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

　　看著自己臂鎧上的雪花，蝙蝠俠歎了口氣。

　　“怎麽了?”

　　正在活動手指，為這之後打開傳送門做準備的康斯坦汀問道——對於一個法師來說，手指是很重要的，比嘴巴還要重要。

　　對於一個法師來說，說不了話沒關系，沒了手指就真的要命了。

　　扎坦娜的反語魔法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多麽高深的技巧，甚至於那本來就是類似於扎坦娜這種，本身有著缺陷的法師才會去練就的。

　　法師真正的命門在於手指，沒了手指，幾乎就等於是斷了法師的命根子。

　　當然，要是肯勤學苦練，再加上天賦異稟的話，也不是練不出名堂。

　　就是上限會低很多。

　　不過，現代科技都那麽發達了，沒了手指，利用一些法術道具，也不是不能釋放魔法。

　　康斯坦汀曾經還聽地獄的那些魔鬼說過，有些世界裡面的法師沒了魔杖就用不了法術了。

　　“……出了點意外的事情。”

　　蝙蝠俠關掉了臂鎧上的顯示器，抬起頭看著康斯坦汀:“在拿到超級女俠的屍體，然後再送我過去孤獨堡壘之後，你就和伊特萊根去蝙蝠洞！要快！”

　　“扎坦娜出事了?”

　　康斯坦汀立刻反應過來，手指一抽，抽動了她的痛處，讓她齜牙咧嘴的。

　　“是喪鍾，絲萊茵，她打算帶著神奇小子他們，去消滅掉所有的黑水怪——除了原初，和精英黑水怪之外的所有黑水怪。”

　　“你在逗我?喪鍾絲萊茵哪有這樣的能力?”

　　蝙蝠俠搖搖頭:“她有，我之前在觀察黑水怪的運動軌跡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肯定也發現了這個方法。

　　布魯茜肯定也發現了，只不過敢將其付諸於行動的，只有喪鍾，只有絲萊茵敢下決心做這種事！”

　　“她想做什麽?”

　　康斯坦汀雖然很想馬上就傳送過去蝙蝠洞裡面，但是她那不停顫抖的手卻根本不聽使喚。

　　“她……

　　黑水怪有漲潮，退潮，類似於日出和日落。

　　漲潮的時候，它們會抱團，抱成無數個小團，再從小團抱成無數個大團，集中在這個星球特定的幾個地方，然後向著一個地方聚集！

　　哪怕是我摧毀了原初黑水怪的特定幾個培育間之後，它們的運動軌跡也沒有改變。”

　　“阿特蘭蒂斯的王城——”

　　康斯坦汀瞪大了眼睛:“她是在找死嗎?她……”

　　“所以！馬上帶我去把超級女俠的屍體拿回來！然後立刻帶我去孤獨堡壘！”

　　“你……”

　　康斯坦汀指著蝙蝠俠，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沒有感情嗎?你打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

　　“你沒有感情嗎?”蝙蝠俠用同樣的話回懟了康斯坦汀:“如果我們失敗了，他們的犧牲就毫無意義了！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類，所有的幸存者，包括這個避難所裡的幸存者！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時候伊特萊根馬上走過來當和事老:“好了好了！別吵了！現在還是先處理蝙蝠俠……超級女俠的事情吧！”

　　康斯坦汀深吸一口氣，癱坐在了椅子上，不停地活動著手指:“我，我知道的！我知道沒有犧牲，就換不來勝利！

　　但是我見過太多犧牲了！太多的朋友，太多的夥伴死在我的面前了！

　　我已經不再奢求什麽勝利了！我不敢再奢求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了！

　　我只是想，

不再有犧牲了！保住現在的一切就好了！”　　說著，這個著名的坑隊友小能手，像個女人一樣抽泣起來——不對，現在的她本來就是女人。

　　“……”

　　蝙蝠俠無言，他知道就現在而言，喪鍾絲萊茵的決定是最正確的。

　　之前他和布魯茜救出喪鍾的目的，就是想在他這個蝙蝠俠消滅掉所有的黑水怪培育間後，在喪鍾戰術布置下，穩步奪回人類的棲息地。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

　　但是喪鍾明顯不打算聽他們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做之前蝙蝠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是的，蝙蝠俠在之前熟練神速力，滿世界跑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黑水怪們漲潮退潮的規律了，並且也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將所有黑水怪一網打盡的計劃了。

　　但是，犧牲太大了。

　　他和布魯茜都不提這個辦法。

　　也許，他們兩個都是偽善者吧。

　　因為毫無疑問，用幾個人的性命去解決掉所有的黑水怪，總比在這之後用數十年曠日持久的戰爭，來達成同樣的目標。

　　戰爭是會死人的。

　　死很多人。

　　但是，讓蝙蝠女俠親自下手，親自下命令，讓自己身邊的人去死，去犧牲。

　　布魯茜做不到。

　　蝙蝠俠也做不到。

　　“出發吧！”

　　手指還在顫抖，但是康斯坦汀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儀容——雖然還是邋裡邋遢的花臉貓——她站起來，看著蝙蝠俠，語氣堅定。

　　“去找超級女俠！去拯救世界！去奪回我們的勝利！”

　　伊特萊根笑了，高舉拳頭，仰天咆哮。

　　蝙蝠俠不擅長這種戰前演講，他只是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麽，出發吧！”

　　深海之中，超級女俠的屍體埋在了土壤裡面，十年。

　　然後，她動了。

　　被蝙蝠俠用力地，一把拖了出來，帶到了同樣到處都是海水的孤獨堡壘裡面。

　　“一口氣來兩個傳送門，康斯坦汀，你的手指還好嗎?”

　　伊特萊根看著康斯坦汀已經完全動不了了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頭頂的保護罩。

　　他是可以頂得住深海之中的水壓，不過康斯坦汀不行。

　　蝙蝠俠本來應該也不行的，但是現在的他狀態明顯不正常，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還行，我還可以再開！蝙蝠俠！剩下的就都交給你了！”

　　康斯坦汀也不管水裡能不能傳聲了，對著蝙蝠俠吼完一嗓子，就不顧自己手指已經近乎於殘廢的事實，再次打開傳送門，和伊特萊根一起衝了進去。

　　“歡迎回來，卡爾·艾爾。”

　　隨著孤獨堡壘中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這裡面的水流也開始被排出去。

　　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著超級女俠的蝙蝠俠，低頭看著這個氪星之子……女。

　　她的表情恬靜，安詳，嘴角處還帶著一抹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微笑。

　　而且，她的容貌完全不同於布魯茜那種，完全就是雕塑一樣的硬線條。

　　她的面部線條遠比布魯茜要柔和得多， 同時看上去，既不像西方人，也不像是東方人。

　　至於好不好看，漂不漂亮，這個看個人了，在蝙蝠俠眼中，超級女俠的容貌很難形容。

　　唯一可以確定是，她的臉，讓人看著就能心生好感。

　　看到她，就能想起陽光。

　　燦爛的陽光。

　　想象著希望的陽光。

　　“卡爾·艾爾……克拉拉。”

　　孤獨堡壘中，一艘造型詭異的飛船從蝙蝠俠的頭頂緩緩下降。

　　“檢測:卡爾·艾爾。

　　狀態:沉眠。

　　結論:需要修複。”

　　飛船的艙門打開了，一陣古怪的味道伴隨著白煙擴散開來。

　　“這個世界需要你。”

　　蝙蝠俠輕輕地把滿身泥土，但是好像依然是在閃耀著光芒的超級女俠放進了飛船裡面。

　　“警告！警告！遭遇襲擊！警告！警告！遭遇襲擊！”

　　閉上艙門的飛船剛剛升到半空中，整個孤獨堡壘就不停地響著警報。

　　“黑水怪?現在是漲潮的時間啊，它們應該去阿特蘭蒂斯王城才對啊！”

　　蝙蝠俠嘀咕著，被一陣震動襲擊了。

　　“看來這就是最後了啊……”

　　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垂在半空中的氪星飛船，蝙蝠俠抓起了一旁，孤獨堡壘親自給他提供的裝備槽裡的一把氪星步槍。

　　“雖然我沒有在這個世界戰鬥的理由，但是我也沒有停下腳步的理由！

　　來吧！你們都來吧！”

　　端起步槍，蝙蝠俠一槍打穿了一隻突入孤獨堡壘的黑水怪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