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撲上前來,有的手拿明晃晃的鎖鏈,有的拿著鐵鞭,揮舞之間發出呼呼風聲,根本不給希爾和蒙揚說話的余暇。
“殺無赦!”
希爾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不過旋即他就確定那是蒙揚低沉的怒吼,似乎壓抑不住滔天的怒意。
吼吼吼!
希爾怒吼著,渾身骨骼發出一連串爆響,似乎刹那間身體暴漲了幾分,如同下山的猛虎,迎著人群,狂猛地衝了過去!
猛虎入狼群,勇者勝!
同一時間,蒙揚卻感到一雙刀子般鋒利的眼睛在虛空中監視著他,讓他心生警惕,因為剛才發號施令的人他並沒有瞧見。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馬欄山出事了,他甚至不知道現在娜姐是否安然無恙,所以他才會第一次怒吼著喊出“殺無赦”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雖然輕忽,落在一群冒險者組成的攻擊者耳邊卻像炸雷一般響亮!震得他們頭暈目眩,無比為之行動一滯!
也就這短短的一息時間,蒙揚已經指掌並用,如穿花蝴蝶一樣,飛入了人群中,所到之處,只聽一連串的骨斷筋折之聲傳來,無論誰接近他身體一米之內,都頃刻斃命!
這群人,不過百十人,也就三五個呼吸的時間,便被蒙揚和希爾格殺了三十多人,剩下的那些人驚慌失措,哪知道遇到的兩人竟是如此厲害的殺神?
驀地,一道不易察覺的陰冷勁風襲向蒙揚的後背,蒙揚裝作不知,在勁風臨體的那一瞬,暗中極其玄妙的一顫身體,卸去了那谷力道,嘴裡悶哼一聲,一個踉蹌,險些墜地。
那群圍攻者見狀,便大吵大嚷地圍攏過來,鎖鏈舞動如蛇動,鐵鞭揮動如山傾,齊齊朝蒙揚招呼過來。
蒙揚似乎受傷不輕,踉踉蹌蹌,左衝右突,險象環生。
希爾注意到蒙揚的異常,怒不可遏,雙拳齊出,將兩個襲擊者連人帶鐵鞭轟碎成粉,又飛起一腳,踢飛了三人,朝蒙揚快速地靠攏過來!
“天地無極,葳蕤蓬萊,鎖!”
驀地,一聲無比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空中回蕩,眾人盡皆感到天地似乎如凝固了一樣,無形的枷鎖將他們牢牢捆縛,動彈不得,不單希爾和蒙揚被捆縛住,就連那些參與圍攻者也沒能幸免。
遠遠看來,廣寒殿秘密大廳中的眾人皆成為了泥塑,一動不動,偏生還保持著前一刻的各種姿勢,甚是離奇。
一道白光快速地圍繞大廳旋轉,所到之處,砰砰砰砰,不斷有參與襲擊者倒地身亡,死者都是眉心出現一個極小的傷口!
也就七八個呼吸的時間,除了希爾和蒙揚,其余人盡皆被白光格殺!
更奇怪的是,所有躺在地上的冒險者的屍骨須臾消失得乾乾淨淨,就連鐵索鐵鞭也不剩下一點,也無衣物留下,廣寒殿這處秘密大廳簡直比貓舔過的盤子還要乾淨!
希爾悲憤不已,要不是又一次得到滿意的傳音提醒,他只怕早就不顧一切地以靈魂之力顯出真身,因為白光消失後,現出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像一團黑炭似的白鶴兒,娜姐最為信任和倚重的四元帥,神卯工坊的總管!
白鶴兒施施然打出幾道法訣,落在希爾和蒙揚身上,希爾和蒙揚恢復了自由的同時,卻感到渾身再沒有一分力氣,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疲乏欲死。
“你······你為何要這麽做?大姐頭在哪裡?”
蒙揚艱難地扭轉身體,面向白鶴兒問道。
白鶴兒狂笑不止,半天方顫抖著手指著蒙揚道:“哈哈哈,真是好笑之極,你們兩個最好乖乖說出你們的秘密,免得受那搜魂之苦得好!”
蒙揚吃驚道:“你竟然是修行者?怎麽可能?馬欄山的禁製難道竟對你沒有影響麽?”
白鶴兒得意地慢慢從胸口掏出一物來,讓蒙揚心頭一顫。
光澤黯淡不已的乾坤鏡,娜姐的乾坤鏡!
“你!這不是大姐頭的乾坤鏡麽?怎麽在你這裡,快說,你把大姐頭怎麽了?”蒙揚拚盡全力怒喝道。
“省省吧,你們就算是覺醒者,也抵不住我的鎖靈術。蒙揚,你是聰明人,你若是老老實實將你的出身來歷和秘密說出來,我說不定還能給你一條活路,如若不然,莫怪我以搜神禁術對付你!”
白鶴兒聲色俱厲地喝道,又將乾坤鏡放回胸口,貼身放好,似乎極其謹慎的樣子。
蒙揚心道,難道,這廝奪取了娜姐的乾坤鏡,這才避過了馬欄山天地規則的禁製,擁有了修行者一樣的修為。可是,這廝的前身不過是一個覺醒失敗者,就算是他通過了娜姐的最終考核,難道他還能強大到克制馬欄山禁製不成?
白鶴兒並不是朱三郎和應大郎的同夥,不是來自冥界之人,這一點蒙揚可以確定,因為他借著白鶴兒格殺那些人的空暇時間,偷偷分出意念潛入拘魂牌,煉化了朱三郎的同時,也了解到了許多重要訊息。
這些被白鶴兒格殺的人,才是應大郎和朱三郎安排對付娜姐的人,目的就是趁著娜姐耗盡乾坤鏡神力之際,將娜姐製服,搶下乾坤鏡,卻不知這些人為何要受白鶴兒的驅使?
何況,這些參與襲擊者,都不曾獲得娜姐的仙符護體,根本不會擔心背叛娜姐引發仙符反噬,可是,白鶴兒怎麽會平安無事的?難道,他身上的護身仙府失去了效用?
現在蒙揚最擔心的反倒已經不是娜姐的安危,從白鶴兒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娜姐沒有生命之虞,反倒是他自己要小心。
那一日,娜姐、夏花、白鶴兒都在場,都聽到了蒙揚認姐姐時的那些講述,蒙揚並未過多地暴露出自身的秘密,譬如天書、魔神傳承、判神殿拘魂使這些東西,可是,白鶴兒若是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任務,難保不會聯想到更深的層次!
讓拘魂牌徹底地陷入沉眠,蒙揚忽然感到規則樹輕顫著,將鎖住身體的力道緩緩吞噬下去,頓時一喜,白鶴兒現在至少如同九難六七階的修行者,可絕不是他空有肉身力量和幾張符籙所能對付下來的,只能智取,不能硬碰,首先還得確定這家夥現在有沒有別的幫手在馬欄山才行!
蒙揚打定主意,一邊留意著規則樹化解鎖靈術的進度,一邊故作糊塗地問道:“白鶴兒總管,我們幾人好不容易從考核中九死一生逃了回來,你不問青紅皂白就下令格殺我們,這到底是何道理?難道,你已經背叛了娜姐?”
白鶴兒鄙夷道:“你算什麽東西,竟然認下娜姐為姐姐,你以為攀上高枝,自此便草雞變鳳凰了麽?也不瞧瞧你那副德性,區區一個天玄的小小修行者,也敢來趟仙魔這河水?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有人覺得你還有些秘密,要不是你考核居然能得到滿星評定,我還真不認為你小子是個深藏大秘密的人。說吧,你受何人指使,處心積慮編織了那麽多謊言,以欺騙的方式獲得了娜姐的信任,到底有何居心?”
蒙揚暗暗松了一口氣。
原來,那日在密室他所說的,白鶴兒壓根就沒當一回事,只是覺得他表現有些吐出而已,這一下讓蒙揚立即放松了許多,不過,首先得想辦法從這廝口中打探到其來歷才是正理。
蒙揚苦著臉道:“哎,也怪我一時鬼迷心竅,聽說仙魔大陸有一種靈魂石能幫助人擴寬神魂,這才冒險不遠千萬裡從天玄來到仙魔。現在我落到閣下手裡,隻好認命,要想聽我說出我所有的秘密,閣下能否先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也讓在下做個明白鬼!”
白鶴兒傲然道:“肉眼凡胎,安知仙家密事?實話告訴你,我乃仙界神靈,降臨罪罰位面仙魔大陸,自有神諭指引。至於我的來歷,就算是說了,爾等焉能知曉?為振興我葳蕤蓬萊,我不惜自毀金身、法身,方能在此,誰知一晃便是萬年?好了,趕緊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什麽靈魂石能擴展神魂,什麽方法?”
蒙揚劇烈地咳嗽起來,竟喘息得十分厲害,渾身顫抖如遭雷亟一般,面色蒼白,一屁股坐倒在地,萎靡到了極致!
白鶴兒哦了一聲,似乎感到很是意外,便大步朝蒙揚走去,希爾見狀,以為白鶴兒要對蒙揚下辣手,高聲喊道:“南極白鶴,蓬萊十大金仙之一,難道就是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白鶴兒如遭雷亟,身體頓時一滯,一股注意毀天滅地的殺氣狂放而出,徑直鎖定希爾,希爾面不改色,怒視著他。
蒙揚暗道可惜,他本來苦心營造了這個機會,只等白鶴兒靠近前來,決心以拘魂牌裡的兩件何級法寶,對白鶴兒施以雷霆一擊!
目前,蒙揚權衡再三,覺得只有拘魂牌裡那些得知冥界的“無何奈何”級別的法寶,或許還能給白鶴兒帶來最致命的打擊,否則,他和希爾要想扭轉乾坤,談何容易?
照蒙揚看來,白鶴兒雖然看起來是九難六七階的修為, 可誰知道他是不是像侏儒老鬼一樣,將大部分的修為用於隔絕天地之威去了呢?
真要是那樣,一擊不中,他和希爾就真的無比危險了。別說能不能救出娜姐,他們自己能否保命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但希爾打亂了蒙揚的計劃,蒙揚決意再觀望一下,此時,規則樹已經將白鶴兒加諸在他身上的鎖靈術真氣吸食一空,他心裡篤定了幾分。
看樣子,希爾知道這人的來歷,蓬萊,金仙,南極,那是九天的什麽所在?蒙揚十分好奇,決定繼續聽下去。
“你,到,底,是,誰?”
白鶴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問道,緩緩抬腳,一步一步走向希爾,每動一步,鎖定在希爾身上的殺氣便濃鬱一分,希爾的身體顫抖不已,發出快要散架般的聲響。
“白臉扁毛,怎地成了黑炭模樣,哈哈哈哈!”
希爾口鼻滲血,猶在縱聲狂笑,模樣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