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希虎參見大姐頭,願大姐頭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希爾匍匐於地,拍著馬屁。
“天,你這臭老虎從何處學到的油嘴滑舌?跟你那兄弟可完全不一樣,希虎!”娜姐隱在乾坤鏡中,驀地拔高聲線無比威嚴地喝道,嚇得希爾不自覺地顫抖得更加厲害。
娜姐心道:“看來,這家夥真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無膽家夥,也不知蒙揚怎會跟他結拜成兄弟的?兩人的脾性相去甚遠啊。對了,這家夥看來膽子很小,不妨連哄帶騙,從他口中掏出點蒙揚的底細。”
“小······小的在,靜聽大姐頭吩咐。”希爾聲音顫抖,似乎害怕到了極點。
“我問你,你跟蒙揚是如何認識,又是怎麽來到馬欄山的?從你們認識之前的事情細細說起,不得有半句謊言,否則,立即把你丟到森林上空喂那群巡山火鳳,定叫你屍骨無存,知道了嗎?”娜姐聲音冰寒刺骨。
“是是是······小的這就說,不過小的跟我兄弟的事情甚多,一時半會兒怕是說不完,還請大姐頭勿要嫌我囉嗦,”希爾精神一振,似乎聽到娜姐是問這件事,內心的緊張消除了許多。
“休得饒舌,叫你說你就說!”娜姐嗔怒道。
“是!”希爾匍匐在地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這才慢慢說了起來。
一邊聽,娜姐卻輕輕蹙眉,因為希爾所說的跟蒙揚大同小異,基本沒有什麽出入。唯獨是希爾的講述中,明顯帶著自我吹捧味道,不像蒙揚說得那般平實。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希爾終於說到了他們來到馬欄山的事情,娜姐不耐地打斷他的話問道:“希虎,既然你和蒙揚都得到了那位天玄修行者傳授符道,為何蒙揚第一次砍伐月桂樹,三斧頭就砍倒一棵,而你卻不行,他一直在不斷地指導你?”
希爾面孔一紅,略顯尷尬地道:“嘿嘿,其實,小的一直很笨,要不是這些年兄弟不厭其煩地教導我,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哪來現在這般聰明伶俐?說實話,我那兄弟學什麽都很快,若是他能覺醒,我敢說,那些古月教、水月教的天才根本就是個屁······”
說到這兒,似乎想起自己在娜姐這個大美人面前爆粗口甚為不雅,忙伸手使勁地掩住嘴。
娜姐終於明白,所謂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希虎和蒙揚正是如此。
同樣得到一個人完全相同的傳承,但蒙揚的進境卻比希虎高出無數倍,這就是資質的優劣表現了。可惜,這兩個家夥都算是頗具靈性,卻不能覺醒,無法修行,要是······就好了。
娜姐默默地想著心事。
希爾久久聽不到娜姐的說話,便悄悄地略微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乾坤鏡中的娜姐風華絕代,正在托腮沉思,她身後那棵巨大的月桂樹分外岔眼,還有樹身最下端那把嵌入一尺深的巨大砍伐斧頭,都讓希爾如遭雷亟!
如果不是蒙揚與他之前的謹慎商議,如果不是希爾早就聽到“廣寒殿”三字倍加警覺,說不定他早就囂張無忌地露出了破綻。
怕引起娜姐的察覺,希爾慌不迭地欲收回目光,余光卻發現了一絲絲極其隱晦的乾坤鏡氣息,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驀地想起了面前這件寶物的來歷,以及這個娜姐有可能的可怕身份,嚇得緊閉上雙眼,周身顫抖如篩糠一樣,這一次,卻不是偽裝,而是真真正正地被嚇壞了!
娜姐注意到希爾的異常,輕蔑地笑道:“瞧你這點出息!也罷,今日就給蒙揚一個面子,誰讓你是他最在意的大哥呢?我現在賜你護身仙符,保你在馬欄山范圍不受到意外傷害。不過,你要切記,只要你生出異心,護身的仙符也會立即要你的命!現在,你去特殊工坊找你的兄弟吧!好自為之······”
說罷,娜姐打出護身仙府沒入希爾的身體,賜予他一面令牌之後,希爾便突兀地出現在真正的廣寒殿門口。
等希爾到達“神卯工坊”時,已經是蒙揚進入地底神卯工坊三日之後了。
坐在石徑最後一步石階上入定之後,頂多一個時辰之後,他坐著的石階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片氤氳的白色月光,飄渺又凝實,但蒙揚卻端坐如初,身體沒有任何晃動,也沒有被驚醒過來。
規則樹舒緩地吞噬著月華之能,讓他如同沐浴在輪回血海中一樣自在愜意。
只是,不像在血海中修行那麽清醒罷了,實際上他此刻的狀態,是一種另類的空明,是一種心神全部集中在規則樹上達到物我兩忘的空明。
沒有神魂奏響的梵音,心神也無法奏鳴,因而不存在什麽功法自行運轉的說法。
他只是像一個冷豔旁觀的局外人,靜靜地看著規則樹吸收著月華之能,看著它的一點點變化,看著那幾根枝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變粗變壯,那唯一的一片葉子更是長大了許多,甚至顏色更深沉,深沉得幾乎能讓蒙揚看到葉片上的細微紋路和脈絡!
驀地,蒙揚感到身軀一震,感到似乎有一聲炸雷在耳邊響起一樣,將他硬生生從玄妙的入定狀態中驚醒過來,同時間,規則樹吸納月華之能的動作也戛然而止,蒙揚暗歎可惜。
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對面左邊的木屋之門已經開啟,一個滿臉絡腮胡須皮膚黝黑雙眼如豹眼般圓瞪著的黑大漢,正衝他說話。
蒙揚尚未意識到自己身下的石階已經消失,慌忙站起身來,抱拳道:“這位大哥,小弟蒙揚,奉大姐頭之命,前來找四元帥報到!”
黑大漢伸手一指,蒙揚到木屋之間那片氤氳白色月光便左右一分,亮出一條石徑來,這條石徑卻寬闊許多,不下兩米。
蒙揚沒有急著走過去,只是靜靜地站在原處,果然那黑大漢似乎對他這種表現很滿意,粗聲道:“我就是特殊工坊的總管,有人叫我四元帥,有人叫我白鶴兒,隨你怎麽叫都行,只要你有本事在這裡呆的下去,又讓我敬佩的本事,我叫你爺都沒有關系!你叫蒙揚?”
蒙揚忙點頭重新施禮道:“小弟正是蒙揚,參見白鶴總管!”
“說實話,大姐頭傳來指令,說有新人過來,我渾不在意。小小地考驗了你一下,發現你還真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僅僅這份耐性便非常人所能及。你算是勉強通過了我的第一步考核。先過來吧,我帶你參觀一下咱們的特殊工坊,你再自行決定留在何處。”
白鶴兒招手示意,蒙揚這才大步走過去,眼睛余光見到他所過之處,那石徑瞬間消失不見,再度被稠密的月光遮蔽!
這神奇的法陣真是玄妙無比,至少比蒙揚以前見識過的陣法都要精妙,他對仙家妙法更是充滿了無窮的向往。
白鶴兒指著他身後的工坊道:“大姐頭設下的特殊工坊,向來隻招收天賦異稟之人。這座工坊一左一右分為兩園,我身後這座是動物園,右邊那座是植物園。其實,這兩個分類是根據大家的本性而定的。”
“你是聰明人,想必明白大姐頭這麽做的原因吧?”白鶴兒一邊說著,卻問蒙揚,並沒有立即將他帶進去觀摩的意思。
蒙揚心道,這也是考驗的一種麽?難道是考驗被選來之人的靈識強弱,也就是智商的高低?
不過,這個問題忒過簡單了點吧?
心裡腹誹,蒙揚嘴上卻恭謹地答道:“小弟大膽揣測,大姐頭這麽做不外乎一個原因。這世上之人,要麽是我這樣的植物化形成人,要麽便是飛禽走獸化形成人,分屬植物和動物兩大類。再者說,據說進入這裡之人,沒有一個是覺醒者,但也許工坊所做之事必然牽涉到靈識的強弱,靈識開化程度低微者怕是沒有資格入選吧?大姐頭這麽做,必然是想讓入選者在各自熟悉和適應的環境中,充分發揮出自身的潛能,不知小弟胡亂揣測得接近真相麽,還請白鶴總管明示!”
白鶴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蒙揚好幾眼,暗道,這次大姐頭選來的這廝靈識還真不是蓋的,兩座園子加起來不下百人,何曾出現過將這個問題分析得如此透徹準確的人?
白鶴兒心中讚歎,病暗暗竊喜,面上卻毫無表情,不鹹不淡地冷哼道:“跟我來吧,先帶你看看動物園。至於大姐頭的心思,咱們做屬下的哪敢妄自揣度?誰知道她當初是怎麽想的呢?”
說罷,轉身走進木門,蒙揚跟在他身後暗暗腹誹,這廝嘴巴真硬,看來真是個死不認輸的角色,明明自己說中了,他偏不肯承認,還硬拿大姐頭來壓人,不過,這倒是很有趣。
一進門,蒙揚卻立即愣住了!
說這裡是工坊,那倒真是名副其實!
表面看,這所木屋似乎很狹小,其實不然,這裡邊簡直是別有洞天,哪裡看得出來這是一座木屋的內部?
地面和牆上、天花板都是用清一色的瑩白色石頭砌築而成,一一進入這裡,便感到精神飽滿,精力充沛,兒規則樹卻不自覺地躁動了好幾下,似乎按捺不住想要做什麽一樣。
蒙揚暗暗驚疑,但他感覺不到這裡有月華之能存在,那規則樹為何躁動呢?
這間沒,木屋被一條兩米寬的甬道分割成兩半,每一邊都是一間間緊密相連的**屋子,無需細看,蒙揚都知道,這些屋子之間都有著極強的禁製,定是娜姐的布置無疑。
再看屋子之內,一間屋子內只有一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美或醜。
有的人在悠然看書,還不停地那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有時歡喜,有時愁苦,有時甚至狀似瘋癲抓狂,焦躁不安,似乎遇到了莫大的難題。
有的人,在堆滿各種藥草的桌前,時而輕嗅,時而還去品嘗,似乎在體驗那些藥草的藥性,蒙揚粗看了幾眼,發現這些藥草顯然是仙魔獨有的靈藥,他沒有一種認識的,但以他獨到的眼光看去,卻發現那些靈藥品相很差,沒有一株的年份接近千年,拿來煉製黃級丹藥都甚為勉強。
只是他不想想,不是誰都有一個逆天的輪回血海,誰都有一個識海開辟成藥園,不是誰都能轉瞬間培植出天材地寶級別的靈藥來!
白鶴兒見蒙揚看得入神, 也不驚擾他,緩緩領著他走完了這條甬道,看遍了五十個房間。
蒙揚這才驚覺過來,不知不覺他已經看完了甬道兩旁的五十個房間,不多不少剛好四十二個房間內都有人,空余的房間是八個。
再看甬道的盡頭,卻又是橫向的一排密封一般的房間,不知道是什麽所在。
白鶴兒這才淡然道:“這裡便是實驗工坊了。每個人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自己要鑽研從事的工種,平日裡在各自的房間內研究,需要實踐時便到這裡來。鑄造、煉丹、製器、雕刻、培植、製符、冶煉,什麽樣的實驗房間都有!”
天啊,蒙揚訝然失聲,一臉震驚。
方才他看過的房間,裡面那些人的確是做什麽的都有,娜姐這個工坊簡直是把世上凡是跟修行有關的行業全部囊括,她讓這些不能覺醒者在這裡做嘗試是為了什麽?難道,她以為一個不能覺醒者,一個沒有真氣存在的人,可以製作出修行者那樣的強大符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