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五分鍾過去……

陳複毅施施然地出現在辦公室外。

周正不清楚是衛生間離太遠，還是老陳廠長另造了條黃河。

“抱歉啊，讓周先生久等了。”

“沒事沒事，也沒等多久，陳廠長既然您回來了，那咱就按剛才說的那個價格擬定合同吧。”

既然剛才已經坑過老陳一波，現在自然得乘勝追擊。

“呃……周先生，你的手段是真的花，讓我這個老頭子都措不及防，今天如果真的因為你的年紀而看輕你，那麽這絕對是我這一輩子做的最失敗的一單生意。”

陳複毅刻意避過回答周正的話，苦笑的說道。

“呵呵，陳廠長過謙了。”

周某人簡簡單單一句過謙就承下老陳廠長的誇獎，臉上的笑容雖然沒帶著傲意，卻是自信滿滿。

陳複毅心裡對周正的評價再次上升一個台階，典型的面白心黑。

“當著聰明人的面沒必要遮遮掩掩，對於這個價格，我確實有點不太滿意，不過……”

陳複毅定了定，見周正還是那副微笑，表情變也沒變，便在心中歎了口氣，繼續說:“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算上電子廠，總共1100萬，你打包帶走吧。”

“好，沒問題！”

周正也沒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其實談到這兒，兩個人心裡都有底，如果沒來之前，沒看到盛洋紡織廠的規模，一千一百萬的價格他一定會覺得高。

可是見到紡織廠後，他清楚這個價不算高，而且還是撿漏了。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壓價。

盛洋紡織廠要出手，兩千萬以下，恐怕老陳廠長只能輕蔑一笑。

幾百號人，設施齊全，發展前景良好的優質廠一千多萬就要拿走，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況且，現在正處於紡織業發展迅猛的時期。

聽到這個回答，陳複毅絲毫不驚訝，似乎早有預料。

見兩人談妥，

在座諸人臉上表情各異。

蕭玫對紡織廠的價值不太了解，不過看周正滿意的樣子，嘴角也勾起淡淡的微笑。

陳嵐臉色冰冷，陳堅卻像是如釋重負。

周正心知這種大筆買賣手續一定很繁瑣，所以道:“為了方便，善後事宜委托第三方，清點帳務和廠資我會叫自己的人過來對接，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嗯，我會讓人全力配合。”

陳複毅道，不過他眼中卻滿含著不舍與哀歎。

若有其他可能，他也不想這樣去做。

不到最後一步，誰想親手賣掉自己經營了幾十年的心血，就連抵押紡織廠從銀行貸款的辦法都嘗試過，可是找人提交完申請卻莫名其妙又被壓下來。

陳複毅多年的經商經驗告訴他，這幕後有一隻大手或是幾隻，始終都牢牢操控著這一切。

為避免夜長夢多或者是有人插足。

周正強烈要求簽了一份買賣協議，如果陳家不以1，100萬的價格將盛洋紡織廠和手表廠轉讓給自己，就要賠償一筆巨額的違約金。

陳複毅思忖片刻還是簽上自己的名字，同時簽字的還有陳嵐。

“周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並不在協議裡，只是一個單純的請求，我希望你能夠讓嵐嵐繼續留在紡織廠。”陳複毅道。

陳嵐第一時間站起身來道:“爸，這場都是別人的了，我不留下。”

“但是，它是我一手建立的，我希望它能變得更好，我知道你同樣希望，這些年你對紡織廠的付出爸都看在眼裡，你甘心就這麽離開嗎?”

陳複毅心中五味雜陳，他有多少次想過，

如果這一對兒女性格調換一下該多好:“周先生，我女兒對紡織廠十分了解，而且她業務能力很強，現在紡織廠生產銷售都是她一個人撐起來的，留下她，你絕對不會後悔的。”周正愕然，他詫異的看了眼已然傲嬌著扭過頭去的陳嵐，沒想到這小妞這麽能乾啊。

對此他倒是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下來。

個人能力在工作中體現，哪怕是她不如老陳廠長所說，頂多也就浪費一兩個月的工資。

……

事情談完從紡織廠出來。

此時陽光已經不再明媚，拒絕了陳大紈絝的相送。

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斜陽下，難得壓壓馬路。

現在的深市不如以後的繁華。

可是蓬勃的氣息卻非常強烈，滿目皆是盎然生機。

周正仿佛能看到那一座座的高樓大廈代替破舊的老房區，屬於這個年代特有的簡單和快樂讓人沉迷。

偶然間的一句話。

“你相信嗎，以後周正這個名字會讓這座城市的人都熟知……”

“我信！”

“我相信不僅在深市，以後這個名字還會響徹整個華夏，他們會琢磨這個名字背後到底藏著怎樣一個如謎似的男人。”

“對我這麽有自信?”

“不，我會把你寫進我的歌裡。”

女人揚起天鵝似的頸。

某個此時謎底還寫在謎面上的男人惱怒， 將女人逼到圍牆根，重重地埋下頭去。

兩三分鍾後，周某人捂著鑲嵌著牙印的嘴唇抬起頭來，目光幽怨。

“鵝鵝鵝”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個傻麅子。”

“你才傻麅子呢！”

一路走走停停，打打鬧鬧。

周正和蕭玫回到戀愛時期，甚至比當時更甜。

蕭美人印象中，那時候呆愣的周某人可不就是傻麅子嗎。

吃過些街邊小吃，周正再吃不下晚飯，他感覺自己現在打嗝還一股魚蛋牛丸的味道。

逛累了，兩人便在紡織廠近處找了家酒店住下。

“咚咚咚！”

“先生，您要的紅酒！”

“好的，謝謝。”

周正笑著接過托盤，服務生欠著腰貼心幫他關上門。

“我們喝一杯吧。”

“你什麽時候要的酒?”

蕭玫此時裹著浴巾從洗浴間走出來，抬起雪白的玉臂擦拭著濕漉的長發。

黑亮的發絲落在香肩，黑白相映造成極大的視覺反差，美的令人窒息。

“剛才嘍。”

“嘖，沒發現你以前愛喝紅酒啊?”

“那是，正經人誰整天喝這個……”

看到周正倒的兩個大半杯，蕭玫那雙狐狸眼翻白。

這句話，我信！

“咕嘟咕嘟！”

看著女人竟然端起一飲而盡。

紅色的酒汁自其嘴角滑落，似乎是去調皮的尋找更好的風景，周某人咂咂嘴直接一仰脖把酒灌進喉嚨。

他想要追隨酒的韻味去歷險。

出發前，他抓起兩個皮筋遞過去。

“嗯?”

“不如，扎兩個馬尾吧！”