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重重地撞到牆上，深深地嵌了進去，像是某種行為藝術。

　　當然，她可不是在做什麽行為藝術。

　　她是被曼達林打飛的。

　　“娜！”

　　傷痕累累的克林特一箭射向曼達林，卻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接住了。

　　然後箭頭就爆炸了。

　　鷹眼克林特的箭頭科技含量也挺高的，很難想象這麽一個拇指頭大的箭頭，居然能夠炸出這麽大的火光。

　　火焰暫時蒙蔽了曼達林的視覺。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克林特縱身一躍，把娜塔莎從牆裡扯了出來。

　　他的動作已經足夠快了，紐約市裡蝙蝠俠也就比他快一點點。

　　問題是這速度，在曼達林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還是揮揮手，一派絕代高人的模樣，

　　隨著他的動作，娜塔莎和克林特同時被掀飛。

　　不過克林特早有準備，在半空中向著高處射出了一支帶著繩索的箭矢，將自己拉了上去。

　　娜塔莎本來抓住了克林特的手，但卻被曼達林扯了下來。

　　曼達林一步都沒動過，他只是不停地重複著揮手的動作。

　　“對付你們，我連一步都懶得動！”

　　曼達林伸手向下虛壓，將娜塔莎死死地壓趴在地上，搖了搖頭。

　　“這份力量太強了！強到我對任何戰鬥都提不起興趣！”

　　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自述，曼達林雙手背在身後，緩緩地走到娜塔莎面前。

　　“我也對你們這種小魚小蝦提不起興趣！”

　　話音剛落，曼達林就以人類視覺難以捕捉的速度，揮手撥開了克林特射向他的箭。

　　但是他能撥開箭矢，卻絕對撥不開炮彈。

　　蝙蝠車一炮將曼達林打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並且在港口外面的海面上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呼……呼……”

　　在地上翻過身，娜塔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高聳的胸脯不斷起伏。

　　克林特也拉著繩索從港口倉庫的樓頂上降下，扶起了娜塔莎。

　　“你是蝙蝠俠?”

　　面對克林特的問題，蝙蝠車內的蝙蝠俠打開了音響:“快走！現在！馬上！”

　　他們也知道曼達林沒這麽容易被乾掉，忙不迭地，互相攙扶著離開了。

　　“羅賓！”讓黑寡婦和鷹眼離開之後，蝙蝠俠扭頭對羅賓說:“現在，你去幫忙尋找風和佩珀，越快越好！”

　　羅賓點了點頭，立刻翻出了蝙蝠車。

　　“還有兩個蜘蛛俠，嗯……他們沒帶我的定位器，我之前應該早點給他們身上放上新的！”

　　看了看蝙蝠車顯示屏，關於兩個蜘蛛俠的去向完全不明，蝙蝠俠有些懊惱。

　　但是現在已經沒時間讓他後悔之前沒做什麽事了。

　　只聽海面上傳來一聲爆響，曼達林頂著音障一樣的水霧向蝙蝠俠衝來。

　　面對曼達林的正面突擊，蝙蝠俠不慌不忙，用力一拽操縱杆，以極其微小的距離，躲開了曼達林的衝擊。

　　面對非人類的攻擊，蝙蝠俠壓根沒有硬接的道理。

　　對比起剛才不躲不避，全靠一個莽字對付鋼鐵俠的家夥……

　　只能說現在的蝙蝠俠腦子正常了。

　　一頭撞出一個大坑的曼達林，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怒視著蝙蝠車，或者說裡面的蝙蝠俠。

　　他大聲叫道:“怪不得你沒有拿到托尼的腦袋！原來你根本不打算救你的兒子是吧！

　　你寧願用你兒子的命賭一把，

也不願意選擇另一條很穩妥的道路！”　　蝙蝠俠冷笑:“羅賓不在，聽不到你的話，就算他聽到了，他也不會怪我！”

　　說完，蝙蝠車又對著曼達林射出了一炮。

　　這枚帶著尾焰的導彈，完全可以炸出一個比曼達林剛才砸出來的，更大的坑。

　　但是它瞄準的是曼達林。

　　只見曼達林沉腰提馬，十個戒指都亮起了耀眼的光芒，接著高舉雙手，居然抱住了導彈！

　　蝙蝠俠怎麽想都想不到曼達林有這一手，他是人，不是神，他能做，但是他沒法做$+&##@。

　　暗道不妙，蝙蝠車在蝙蝠俠的操縱下，車身左邊噴射出了熾熱的火焰，險之又險地躲開了曼達林扔回來的導彈。

　　導彈炸毀了蝙蝠車後面的一艘貨輪，無數破碎的集裝箱，在火焰的襯托下飛向天空。

　　一些連火都點不燃的木料掉落到蝙蝠車的旁邊，木頭裡面掉出了一些古怪的機械裝置。

　　蝙蝠俠只是看了一眼，他真的只是看了一眼，就發現曼達林已經來到了蝙蝠車面前。

　　正蹬！

　　他只是一腳，就把蝙蝠車踢得差點飛出了港口。

　　蝙蝠俠也在蝙蝠車裡撞得七葷八素，還好蝙蝠車構造不錯，他沒有撞到腦子。

　　但是現在的蝙蝠車半截身子在港口外面，搖搖欲墜，看著就很危險。

　　然而還沒等蝙蝠俠再操作一下呢，曼達林就對著蝙蝠車表演起了衝天而降的掌法了。

　　蝙蝠俠毫不猶豫地從蝙蝠車裡彈射出去，在半空中張開披風。

　　“轟——”

　　蝙蝠車爆炸的聲音讓蝙蝠俠的心為止一痛。

　　就好像一個孩子用一個月的零花錢買回來的玩具，被扔到垃圾桶裡了一樣。

　　不過蝙蝠車的造價是韋恩一個星期的收入，還是有點不同的。

　　帶著對蝙蝠車被毀的憤怒，蝙蝠俠在空中一抖披風，無數蝙蝠鏢既像子彈，又似箭矢，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向曼達林爆射而去。

　　這種攻擊當然不會對曼達林奏效了。

　　在蝙蝠車殘骸中，他像是突刺的長矛一樣，化為一道白色的殘影，直直地撞向空中滑翔的蝙蝠俠。

　　在生物電技術裝置的幫助下，蝙蝠俠在最後一刻，射出了蝙蝠鉤索。

　　他抓住了貨倉的水管，雙腳踩在牆上，另一隻手接過了蝙蝠鉤索。

　　這時，一道明亮的閃電從天空中劃過，映出了蝙蝠俠的剪影。

　　曼達林又舉起拳頭衝向了蝙蝠俠。

　　就在港口中的戰鬥進行得炙熱無比的時候，在冰冷的海水裡，羅賓苦苦尋覓著風的身影。

　　風是韋恩先生的女仆長，是壓服了花雪月的存在，但她完全不是戰鬥人員。

　　羅賓也沒聽過風會游泳。

　　他綠色的臂鎧上，也沒有顯示出風的位置，這更是讓羅賓憂心忡忡。

　　深吸一口氣，羅賓一頭扎進了海水裡面。

　　雖然帶著羅賓眼罩，但是海水還是不停地從縫隙裡面，擠入了他的眼睛。

　　而羅賓潛水的經歷為零。

　　這讓他感覺到無比的難受，一時間難以適應。

　　在眼睛不堪重負之前，羅賓“哇”的一聲從水面上冒出頭來。

　　“噗——”

　　把海水吐出來，羅賓暗自計數:“1，2，3！”

　　走你！

　　他再一次潛入了海水中，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撐住！

　　哪怕眼睛像是在被檸檬狠狠地摩擦，又酸又澀又痛，但是羅賓依然咬著牙關堅持著。

　　在這時，他點開了羅賓眼罩裡自帶的夜視儀。

　　可是，黑漆漆的海裡，還是一片漆黑。

　　意識到自己的夜視儀沒辦法在海水裡使用，羅賓又點了點左胸上的R標志。

　　一道在黑暗的海水中，顯得很微弱的光芒亮起。

　　雖然在這麽淺的地方，不會感受到深海恐懼那種症狀……

　　但是孤身一人，被黑暗包圍，身上的電筒只能照亮一小塊地方……

　　羅賓在水裡搖了搖頭，把這種若有若無的恐懼甩出了腦海裡。

　　也許是對風和佩珀女士的擔憂，蓋過了恐懼。

　　沒學過潛水，只能依靠四不像一樣的游泳姿勢在水裡刨著。

　　沒有氧氣瓶，只能時不時冒出水面，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之後，馬上下潛。

　　連羅賓自己都十分詫異，他怎麽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生物電信號技術可不能幫助他潛水。

　　然而哪怕羅賓突破了自己的極限，他也還是個人類。

　　人類小孩，人類幼崽。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不聽使喚，動作逐漸變得僵硬。

　　再一次下潛，羅賓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抖。

　　在海水裡面抖動。

　　“求你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羅賓在心裡對自己說道，但是人的主觀能動性終究敵不過事物的客觀實在性。

　　突然咳出一口海水，然後又被更加大量的海水倒灌入自己的喉嚨。

　　掙扎已經太遲了，羅賓的肺部被海水不停地侵蝕，他的意識也開始出現模糊。

　　他的臂鎧發出了“嗶嗶——”的響聲，但是在海水裡，在連掙扎都做不到的羅賓耳中，完全聽不到。

　　他也許……

　　就在羅賓就要喪失意識之前，他突然看見一道強光，穿透了海面。

　　雪把昏迷過去的羅賓拖入到蝙蝠飛機的機艙，關上了艙門。

　　“他在定位風?”

　　舉起羅賓還亮著的臂鎧，開著蝙蝠飛機的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後這台造型確實很像蝙蝠的蝙蝠飛機就一頭扎進了水裡。

　　“韋恩少爺，風，等我！”

　　六個原本噴射液體燃料的引擎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又一圈蕩開的波紋。

　　在海裡的波紋。

　　操控著不知道是叫蝙蝠飛機還是蝙蝠潛水器的載具，雪在黑暗的深海中潛行著。

　　這時，岸邊的風放下了望遠鏡。

　　“那個傻丫頭進水裡幹嘛?”

　　她全身濕漉漉的，看上去應該是剛從水裡出來沒多久。

　　而在大江的對面，就是蝙蝠俠和曼達林的戰場……

　　也就是說，風拉著一個佩珀，橫渡了整條江——大概幾個足球場那麽長。

　　只能說蝙蝠家族裡沒有誰是省油的燈。

　　但是佩珀就不好說了，原本她在被風抱著跳海的時候就醒過來了。

　　然後在海水裡泡太久，她又暈過去了。

　　對岸傳來的爆炸聲讓風很不好受，但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手段關注對面的戰況。

　　繼續把望遠鏡放在眼睛上，還是沒辦法看到蝙蝠俠，風無奈地搖了搖頭。

　　“請您萬事小心啊！”

　　“唔！”

　　蝙蝠俠撞到了一個貨倉的陽台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就很滑稽地爬起來，往地上扔了個煙霧彈。

　　下一秒，貨倉就被曼達林用手削去了一大半。

　　但是沒有蝙蝠俠的屍體。

　　“蝙蝠俠！你打不過我的！別躲了！”

　　三兩下把這個空的貨倉拆得只剩殘垣斷壁。曼達林對著黑暗大聲喊道。

　　“你的祖宗也是來自新華的吧?我向你保證，如果我統治了世界，一定會讓新華人變成人上人！

　　你總不能忘記自己的祖宗吧?你總不能不幫助他們吧?”

　　曼達林的聲音出自他的嘴巴，但是蝙蝠俠的聲音卻像是來自四面八方。

　　“你知道嗎?韋恩集團是個跨國企業！

　　而韋恩集團每年在新華交的稅，比你賣軍火賣十年都要多！”

　　曼達林往地上使勁一踩，港口的地板上就出現了綿延數百米的蛛裂。

　　蝙蝠俠也躲不住了，他的左手在剛才那一撞的時候， 骨折了。

　　勉強穩定身型，蹲在地上，捂住自己手臂的蝙蝠俠看著曼達林。

　　“那就請你以後都把稅交給我吧！”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蝙蝠俠咬著牙，眼睜睜地看著曼達林向自己衝來。

　　然後一個金色的傳送門出現，曼達林一頭撞了進去。

　　“嗯?”

　　本來都打算接受自己的死亡，只是想著再用煙霧彈掙扎一下的蝙蝠俠愣住了。

　　“法師?”

　　一身黃衣的至尊法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蝙蝠俠的身邊。

　　“你認識我們?”

　　用韋氏正骨法，“哢嚓”一聲掰正了自己的骨頭，看起來什麽好像事都沒有的蝙蝠俠站了起來。

　　他白色的眼睛看著這個黃衣兜帽人，疑惑道:“至尊法師?”

　　“看來你確實認識我！”

　　古一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顆錚亮的光頭。

　　“不過現在我沒時間問你怎麽認識我了，曼達林既然決定了違背誓約出手，那麽他就不會善罷甘休！

　　我只是把他送到了喜馬拉雅山，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蝙蝠俠點了點頭，也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爆響。

　　蝙蝠俠抬頭，感慨道:“這也太快了吧！”

　　一身雪花的曼達林毫無好人形象地落到兩人面前，咬著牙盯著他們。

　　然後他就被突如其來的掌心炮打飛了出去。

　　“她和你一塊的?”

　　鋼鐵俠指著古一，向蝙蝠俠問道。

　　“我以為她是和你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