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速力在這種戰鬥裡幫不上忙。

　　黑水毒藤男那些能在海裡面揮舞的粗大樹藤，還有海洋中腳不沾地的困境，都讓蝙蝠俠跑不起來。

　　不過他也不需要依靠神速力。

　　畢竟這裡有個經驗豐富的大佬在充當他的後盾，雖然她的計劃可行性真的只是個問號。

　　“我的計劃可不瘋。”

　　蝙蝠洞裡的布魯茜反駁道。

　　她之前打敗毒藤男的時候，是利用大火焚毀整個哥譚市絕大部分的植物，逼迫毒藤男就范。

　　現在世界都被海洋淹沒了，那自然沒辦法燒那麽大的火。

　　黑水毒藤男能夠在海裡生長出陸地的植物，布魯茜可做不到在海裡生出大火來。

　　蝙蝠俠也做不到，畢竟他可沒有準備過面對一個沉溺在幻境中的毒藤男。

　　“一個簡單到極點的計劃，你只需要放棄抵抗就可以了。”

　　剛把黑水毒藤男推開的蝙蝠俠拚命地往水面上遊，大量海水灌入後龐大的壓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惜下一刻黑水毒藤男的樹藤就纏上了他的腳。

　　“嗯哼?剛才我聽錯了?你是在說我用盡全力抵抗之後，再被黑水毒藤男打趴下的對吧?”

　　“那得看你的演技了。”

　　布魯茜毫不負責任地說道。

　　黑水毒藤男順著海流衝了上來，又掐住了蝙蝠俠的脖子。

　　這家夥對脖子有什麽執念嗎?

　　蝙蝠俠想著，趕緊從腰帶裡掏出電擊指虎，這玩意之前在邁爾斯身上用過之後就沒有出場機會了。

　　用力摁在黑水毒藤男的手臂上，電流的躍動連蝙蝠俠自己看都覺得驚心動魄。

　　然而這對黑水毒藤男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他甚至還使喚了好幾根樹藤纏上了蝙蝠俠。

　　這樣下去就得出現兒童不宜的鏡頭了。

　　於是蝙蝠俠臂鎧上的尖刺亮了起來，微微地震動著，輕輕一顫，就割開了纏住他手臂的樹藤。

　　然而他的下半身還是被黑水毒藤男的樹藤給纏著，那些被他割斷的樹藤也很快就卷土重來了。

　　現在的蝙蝠俠已經有些分不清黑水毒藤男操控的到底是樹藤還是蟒蛇了，下半身傳來的龐大的力量，讓他雙腿的骨骼肌肉同時發出慘叫。

　　雙手毫無意義地劃動了兩下，卻終究是敵不過黑水毒藤男的攻勢，蝙蝠俠的意識漸漸地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

　　搖了搖頭，蝙蝠俠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中。

　　這裡沒有海水，可以呼吸空氣，但是味道十分奇特。

　　“我沒事……”覺得自己跟睡覺的猴子一樣沒什麽區別的蝙蝠俠調整了一下位置:“剛才只是閉氣把自己弄暈過去了而已。”

　　“……”

　　布魯茜沒有回應，估計她是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吐槽比較好。

　　“那麽現在，應該做什麽?”

　　談回正事，布魯茜立刻就回復他了:“你身上帶著凝膠炸彈吧?”

　　“不多了。”

　　和曼達林大戰之後，蝙蝠俠一直都沒能補充自己的裝備。

　　“毒藤男將人類轉化為黑水怪的方式是用巨大的花蕾將他們培育成黑水怪，你現在應該是在某一朵花蕾的中心。

　　你如果有夜視儀或者光源的話，就找找蕾心的地方，用凝膠炸彈炸開……”

　　蝙蝠俠照做了，將自己最後的凝膠炸彈噴到了樣子像是豆蔻的蕾心上面。

　　“然後你小心一點，炸開之後，裡面會有一條管道，那條管道裡的就是琥珀金和亞馬遜液態金屬的混合物。

　　你要抓緊時間，在這些金屬開始注射進來，覆蓋你的身體之前，進入管道裡面！”

　　“砰——”

　　爆炸過後，蝙蝠俠拉開披風一看。

　　也許是凝膠炸彈的分量不足，蕾心的地面只是被撕裂開了一個腦袋大的小口子。

　　通過透出來的點點光芒，蝙蝠俠只看到一股銀白色的液體正在不斷地朝他湧來。

　　“Shit！”

　　臂鎧上的尖刺再次亮起，蝙蝠俠對著這堅硬得不像是植物的花蕾開始切割，然而那些液體湧現的速度更快，就在他剛剛好撕裂花蕾，能夠一腳踩開溜下去的時候，那些液體剛剛好也湧了上來，包圍住了他。

　　“阿姨！多加點飯！”

　　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聲音在韋恩旁邊響起，他驚覺自己站在了一條長隊裡面，還背著一個挎包。

　　他變矮了。

　　成年後當了二十年一米八九的高個子，現在突然變回一米七二，讓他有些不習慣。

　　“幻覺?”

　　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但他不確定。

　　因為他根本不認識這裡的環境，他上一輩子的大學飯堂根本不是這樣的。

　　悄悄地離開了隊伍，韋恩想要走出飯堂，卻發現大門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

　　回過頭，韋恩發現飯堂裡安靜得出奇，就連剛才那些叫阿姨打飯的聲音都不見了。

　　放慢腳步，韋恩在飯堂裡面穿梭著，他發現這裡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注意到他，哪怕他伸出手來在別人的面前晃悠也一樣。

　　根本就沒人理他。

　　環顧四周，韋恩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天花板角落裡的一隻倒掛著的蝙蝠身上。

　　他若有所思，對著蝙蝠開口:“這裡就是幻覺?喝了琥珀金之後的幻覺?”

　　蝙蝠張開翅膀，黑暗瞬息之間填滿了韋恩的視線，入目所視，盡是無邊無沿的黑暗。

　　不過黑暗也只是持續了一小會，一切很快就恢復原樣了。

　　韋恩轉過頭，發現飯堂雖然還是和剛才一樣死氣沉沉的，但是飯堂外面已經黑了下來。

　　他往外走，走出大門，入目的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然後他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打開一看，是聊天軟件裡面，來自“媽媽”的信息。

　　“兒子，給你五百塊，加個餐！別跟你爸說，要注意保重身體，注意補充營養！”

　　韋恩沉默了良久，現在他思考的是怎麽離開這個地方，對於這種事沒什麽觸動。

　　他都快忘記上一次媽媽給自己錢花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往外走出兩步，韋恩發現天突然明亮起來，然後他的手臂被人扯住了。

　　“親愛的！”

　　一個樣子很漂亮的女生拉住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他:“快走啦！電影就快要開場啦！”

　　韋恩任由這個女生拉著自己走入旁邊的電影院裡面，接著場景再次變幻，他的腳步一滯，停在了原地。

　　“爸爸?快走啦！”

　　一個男孩被一個女人拉著，向他揮手。

　　那個女人的臉上依稀能夠看出剛才那個女生的風采。

　　韋恩眯起眼，然後跟上了這對母子。

　　“走旁邊的巷子吧，這樣會快點。”

　　然後，韋恩不受控制地指了指旁邊黑漆漆的巷子。

　　“嗯哼?”

　　說完之後，韋恩當時就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了。果不其然，當他們一家三口走進巷子裡之後，就被一個大家夥拿著槍給指住了。

　　“這位先生，小姐，我就是討口飯吃而已！你們不會拒絕我吧?”

　　韋恩看著瑟瑟發抖的母子倆，接著猝然出手，一拳把這家夥打倒在了地上。

　　經年累月的戰鬥經驗，讓他很清楚怎麽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個人打到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只是，當韋恩準備打斷這個男人全身所有骨頭時，場景再一次變化起來，他感覺到自己在不斷下墜，不斷下墜，最後掉到了一個路燈下面。

　　周圍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路燈昏黃色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

　　“就這?”韋恩看著這烏漆墨黑的場景，良久，都沒有發生變化，聳了聳肩:“正常人的生活不能麻醉我！老太爺的經歷也不能動搖我！現在，又是什麽?黑暗騎士歸來?會有幾個變種人搶劫我?”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你老了。”

　　好吧，還是有的，是蝙蝠俠。

　　他蹲在路燈上面，跟韋恩的螃蟹蹲不同，他更像是一隻貓。

　　“都愛說胡話了！”

　　蝙蝠俠在路燈上對他說:“還是沒能走出那條巷子的陰影嗎?”

　　韋恩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回問道:“城裡怎樣?”

　　“不太好，也不太壞，以前是怎樣，現在就是怎樣。”

　　韋恩點點頭，然後向那個蝙蝠俠伸出手:“讓我來吧。”

　　“嗯哼?你想重出江湖?”蝙蝠俠搖了搖頭:“你已經老了，老到上個月吃魚都能塞牙縫！差點沒把喉嚨給卡了！你這個年紀，應該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安享晚年！”

　　韋恩咳嗽一聲，他也能感覺到這身體的確不太行:“也許吧，也許你說的對，不過這不是蝙蝠俠的歸屬。”

　　“嗯哼?那蝙蝠俠的歸屬應該是什麽?”

　　蝙蝠俠從路燈上跳了下來，這時的韋恩才看清楚，她是女的。

　　“小時候，我看著你，在你的懷裡，聽著你講你以前的光輝歲月，聽著你說自己怎麽把城裡的罪犯們一個接一個地抓進監獄裡。

　　是你讓我看到了蝙蝠俠的一生的！始於正義，終於正義！現在你也已經有了一段圓滿的一生了，難道這樣的歸屬不好嗎?”

　　“不好。”

　　韋恩搖了搖頭，重複了一遍:“不好！”

　　路燈突然破碎了，一隻小鳥扇動翅膀的聲音在韋恩的耳邊響起。

　　“蝙蝠?鳥?”韋恩抬起頭，望著那深邃的黑暗:“那麽接下來又是什麽?”

　　是一扇窗戶，玻璃裡的倒影，是正值壯年的他。

　　一股蝙蝠狀的黑暗能量纏繞著他——在玻璃裡面。

　　“唔……”玻璃裡面的他開口了，笑容一看就讓人感覺到邪惡:“又一個蝙蝠俠！又一個蝙蝠俠！哈哈哈！從遠古的蝙蝠部族中汲取能量的蝙蝠俠！”

　　韋恩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現在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麽不忍著惡心把金屬系列看下去。

　　也許是超凡雙子實在太好看了。

　　不過現在悔恨也於事無補，這種情況要麽是狂笑之蝠搞出來的，要麽是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baba……巴巴托斯?！”

　　韋恩突然想起來了，在阿卡姆瘋人院裡的時候，伊萬傑琳還沒對他說完的名字。

　　“嗯?不！”玻璃裡面的韋恩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韋恩:“不不不！你不是蝙蝠俠！你不是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你不是任何世界的蝙蝠俠！你只是，你只是……”

　　“不對！為什麽！為什麽?我在時間洪流裡面，沒有發現任何你的蹤跡?這不對勁！你到底是誰?”

　　韋恩靜靜地看著玻璃裡面的他，那股黑暗能量漸漸地凝聚起來，變回了蝙蝠戰衣，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我是蝙蝠俠！”

　　蝙蝠俠一拳打碎了玻璃，伴隨著清脆的破碎聲響，整個黑暗的世界都破碎了。

　　他站了起來， 身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銀白色液體，挺惡心的。

　　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充滿了科技感的純白色巨大空間，中間有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球，不斷有液體從裡面流出來。

　　就是那些銀白色的液體，已經蓋過了蝙蝠俠的半個身子了。

　　“布魯茜?布魯茜?”

　　摁著耳機詢問了好久，都沒有得到布魯茜的回應，看來海底基站的信號真的比不過衛星。

　　現在沒有布魯茜的幫助，蝙蝠俠就只能自己找出路了。

　　“蝙蝠俠……”

　　忽遠忽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停止了找尋出路的行動。

　　“又是誰?這裡還是幻境?”

　　回過頭一看，這裡根本就沒有人。

　　是布魯茜?應該不是吧……

　　蝙蝠俠搖搖頭。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這個世界的背後到底有什麽黑暗的存在?

　　蝙蝠俠沒有答案。

　　“蝙蝠俠……”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了，這次蝙蝠俠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布魯茜的聲音，

　　再次回頭，這次在他的對面，站著一個人——一個老人。

　　老年的他。

　　“琥珀金還殘留著效果?”

　　蝙蝠俠低頭，看著那些粘稠的銀白色液體，想著自己要不要用蝙蝠鉤索跳到天花板上去。

　　然而就是他低頭的那一刻，那個老年的他行動了！

　　蝙蝠俠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到了蝙蝠俠身後，一拳洞穿了蝙蝠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