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皆散在旁邊看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這些……能說明啥?壞學生都得死嗎?”

　　夏小寒手指輕敲桌面，沉吟了半晌，說道:“韓傑，本月的2號因為早戀、騷擾女學生被警告處分;7號，教導主任又發現他在廁所抽煙，給予嚴重警告處分;13號，跳樓身亡。”

　　“林雅雯，上月的28號對同班的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小太妹約架，事後兩人都被嚴重警告處分;16號，跳樓身亡。”

　　霧皆散眼睛一亮:“兩個人的共同點，在死亡的前一天都被記過處分記入檔案了！”

　　夏小寒點頭道:“對，但是關鍵點應該不在“記過處分記入檔案”這上面，因為在這之前包括這之間，同樣有記過處分記入檔案的學生，但是那些人卻沒什麽事，所以這兩人死亡的觸發條件，應該不是這個。”

　　線索再次中斷，夏小寒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來只能用【回溯】看一下他們三天前都經歷什麽了。

　　但是，【回溯】也只能看到前三天裡發生的特殊事件，而且是以一個平凡者的視角來看，所以有些神秘現象與靈異生物可能無法看到。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雖然夏小寒說了還要看他們的個人物品，但是他那只是為了去對這兩個死者進行心理側寫，現在他通過這些檔案已經大概了解了一些，況且，就他們兩個人，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兩人再次回到了林雅雯的屍體旁，並沒有看見其他三人的身影，想來是去韓傑的房間找線索了——畢竟有監控，對比一下就知道他是哪個房間。

　　夏小寒沒在意那三人，而是看向林雅雯的屍體，凝聚心神，發動了【回溯】。

　　一瞬間，靈魂顫動，那種浩瀚的力量再度襲來，時間仿佛在倒流，夏小寒的眼中出現了兩個畫面，一個是他本來的視角，一個，則是回溯的了林雅雯的視角。

　　畫面接連閃過，喝酒、借錢、罵人、毆打、電話……以及最後的一幕，讓夏小寒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點。

　　林雅雯在15號晚上，也就是跳樓身亡的前一天晚上，她曾去過一次五樓。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三年前在五樓自殺的那個女生。

　　夏小寒想起小怡說的話，五樓基本上也都是林雅雯這類人，或許很多都是她的朋友，但是她去五樓的話，會不會也進了那個自殺女生的房間，從而引來了殺身之禍?可是就算當年那個女生的死另有隱情，也不應該是林雅雯造成的啊，為什麽會找她呢?

　　而且，韓傑不可能進女生宿舍，為什麽他也死了?

　　或者說，這其實真的只是兩個並無關聯的案子?他的判斷錯了?

　　思索了片刻，夏小寒並沒有貿然去五樓調查情況，否則若真如他所想，這事還要扯上三年前死去的那個女生，貿然過去難保不會有危險。

　　“回去，”夏小寒對霧皆散說道，“我還要查一個人的檔案。”

　　“誰的?”

　　“三年前自殺的那個女生。”

　　……

　　兩人返回年級組，夏小寒卻犯了難，三年前的檔案哪裡是那麽好找?而且像很多檔案上有的處分記錄，也是可以刪除的。再說了，他們連那個女生的名字和長相一概不知。

　　這怎麽找?

　　“不太好找啊……”霧皆散喃喃說道，“要不我來試試吧。”

　　夏小寒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

　　霧皆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拿出一個純黑色的U盤，

然後插進了電腦主機的USB。　　緊接著，電腦顯示屏自動打開了一個不斷輸入著各種代碼的頁面。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霧皆散是還沒有動一下鍵盤的，當電腦上的命令代碼停下來後，界面上快速閃過幾十個頁面，然後又恢復到了一個空的DOS命令窗口。

　　這時候，霧皆散的手指開始在鍵盤上飛速地敲起來，隨著“劈裡啪啦”的聲音，窗口上再次出現一串一串的DOS指令。

　　“你是黑客?”夏小寒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霧皆散的語氣似乎有些落寞，“這是我自己改過程序的U盤，裡面配備了一套完整的kali Linux系統。在這之上我還進行了改良，讓其可以使用Arduino微控制器ATMEGA32U4模擬USB鍵盤，並且自動開放電腦所有數據的信任權限。”

　　“因為大部分PC設備是默認給USB鍵盤設備信任權限的，所以插入後會自動注入我事先設定的命令。而這個USB的payload就是 payload，是我改寫的Ontrack公司開發的一個同名軟件的程序，自動對刪除的數據檔案等進行檢索並選擇恢復，而且會同時自動清楚WWW日志和FTP日志。”

　　“在整個命令執行過程中，無論是netstat-a的DOS指令，還是VIM或者是Spyware Doctor工具，都無法檢測到，也就不可能進行攔截。哪怕是Process Explorer也無法強製中斷進程。”

　　“我將這整個程序系統稱之為……Untouchable。”

　　這一方面便是夏小寒的知識盲區了，雖然平時也看過相關的知識，霧皆散說的這些術語也都知道個三分之二，但是也僅僅停留在“知道”，而不是“懂”。

　　不過，Untouchable，翻譯過來也就是“觸不可及”，夏小寒聽著卻有些耳熟，他好像在哪兒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找到了。”霧皆散打斷了夏小寒的回憶。

　　夏小寒隻得暫且作罷，到時候找個機會問問霧皆散就行了。

　　他看向顯示屏，一個名叫李詩詩的女孩的檔案被提了出來。

　　而且是十分詳細全部的檔案，只要是登入過學生個人檔案裡的數據都被霧皆散提了出來，是她從小學到高中的全部學習生涯。

　　夏小寒皺了皺眉，他明白這麽多信息如果是他看肯定要花很長時間，但他又不想有信息遺漏。於是此刻顧不上想那麽多，直接強製切換人格。

　　隨著理智值的下降，夏小寒微微勾起了嘴角，臉上浮現出慵懶的神情，翹起二郎腿坐下，像是漫無目的地滾動著鼠標滑輪鍵。

　　霧皆散似乎感覺到了夏小寒的變化，再看向顯示屏，直接給他嚇了一跳。要知道，翻這麽快，就連他這個黑客都看不清一個字，夏小寒這又是整哪一出?

　　如此冗長的檔案，夏小寒花了五分鍾就看完了，然後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鼻子，不屑道:“這種任務也能評B級?D級還差不多。”

　　呃……霧皆散很想提醒夏小寒，如果不是他恢復了數據資料，夏小寒看都看不到這些東西，

　　不過看了看他似乎有些可怕的目光，還是沒敢開口。

　　怎麽突然就像變了個人呢……

　　不過好在夏小寒就清醒過來，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本來就使用【回溯】消耗了靈魂力，現在又切換人格消耗了理智值，對他這身子來說，實在有點吃不消。

　　兩個人格同居一個身體裡，但思想無法完全同步。所以，雖然剛剛惡魔人格已經看穿了整件事情，但夏小寒還沒有完全回過神。

　　細想了片刻，夏小寒也推出了個八九不離十，大概知道起因和經過了。

　　“那個……寒酒哥，你有線索了嗎?”霧皆散看著他這一系列奇怪的現象，小心翼翼地問道。

　　“線索倒是沒有。”

　　“啊……”霧皆散面露失望之色。

　　“線索沒有，因為我已經有結果了。”夏小寒補上一句。

　　“可是我們現在就是差線……啥?你說啥?”霧皆散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說，我已經有結果了，整個事件，整個案情，整個任務的答案、結果。”夏小寒看著他的表情，內心苦笑，雖然他的另一個人格對他消耗很大，而且過多使用容易失去身體掌控權。但不得不說，他這個人格，簡直就是外掛一般的存在。

　　夏小寒突然想起一句話，上天不會辜負誰，萬事都有因果。而地球又是圓的，好事或者是壞事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自己身上。

　　這也就是夏小寒的一個理念:萬事皆有兩面性，如果就單論某一個個體事物，是沒有絕對的好與壞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所有人都知道，闖紅燈肯定是錯的。但是如果換個場景，比如說是救護車或者消防車忙著救人，滅火，這又能說是錯嗎?

　　所以，他是一名人格解離患者，是一個被大眾定義為“病人”的人。然後他這個別人眼中的病人，另一個人格卻有著超出常人的智慧。

　　世間萬物，自有因果。

　　對錯不可談，好壞不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