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先生,我明明是拍到了蝙蝠俠和兩個蜘蛛俠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這可能是手機的問題!”
“韋恩先生,你要相信我!這可能,不!這一定是手機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我真的拍到了蝙蝠俠的!”
傑西卡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難得回了一次星球日報的韋恩,聽著傑西卡的哭訴,點頭示意她不需要那麽緊張。
“沒事,你這樣拍得不是挺好嗎?”韋恩拿起傑西卡的手機,看著上面那個馬賽克沒什麽兩樣的圖片。
“雖然是模糊的不像樣子的,但是至少還是能看出來裡面有幾個人影。反正蝙蝠俠不就是一個都市傳說嗎?
這種神神秘秘的東西,沒人能證明它真實存在,也沒有人證明它不存在,這樣模模糊糊的反而更好。”
本來韋恩以為自己說的話能讓傑西卡得到一點安慰,然而傑西卡還是那副哭喪的樣子。
“你就拿著這些照片去寫報道吧,佩裡,你給蝙蝠俠空出一個頭條的位置,主標題就是:震驚:蝙蝠俠另有同伴?
副標題就來一個:蝙蝠俠深夜與其他蒙面英雄的會面!”
“你是大老板,你說了算。”
佩裡推了推眼鏡,無所謂地說道。
然後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向韋恩問道:“那關於希臘大使父女被綁架的事情呢?”
“雖然說記者寫稿子根本就不用向什麽人宣誓,那是這樣關於國家之間的大事的事情,在沒有得到準確的情報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去枉自發表評論比較好!”
“那麽我們也無法確定,蝙蝠俠到底有沒有同伴啊!那為什麽我們剛才的標題……”
個性直接的傑西卡直接開口說道,然後她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在頂撞老板,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傑西,你應該先聽懂老板的話,然後再提問。老板剛才的標題上面是帶著問號的,你明白了嗎?”
她不明白,一直到散會之後她都不明白。
看著明顯有些不滿的傑西卡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佩裡也在辦公室裡跟韋恩聊了起來。
“老板,雖然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去看報紙了,但是那種明顯熱點高的新聞我們也不去追,那很快星球日報就只能吃著你的救濟金過活了。”
韋恩知道佩裡是在說希臘大使父女的事情,這事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一個熱點新聞。
“我們已經有了熱點了,那就是蝙蝠俠。”韋恩指著投影儀上面模糊到幾乎什麽都看不出來的照片:“至於那些家國大事的戲碼,就讓別的媒體去唱吧。”
“所以接下來我們的主要業務,就是讓記者們在大半夜裡,拿著手機追著拍那個穿蝙蝠面具的怪咖嗎?”
韋恩能聽得出來,佩裡明顯有些怨氣,他可能覺得韋恩這個大外行,過來指導星球日報,簡直就是一個災難。
“佩裡,你覺得現在紐約是一個什麽樣的城市?”
走到落地窗外面,俯視著車水馬龍的紐約街道,韋恩岔開話題,突然問道。
“不是有一句名言說,紐約既是天堂也是地獄嗎?它什麽時候發生過改變?”
“那你覺得星球日報是一個什麽樣的報紙?”
佩裡被問到了,面對自己家的大老板,他可不想因為口無遮攔的遭到開除。
然而他回想一下自己老板的做派,反而覺得自己要是沒有開口說實話的話,
老板可能對自己更加失望。 “一個三流報紙,一份專門給上班族們用來省廁紙的日報!”
“對,就是這樣。”韋恩認可地點了點頭:“一份完全不入流的日報,上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無聊的心靈雞湯,無所謂的正能量語錄,完全沒有任何流量熱點。
除了一些根本就不用負責任的新聞之外,沒有任何引爆讀者眼球的新聞。”
“你是想問,為什麽我要給星球日報制定下這樣的發展計劃嗎?”
本來還有些躊躇的佩裡點了點頭。
“聯邦的精神已經死了,它的良心跟著羅伯特,馬丁和約翰一起死了。”
說著,韋恩伸出手指敲了敲窗戶:“佩裡,我相信你,如果沒有我的乾預,你無疑能把星球日報做大做強。”
“你懂現在的人都愛看什麽,你懂什麽樣的新聞最能捉住人們的眼球,你懂怎樣能把星球日報變得更強。”
佩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老板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把星球日報變得更好?”
Stronger和Better的區別,佩裡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準確來說,是任何一個有能力的人都沒有辦法把星球日報變得更好。”
韋恩坐回椅子上:“紐約已經很靠近地獄了,不是嗎?佩裡?
已經沒有什麽能夠給把紐約拉回來了,那個大半夜穿著蝙蝠裝的怪咖不行,星球日報更加不行。”
“所以……”
佩裡隱隱約約明白到了韋恩的目的是什麽了。
“你知道嗎,有些軍人看到戰爭片裡面催人淚下的犧牲時,會嗤之以鼻。
因為他們真的經歷過地獄,他們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更別說那些感人肺腑的犧牲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軍人,哪怕戰爭片裡的劇情再扯淡,再離譜,他們也會為此感動。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世界總是還有人在為他們表演,在為他們歌唱,哪怕這種表演的背後僅僅是為了錢。”
說完,韋恩就站起來,準備離開了:“所以,當喪鍾長鳴的時候,讓那些曾經相信過這個世界依然存在過美好的人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座孤島吧。”
“那麽蝙蝠俠呢?”
“你不能指望蝙蝠俠能讓紐約的人們站起來,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蝙蝠俠。”
回答了佩裡最後一個問題,韋恩就打開門消失了。他本來就不常來星球日報,難得過來就是制定一下日報的報道方向罷了。
“一份破報紙,也不能拯救紐約市啊!”
呆呆地看著韋恩離開的大門,良久,佩裡才做到了韋恩原本坐過的位置上,心情沉重地看了看下一份日報的排版。
紐約市沒救了,佩裡覺得這是自己和韋恩之間難得的共識之一。
但是他們之間的不同點在於,佩裡想著跟著整個紐約一起墮落下去,做一個半夢半醒的人。
而韋恩居然在想給那些還沒有絕望的人一個心靈港灣。
“佩裡?”
等到韋恩離開之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傑西卡從門外探出頭來。
“什麽事?你怎麽不敲門?”
被突然冒出來的傑西卡的腦袋給嚇了一跳的佩裡吼道。
“額,抱歉,佩裡!我想問,蝙蝠俠的新聞還需不需要我追下去?”
哪怕佩裡剛剛摘下眼鏡,還沒來得及戴上,他都能看得出傑西卡那雙大眼睛裡面充滿了期待和請求。
“去去去!快點去!去給我把那個大半夜穿著蝙蝠裝的怪咖拍清楚了!”
接著佩裡像是趕蒼蠅一樣把傑西卡給趕走了。
“好吧,大老板既然想著把星球日報變成個雞湯鍋,那就我給他煮雞湯吧!”
又在辦公室裡面思索了很久的佩裡,最後還是接受了現實。
既然是老板的意思,那麽他們這些打工人又有什麽辦法違抗呢?自己這麽多年的辦報經驗權當喂了狗吧!
“韋恩少爺,星球日報的虧損已經很離譜了,你為什麽還不放手讓佩裡自己去操作呢?”
剛剛坐上車,風的聲音就在耳機裡面響了起來。
“根據我們調查回來的數據來看,超過七成的紐約市市民認為,這麽多報紙裡面,星球日報的時效性是最低下的,報道的新聞也是最沒用的。
但是報道的新聞可信度是最高的。
而紐約市市民認為官方的報道,可信度甚至比不上廁紙。
也就是說,紐約市的市民相信星球日報,更甚於相信官方的報道。
而如果有一天,星球日報的報道和官方的報道開始出現衝突的話,你覺得他們會相信誰?”
剛剛坐上車的韋恩這樣回答風的疑問。
“那也沒必要天天講大道理吧?體育版塊都能加點雞湯進去,人之患在好為人師啊,韋恩少爺。
托星球日報的福,現在紐約市的人都能隨時隨地講雞湯了。他們不懂這些嗎?他們還需要別人說教嗎?”
韋恩看了看車窗外往後退去的風景,沉默了良久:“當有一天,紐約市再也不需要蝙蝠俠的時候,人們第一時間想起的就不會是那個代表恐懼的蝙蝠。
而是一些,聽起來一點用都沒有,但卻很振奮人心的屁話。”
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根本就不相信雞湯,她更不相信紐約市的人會被區區大道理而激勵。
激勵紐約市民的從來都是那個黑夜裡打擊罪惡的身影,然而韋恩卻對此嗤之以鼻。
“算了,這個話題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不過現在有更加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大陸酒店嗎?”
“不,不是。”風吐出一個名字:“是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