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於yù,yù迷則昏。一任乎氣,氣偏則戾。這是青花拳的jīng要。
斯蘭托對於青花拳的領悟程度不在西塞之下,漠城四大古武家族的獨門秘技,青花拳以養氣養xìng馳名。
斯蘭托站在妮娜身後,緊握雙拳,竭力壓製心中的怒火。若非妮娜再三攔阻,他早就衝上前去跟這夥人大打出手,但他也無比地清楚,他那麽做的唯一結果只能是給青花家帶來更多的麻煩,而他自己也很可能被人打散氣珠淪為廢人,身為雙珠魂武師的杜爾,一根指頭就能把他打趴下。
可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關心最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承受屈辱,自己卻畏縮不前無能為力,這種痛苦帶來的折磨讓斯蘭托無法承受,他聽到自己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魂力不自覺地開始按照功法在任督二脈與氣海間循環運轉起來,斯蘭托逐漸變得無比冷靜,不再受周圍氣氛以及天地間各種神秘氣息的影響,但他的心還是變得無比焦急起來,青花家面臨的困難不是他能解決得掉的。 . .
鐵花家的少主杜爾帶著七八個魂武師隨從殺氣騰騰地衝到青花家,其實是逼債而來。
三個月前青花家的一名魂武士代表青花家,在鬥技場跟鐵花家的一名魂武士進行了一場生死鬥。
當時主動發起邀約的正是鐵花家的少主杜爾,而青花家六個分支有五個面對咄咄逼人的杜爾選擇了退避,接下邀約的正是受激不過想要維護青花家千年古武世家聲譽的妮娜小姐。
在yù望大陸,武者之間家族之間,若是產生了巨大的爭端,都可以選擇在鬥技場做個了斷。直接受城主大人掌控的鬥技場,一向以公正嚴明聞名。
三月前的那場鬥技生死戰,西塞手下最為倚重的雙珠魂武士在擂台上被杜爾派出的人撕成了碎片,而戰敗的西塞還欠下杜爾五萬金幣的賭債。
當時按照約定,今天便是西塞家償還杜爾這筆錢的rì子,所以杜爾才會殺上門來要債。
斯蘭托感到指甲已經嵌入掌心,一點也不覺得痛,他只是感到有些悲憤,對於杜爾提出的那個無理要求感到不恥和憤怒。
“妮娜大小姐,這還錢的rì子到了,你不會是想賴帳吧?你要想清楚,咱們的賭約可是在鬥技場公證過的,任何一方違約便是藐視城主府的權威,那後果你青花家承擔得起?咳咳,當然了,我杜爾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看在咱倆青梅竹馬的份上······”
“住口!請你說話放尊重點,誰跟你青梅竹馬了?”妮娜漲紅著臉,打斷杜爾的說話,卻感到杜爾那雙藍眼睛如刀子一般在自己身上來回遊動,竟給自己一種被剝光衣服的羞辱感。
妮娜很清楚杜爾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到三十歲便成為雙珠的魂武師,實力還在自己父親西塞之上,仗著鐵花家的勢力在漠城欺男霸女橫行無忌慣了,對自己的垂涎也不是一天兩天,登時無比的羞惱和後悔。
她很後悔三個月前自己一時沒控制住情緒,不顧斯蘭托的阻止接下了杜爾挑釁的賭約,不但賠上了西爾維的xìng命,還欠下了五萬金幣的巨債。盡管父親沒有責怪自己,妮娜卻覺得不能原諒自己的冒失和衝動,識不破杜爾jīng心設置的圈套,使得現在家族面臨十分尷尬危急的境況裡。
可是,杜爾提出的不能償還金幣,就轉讓參加勇士戰名額的要求,妮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為了父親,為了家族的振興,她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和努力,現在好不容易在候選勇士中看到了希望(艾達和蒙揚帶給她無盡的希望),她怎會用參賽資格去償還那筆賭債?
杜爾長著一頭紅發,有一雙深藍sè的眼眸,一套價值十萬的魂甲覆蓋著他修長勻稱的身體,自有一股讓人不敢逼視的獨特氣質,撇開其雙珠魂武師以及家世這些因素,他也是漠城諸多女子暗中思慕的對象,卻唯獨得不到妮娜的青睞,無數次遭到妮娜的無視,這讓他很是惱怒。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女人於男人而言,一向如此,不止杜爾才是這樣,這是大多數男子的通病。
手下謀士積極地給杜爾出謀劃策,於是便有了三個月前上門邀鬥那一出,而妮娜果然中計,杜爾覺得他很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把眼高於頂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妮娜小姐一步步逼到絕望的邊緣,再看著她跪倒在自己腳下求饒討好,想想那個場景都讓杜爾覺得熱血沸騰不已。
“妮娜小姐,你那些叔叔伯伯自顧不暇,你們家光是豢養三十幾個候選勇士就快無力承擔,別在那硬撐了,你是決計拿不出那筆賭金的。我提出個折中的辦法,也是看在大小姐你的面子上,你不答應也沒關系,我這就帶人離開,不過過了今rì我要是沒見到五萬金幣放在我面前,到時候找上門來的恐怕就是城主府執事者了。現在我給你幾個選擇,聽不聽在於你,好歹青花家鐵花家都是屹立漠城千年的古武世家,咱們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徹底撕破面皮鬧得無法收拾,是吧?”
杜爾洋洋自得地故作大度地揮著手說道。
妮娜咬著嘴唇,問道:“你說,什麽選擇?”
“第一個選擇,你今rì如約支付我五萬金幣,這件事咱們就此了解;第二個選擇,你家讓出三個參加勇士戰的名額,這筆賭債一筆勾銷;至於第三個選擇嘛,其實大小姐你是心知肚明,相信漠城無數人都知道,我杜爾對你是一片真心,rì月可鑒。只要你答應下嫁於我,那五萬金幣從此不提,我再另外送上一份價值十萬的聘禮,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杜爾一臉期待,他之所以始終在妮娜面前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做派,是因為他深諳男女之道,了解妮娜的處事原則和xìng格,知道妮娜最憎惡什麽樣的男人,他始終抱著一個幻想,希望能用堂皇的手段俘獲妮娜的芳心。
閱女無數的杜爾早就厭倦了對女人***佔有這個階段,他追求的是更高層次的,無疑能俘獲妮娜的芳心會讓他獲得無以倫比的征服快*感。
杜爾話音剛落,他的七八個魂武士隨從便不懷好意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妮娜的姿sè在漠城誰人不知?要不是她是杜爾看中的女人,只怕這群家夥早就醜態百出狂言無忌了。
妮娜的心被悲憤充滿,她沒有看杜爾一眼,卻抬起頭,那瞬間,她眼中閃過一抹無法抑製的喜sè,因為她看到兩匹角馬正朝這邊馳來,馬上的兩人正是去了狩獵區數rì的父親西塞和神秘的蒙揚。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蒙揚,妮娜總是會覺得內心會瞬間安定下來,仿佛蒙揚能帶給人一種強烈的鎮定影響,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她很奇怪,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在斯蘭托在父親身上都不曾感受到。
注意到妮娜異樣的眼神,杜爾徐徐轉身,便剛好看到飛馳到他那幾名護衛身後跳下角馬來的西塞兩人,眼中悄然閃過一抹凶光。
斯蘭托忙迎上前去,牽住兩匹角馬,打了個招呼:“家主,你們回來了。”
西塞面沉如水地點點頭,卻見圍著的鐵花家護衛讓開一條道來,便無比沉穩地帶著蒙揚走到妮娜面前,不等妮娜開口,先伸手拭去妮娜眼角噙著的淚花,輕聲安慰道:“沒事了,這裡交給我來處理。”
“咦,看樣子西塞閣下剛從你家狩獵區歸來,來得正好,不知這趟運氣如何?還錢吧,沒錢拿獵物抵扣也行,放心蚊子再小也是肉,十頭八頭的赤眼豬也能值三二百金幣的,哈哈哈······”
杜爾縱聲狂笑起來,一乾魂武士護衛也跟著大笑,個個臉上寫滿嘲諷和不屑。因為他們很清楚,隻帶一名高級武士去狩獵的西塞絕不會有什麽了不得的收獲的。
不料,陡然間西塞身邊那個面生的銀發年輕武士標槍般地轉過身來,雙眸銀光閃爍,如冰刀一般從杜爾和一乾魂武士護衛面上掃過,頓時,杜爾和一乾魂武士護衛感到自己似乎墜入了冰窟,又像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笑聲戛然而止,那瞬間,一股強烈的死亡威脅氣息將他們的身體覆蓋起來。
好強的殺意!杜爾暗暗心驚,不過一息間便恢復了鎮靜,一個鑄魂都沒達到的高級武士,殺意再強又能做得了什麽?他不禁為方才自己的失神感到羞惱。
西塞轉過身來,卻剛好一步橫在蒙揚的身前,看著杜爾冷冷道:“杜爾,不過區區五萬金幣而已,交接時間一到,我自會請鬥技場轉交於你,你帶著一幫人是來我青花家示威的麽?嗯?”
淡淡的金sè在西塞身上流轉,服用過鷹膽的雙眸更是眼神凌厲如刀,似乎一下子可以看進杜爾的五髒六腑中去,雖然杜爾比西塞多出一顆氣珠,魂力也比西塞高一龍力,但是面對西塞如此強烈的氣勢還是有些畏怯。
“哈哈哈,西塞叔叔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哪是上門要賭債的,這不,許久未見到小娜妹妹,今rì特來找她敘敘舊而已,哈哈,既然西塞叔叔誤會了,那麽小侄這就告辭了!咱們走!”
杜爾不為所動地打著圓場,徑直帶著一大隊護衛揚長而去。
“父親,你?·····”妮娜驚疑地看著西塞。
“先回家再說。”西塞一把拉著妮娜,叩開大門,蒙揚不聲不響地跟隨,斯蘭托牽著兩匹角馬默默地走在最後,卻敏感地嗅到蒙揚身上有一股異常強烈的血腥味,那是強大猛獸獨有的血腥,不禁心中一凜。
依舊是暗號開路,西塞帶著妮娜和蒙揚徑直來到家族密室,卻先恭敬地請蒙揚坐下,這才落座,對一臉疑惑的妮娜道:“小娜,你現在拿著這個去請霧島爺爺速來我家,就說我會給他最大的驚喜。”
說著,一個jīng致的玉盒放到妮娜手上,妮娜好奇地打開一看,頓時訝然失聲道:“花蛇信!”
俏臉通紅的妮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深吸一口氣關上盒子收好,這才充滿自責地對西塞道:“父親,都怪女兒一時衝動,中了杜爾的ān計,卻害得父親您要冒死前往蕩魂湖獵殺花蛇,女兒······”
懊惱自責的淚水奪眶而出,蒙揚頓時明白妮娜是怎麽想的。
西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寵溺地道:“你快快去吧,記住,你霧島爺爺若是不肯過來,你就告訴他,他的四大魂甲材料有著落了,他一定會飛一般地趕過來的。”
妮娜臉上yīn霾盡去,匆匆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