吧。”黑田長藝笑道:“既然在甲斐,就用武田信玄的試刀方法。”

 “當年武田信玄品評名刀的時候,不是用死囚或是草墊試刀,而是以刀試刀。”

 說著,他將自己的佩刀解下:“名刀日光一文字原為日光二荒山神社之物,後為北條早雲收入,代代為北條氏之家寶,北條氏又贈與先祖黑田官兵衛,為我黑田家所有,一直保存在福岡黑田祖宅之中。”

 “這把刀雖然並非日光一文字,卻也是福岡一文字派的名匠所作,稱得上上品。”

 秦明有些掃興,你說得這麽多,我以為是名刀日光一文字呢,還想著讓近藤把日光一文字給砍了,試試這把以“咒”加持的虎徹能到什麽地步,感情你這也是個仿品?

 “好。”

 近藤應下,也不多言,舉起虎徹擺出架勢。

 黑田長藝也舉著高仿一文字,正要開始,秦明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向黑田長德:“黑田大人,聽聞你家中藏有名物大典太光世?”

 “既然要試刀,不如加點彩頭?”

 秦明一直眼饞大典太光世,能辟邪驅魔自帶傳說的名刀,比畫符念咒管用多了,那個鍛冶屋的老板不就說大典太光世被黑田長德所得嗎?

 “大典太光世?”黑田長德一愣,隨即笑道:“那種名物,可不是一般大名能夠擁有的,想來只是坊間傳聞吧!”

 “看來安倍大人對名刀有興趣。”黑田長德喚人拿來一個木盒:“大典太光世沒有,但在下確實偶然間得到過一把名刀。”

 木盒打開,裡頭是一把模樣古樸的長刀,姿態流暢有力。

 黑田長德道:“鬼切,與安倍大人的先祖,也有些關系呢。”

 鬼切...

 雷切因卡卡西切斷雷電而得名,鬼切肯定是切鬼了。

 一把能斬鬼的刀。

 黑田長德介紹到:“根據黑田家代代相傳的《名物三作》記載,這是把守衛天下的名刀,源賴光曾切下大妖茨木童子的手腕,得到了安倍晴明的認可,後來傳至朝日將軍木曾義仲時,也有戶隱山殺鬼的傳說,只是之後就失落了。”

 “這把刀是不是鬼切,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從記載來看,品相質地差不太多,但因為是名物古刀,不敢輕易試刀,也就一直放著。”

 “如果安倍大人有意,就用這把刀當做彩頭吧!”

 黑田長德一點都不心疼,一把疑似鬼切的刀而已,試刀吧,舍不得,不試又只能放著,雞肋而已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秦明抽出刀。

 平平無奇。

 要真的是那把能斬鬼的鬼切,在無數傳說下,就算不像妖刀村正一樣寄宿著像是刀魂一樣的血腥女妖怪,多少也應該有些特別的地方。

 一把造型類似鬼切的刀,至多稱得上造假工藝不錯,高仿。

 但問題不大。

 能造一把名物虎徹出來,造不出鬼切?

 黑田家是品刀名家,黑田長德是頗有實力的大名,這些都是變假為真的土壤。

 再加上他安倍秦明的聲望,讓假鬼切具有真鬼切的能耐,並不困難。

 就算失敗了,也能看看“咒”到底能運用到什麽地步。

 “那就開始吧。”

 秦明壓根沒有出彩頭的意思,這是自信,黑田長德出於禮節,也不好追問。

 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底下的武士也將信將疑起來,這難道是一把真虎徹?

 正因為是名物虎徹,所以才和其他的虎徹不一樣,甚至看起來有些像劣質仿品?

 下面的武士紛紛議論道:

 “我聽伊之屋的老板說,他二十兩賣出去了一把名物。”

 “本來我也不信那種店鋪裡會有名物等級的刀,但看到後院石燈籠上的刀痕,乾淨利落切斷的樹枝,也不得不信。”

 “不會是假造的刀痕嗎?”

 “怎麽假造?就算要假造,也得有那個等級的刀才行啊!不然你怎麽假造?拿手劈嗎?!”

 “也是....”

 “這麽說,二十兩買到名物虎徹的,就是這個近藤勇?”

 武士們瞬間從不信、懷疑變成了羨慕嫉妒,他們在甲府城這麽久,怎麽就沒撿漏到名物呢?

 黑田長藝面色也變了變,握住刀柄的手,都不由得稍稍下滑寸許。

 “我力氣很大,你忍一下。”

 近藤見黑田長藝準備完畢,好心出言提醒,農民出身嘛,早年沒少在田裡勞作,練得一身好力氣。

 “哼....”

 黑田長藝依舊冷著臉,但心裡已退縮幾分。

 噌啷一聲,金鐵交加。

 黑田長藝手中的仿一文字應聲而斷,虎口也被震得紅腫,近藤的虎徹則是完好無損。

 “黑田大人,這把鬼切,就卻之不恭了。”

 秦明大方收下鬼切,明天將消息散布出去,說不定就能入手一把斬鬼之刃。

 比抽刀出鞘都無比詭異的妖刀村正,好使的多。

 “哈哈哈!世上還有名物虎徹,能見此寶刀,也算值得了。”黑田長德確實是個愛刀之人,沒多做糾結,轉而說及正事:

 “安倍大人,明人不說暗話,那些人湧來甲斐,都是為了傳聞中的甲州寶藏。”

 “但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人知道甲州寶藏的消息,就連我這個甲斐國司,對此也不太清楚,連寶藏埋藏的到底是金銀還是兵刃甲胄都不知曉,想來幕府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派安倍大人前來。”

 “甲州金,必然是甲州金。”一直沉默不語的俊美少年四郎突然開口。

 黑田長德道:“險些忘了,四郎對甲州金有過深入調查。”

 “甲州金嗎?武田信玄憑借甲州金得以強國稱霸天下,想到甲州寶藏,多半會想到甲州金。”

 秦明點了點頭, 這也是所有人的猜測,不過他覺得應該沒那麽簡單,要只是普通的金銀,算不上顛覆天下,水戶天狗黨這樣的妖怪組織,也沒有必要圖謀。

 說是包治百病的秘湯,都比甲州金靠譜些。

 但這位俊美四郎確實言辭鑿鑿:“自古便有許多寶藏的傳說,比如在本州北部某處埋藏著的結城家寶藏,還有室町幕府下落不明的禦用金,以及豐臣秀吉征討朝鮮時的軍用金....”

 “論及寶藏,必然是金銀,尤其是甲斐這種極多金礦的地方。”

 他用極具誘惑的聲音說道:

 “五百多年前,西洋的旅行者馬可波羅曾在創作的《東方見聞錄》中寫道,日本是黃金之國,有著黃金的宮殿。”

 “他甚至將這個國家稱之為....”

 “Cipangu——”

 “黃金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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